林震威:.....
林震威怒拍案:真是得寸进尺,岂有此理!
众宫人一看桌子没碎就淡定了。
果然没过几日,皇帝就找了个由头下圣旨把平安县并入了英武将军的封地。
...
☆、第七十二章
谈完事,芸娘陪着祈云睡了个午觉,作了个梦,一时是她走在乡间的小路,手里攒着一束白花,无忧无虑的念着采jú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时好像是在尚书府里,一群千金贵女围着她冷嘲热讽;一时却是在桃花掩映的林子里,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嗤笑,“姐姐,她怎生如此的小家子气啊?”一时在平安县里,她被匪贼掉在城门之上,下面的人指指点点,一时却是兵临平安县城下,她血迹斑斑的站在火光里;一时却是她形骨枯瘦、着褐色漏衣,凄风凄雨的走在无人的荒野上,嘴里呢喃,“我此生何望”——
各种qíng景好的坏的走马观花般闪现,悸得她心乱心痛,一慌而醒。入眼却是布幔重重纱帐婉婉,哪得千般景象?不过作梦罢了。
她摸着胸口定了定神,正yù回想何故梦中说那等丧气话,却见祈云也被她惊醒,迷糊的张开眼,轻声问:“怎么醒了。”又“咻”的惊坐起,语气紧张地问,“如何哭了?可是作噩梦了?对不起,我睡太死了,都没发现.....”她一副埋怨自己的语气,又小心翼翼拿手指去抹她眼睛,“别怕哦别怕,梦都是相反的。醒了就好。”
芸娘本来胸口有几分发闷,被她哄小孩般的语气逗乐,“真的都是相反的?”
“嗯。”
“那梦里你对我极好,你要对我不好吗?”
祈云端详着她,“若是顶好,那该是笑的,怎么哭了。你少骗我。”
“那欢喜哭了还不成?”
“你表qíng方才分明是茫然不安难过悲伤,又怎么会是好的呢?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怕是被人触动了,才作了这般梦。”
于是把梦的内容和睡前听到宫人言说的穆柔rǔ骂严明月的说话,自己第一次找到严明月,严明月对她说的话(我怕是此生无望了)说与了祈云,“我当时迷恋你,明知悖伦,却不能自拔,辗转反侧,悲苦无助,只觉此生无望,痴心妄想。当外族兵临城下,我们困顿城中,险象环生,几yù至死,我却又不甘,想着若是我这般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又如何甘心?此种种心qíng,与严姐姐觉得绝望又祈求希望的心qíng,岂有两样?处境不同,心qíng却无语,是故方有此名吧!”
芸娘轻声细语,祈云却听得心如战鼓,“我早知道你心qíng,可今番听来,却是别有滋味上心头。芸娘,你想做什么事只管去做,便是出天大的乱子,我也给你担着。”她伸手揉着芸娘的头,眼里满是温柔的qíng意。
芸娘微微一笑,将双手掖在腰间作了给行礼的姿态,“谢谢将军的担待。只是我做事,是断不会生出乱子,这个却是请将军放一百二十个心。”
祈云笑着刮了一下芸娘鼻子,“我芸娘乃当世诸葛,这个却是本将军胡说八道了。”
芸娘掩嘴,胸口闷气尽数消散,羞她,“却是没见过你这般chuī擂的。”
祈云眼神柔柔的看着她,“严明月真是个幸运的人,当年不过与你一句半句好话,却让你记住了这许久,还梦里掉金豆子了。”
“父亲常说,察人于细微。她能在我贫贱不显之时挺身而出为我仗言,在我láng狈落魄之时好言劝解、不离不弃,可见人品显贵,值得深jiāo。既是朋友,她有危难,我自当相助。”
祈云认真的看着她,许久叹一口气,“芸娘,我刚才说错了,我刚才说严明月是个幸运的人,错了。我才是。严明月曾小恩小惠于你,故而今番能得到你相助,然而我什么也没做,还做了些让你伤心难过的混账事,却得到了你的qíng意,这是得多大的幸运?”
芸娘笑了笑,“将军怎么能这样说呢?将军的温柔与好,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昔日我之所以难过纠结,不过是因为对你有qíng意,若无昔日的难过纠结,又哪得今日的朝朝夕夕相对?”
“真的吗?”
芸娘肯定的点头。
两人又是好一番绵缠温柔,待起得chuáng来,已近日薄。两人起来各自洗漱,又吃了些茶点,祈云去议事帐处理事务,芸娘派人唤来王听事,先问了几句安置章清玄的事,因为章清玄毕竟不是祈云的从属,祈云不好公开招待他,彼此初步议商完毕矿藏确认和行事步骤后,就由王听事安排下去歇息了,只待北平府的工匠一到就出发同往平安县验矿。
王听事表示一切安排妥当,芸娘满意的点头。又问:“我听闻王听事武艺高qiáng,曾随将军征战,故而也在京城也待过一阵子,后来才随将军回了北平府。不知听事对西城候可有耳闻?”
身为一个下人,就要耳聪目明举举一反三。王听事见她与严明月亲厚,早着人把西城候府邸摸了给清楚,就等着芸娘咨询了,听闻芸娘果然询问,马上笑答:“知道的。”
原来这西城候穆健原本是北平府下县的一个屠户,后来不知怎的就发了财,据说是生意赚的,也有流传做了些不地道的事得来的,后来皇帝兵变,随了军,因他打仗勇猛,攒下不少军功,故而皇帝论功行赏时,得以封侯。
这穆健的娘是个粗俗无知又泼辣凶悍的老妇,据说当年喜爱下县时,那是整个县城都闻名的,不过因为穆健凶悍,也没人敢招惹。穆家给自己找个娘子,也就是现在的西城候夫人。这妇人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为人极是jīng明能gān。因为婆媳xing子相似,那媳妇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主,故而两人相处不好,这穆健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处处维护媳妇,老夫人受气不少,故而后来穆健封侯,媳妇不愿意带婆婆上京,婆婆也不愿意受媳妇气,就把孙女留下陪自己,留在了北平府当了个老封君,只可怜那穆柔自小跟着她,把她那脾xing学了个十足,到了将近婚配年纪,也没个相当人家看得上她——
那西城候夫人生了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就是严明月的丈夫。那小儿过早掏空了身子,眼看就不成了,西城候夫人想冲喜,又不愿意随便娶个低门贱户,高门大户更加不可能嫁她家,便使了法子bī着娶了伯府出身的严明月,结果严明月嫁过来不久,那小儿子就死了,西城候夫人嫌她丧气,就把严明月连同那小儿子的尸骨送回了北平府。
那老夫人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又听闻是个扫把星媳妇,哪里会待她好?据说严明月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嫁妆和随嫁丫鬟,到后来,也就出门的时候有个小丫鬟随随身,据说在内宅,吃喝浆洗俱要自己动手,过得连有点脸面的丫鬟婆子都不如,更有些不堪的丫鬟婆子胆粗气壮,竟敢变着法子作贱她;她娘家爵位被削,家产罚没,自顾不暇,哪得顾及她?她指望不上娘家,也只能委曲求全、仍人蹂_躏——
总归两个字:可怜。
芸娘闭着眼睛听着,心说这王听事倒是打探qíng报的好手。她让王听事叫一个小太监悄悄的把严明月请来,问她:我听闻了穆五小姐在帐前骂你的那些说话,你不要放心上。我对你是以朋友之心真诚相jiāo。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想离开那西城侯府?
严明月眼眶发红,几yù痛哭出声,咬牙忍着,一径点头:想。
芸娘点头,“那便好。”
☆、第五十章
前厅,林震威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喝茶,心里堵着一口气,虽然早有预想,但李志qiáng轻飘飘几句话就要去他近五千jīng锐,这口气,如何能噎下去,还噎顺?想起张顾安的“清君侧”说,他眉心又打起结,他何尝没此意,只是:一,手上物资还不足够,一个国家的底蕴绝不是他一个藩王可比的;二,佑安还在人手上,想动手,起码要把人先弄回来。
想到这里,林震威微微张开了眼,卫王妃、各位夫人俱在,她的几个儿女亦在......
他略略皱眉,“晋安呢?”
众人仿佛这在一团乱糟糟闹哄哄里发现小郡王不在。
刁夫人笑着说:“郡主的朋友,那位名动京城的芸小娘子来给大夫人问安,我们二郡王聪敏好学,哪肯错过这等机会,怕是与这位小娘子讨论学问忘乎所以,还不知道殿下回来了,当派人去找找请来才是。”
林晋安的生母刘夫人脸色微变,“晋安不知殿下会这么快就会到来,早些时候出去访友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迟些就应该会回来了。”
柳侍妾用一根带缨络的簪子逗着怀里的小姐儿,她这姐儿出生得不是时候,既不占长,又不占宠,以后能不能请封都是个问题——“二郡王在府里啊,我刚路过‘燕园’的时候见着了,我见他匆匆忙忙,似乎很赶的样子也就没打招呼了,好像是往‘留芳园’那边方向去了!”
“说起来,我见到芸小娘子似乎也往那边去了——莫不像刁姐姐说的,两人才子才女讨论学问,讨论得都忘了时间?”姓周的夫人眼珠灵动的转着,“哧”用手绢掩嘴笑了,那表qíng可不是在说“讨论学问”这么简单。
“讨论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学问了。”另一曾姓夫人也掩嘴窃笑,众人的表qíng,都有些微妙起来,祈云脸色难看得看,正yù发作,卫王妃已经厉声喝道:“住嘴,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人,说话yīn阳怪气成何体统,如果不想坐在这里了,就会自己院子好好呆着。”
众人脸色一整,两位夫人惶恐的站起来,“妾知错,大夫人息怒。”
卫王妃转而温和的对祈云说:“芸儿,你可知道芸姐儿在何处?我看她聪明伶俐,心里端的是欢喜,不如也请出来给你父王问个安,你让你父王瞧瞧?”
祈云压下心头的不安,点点头,正yù离去,忽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叫道:“殿......殿下......郡......郡王他......他......柳夫人晕倒了。”
林震威脸一沉,一拍台,“到底是郡王还是刘夫人晕倒,说清楚。”
“夫人......夫人听闻殿下回来了,急急要过来。结果,中途......中途见到......见到留芳园的厢房有诡异的人影,上去察看,结果见到郡王和......夫人一惊之下,踩空......晕......晕过去了。”仆人支支吾吾,但结合刚才那两位夫人的闲话,众人一时间神色都微妙起来,周夫人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却抬眼间发现卫王妃冷冷的瞥着自己,心下一个激灵,哑了。
祈云脸色剧变,一言不发,拔腿就跑了出去,卫王妃着急地叫唤,“云儿......云儿......”也不理会。林震威脸一沉,也跟了上去,卫王妃只得也随同。众人一见,自然一窝蜂的跟上,满满当当挤满了人的大厅竟一个不留,连抱着小儿不便于行的夫人们也去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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