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GL_琉璃秀【完结】(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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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武将军深受爱宠,她的信息自然千真万确,张顾安一边不动声色筹备钱银,一边忐忑朝廷的举措到底是清洗还是改革?
却没想到是“行商“——此举要人先投入再得利,又与商人搅和一起,与”行商“何异?张顾安非世家出身,幼年颇坎坷,对“经商”倒没诸多鄙薄,又走到这般地位,看事物的眼光自然比一般人深,他自然也能看到北地开船船运的好处,只是国家银库空虚,船业未免投入过巨,朝廷是拿不出这许多钱银的,若qiáng行运作,只恐怕弊大于利,最后潦糙收场,若不是预先得了口风,站在他的立场,他恐怕会反对。结果皇帝的手笔出乎意料,对阵到最后,慌的倒是那些世家大族......
他不敢对祈云再有什么怨言,也察觉肯定是二房做了什么才惹来张玉衡的杀身之祸,勒令家人看好二房,自己也越发谦恭谨慎,惹得林震威颇为赞赏,赏了不少好东西下去。
——林震威心qíng十分好,决意隆重地办一场狩猎盛事,好好地放松、享受一下。
他就是在这时候得到鞑子叩边的消息的。八百里加急的信函马不停蹄的放到了御案上。林震威舒慡的心qíng被当胸一拳,这么多年,来来回回的打,他也生不出勃然大怒的怒气了,就憋闷,说不出的憋闷——
“真是有完没完了。”他说,摔了折子,眼角眉梢风雨暗涌。
在祈云放弃狩猎回到北平府备战时,林震威再接加急报:鞑子三日连下两城。
朝廷震惊。一时议论纷纷,有说议战的,也有议和的,各对半。议战者说从□□开国,就没有对鞑子客气过,议什么和,必须打他娘的屁滚尿流;议和者说今年江南大祸,又北地造船,耗子甚巨,国库空虚,民众正是该休养生息之时,不宜再起战祸。先给那些蛮夷一点好处稳住他们,待日后国力qiáng壮,再连根拔起,也比现在仓促应战好。议战者因言语不小心涉及前朝建文,被人抓住大肆攻击,而议和者则被武将们攻击:你这么说是说吧陛下领导不好,连打蛮子的力量也没有你这是鄙视陛下?你来我往,唾沫横飞,闹哄哄如菜市场,好不热闹,争个面红耳赤没结论时,就差没在朝堂上撸起袖子gān起来。
林震威冷眼旁观,然后调兵遣将,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御驾亲征!太子监国!
众臣震惊,再三上书恳求皇帝慎思。林震威无动于衷,坚持我行我素。
祈云得知信报,马上上书:儿臣愿为马前卒!
林震威大喜:好。这才是我的好儿!欢喜之qíng,溢于言表。让人不禁感叹:难怪英武将军这么受宠,这说话(拍马屁)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王安裕赶在皇帝御驾亲征前回到了望京城,带着五大车的地瓜。他向林震威详细地汇报了他重点关注的“试种物种”,并且奉上蒸熟的地瓜,皇帝试吃了一个,甘甜可口,他觉得在出征前发生这样的好事,是吉兆,十分欢喜,将地瓜赏赐后宫妃嫔共享,并着令王安裕亲自督管试种,他要在出征归来后看到成果。
王安裕在汇报时,少不得提到严明月,提到严明月,少不得提到西城候府,少不得提到两者之间的关系,林震威听得那一家子的事,脸都黑了,沉吟半晌,吩咐道:既然她有大功劳,又是大喜将近,朕自然该有所赏赐方是。
让王安裕“看着办“赏赐下去。事qíng到了皇后那里,皇后七窍玲珑心,仔细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皇帝对西城候有不满,在敲打他;皇帝出征在即,示意好武将;她想起那新起复的兴宁伯,那是为她女儿做事的人,将来也是要为他儿子所用,西城候跟大皇子走近,实在有些碍眼......
得,今年往北平府送的礼品加多一份,送新娘子的贺仪。
帝后这一手,简直把西城候的脸都打肿了。
芸娘在祈云出征后接到京师送来的“年礼”,只能感叹:将军真是好算计。

☆、第八十六章

且不说御驾亲征在京城引起怎生的轰动,只说北平府那边,祈云自从得知鞑子叩边即从狩猎场赶回来作准备,从朝廷议事、皇帝决策到她上折子请战,这过程,少说也个多月,早万事俱备,只皇帝批复就可即时出发。
待皇帝命她为前锋、速往宣州城救援的令下达,祈云又犯难了:她舍不得芸娘。平时年节出巡封地,她们最多也不过分开三五天、七八天,若芸娘愿意,也可随行,半天也不分开。可这仗少则也要三五月、半年,多了,就更不好说,三五载也是有的。她早习惯了芸娘在身边,有时候待在军营过夜连睡都睡不好,虽然如此,可她知道她在北平府、离自己不远,她随时可以见到她,她心底至少是安宁的,去宣州?山长水远,她总觉得心慌。
可她又不能带芸娘前往。一则兵戈之地危险;二则她舍不得她吃苦,三则,她需要有人留在北平府替她管理,芸娘是最好的人选,她聪明机敏,她的下属都熟悉她、听信她,最主要的是,这次战争,是御驾亲征——这个就有点微妙了。谁都知道,军营什么都缺,尤其缺女人,皇帝便是有几个随行宫妃,可谁能比得上芸娘?她的容颜她的风度她的才华.....在祈云心目中,宫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连跟她提鞋都不配。在这种货比货扔、人比死人的qíng况下,她父皇本来就对芸娘有那么一点歪心思,谁能保证他不会shòuxing大发?这样说虽然有点不孝,可现实就是:他父皇好色。又或是,宫里那些女人为了讨好皇帝设计陷害芸娘呢?她实在担不起这种风险.....
“芸娘,等我回来。”最后,她只得这样说,一肚子郁闷和不舍。
“好。要平安归来。”叮嘱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剩下最真挚的祈望。
“嗯。”她抱住她,心里不住的叹息。芸娘也从那紧紧的拥抱里感觉到了她的不舍,格外的柔顺,“我等你回来,你要快点回来。”
“嗯。等我回来了,我们就去北地看秋伯父和四娘。”
“好。”
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祈云临走,又重复:“等我回来。”
芸娘苦涩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嫣然,“嗯。”
“要照顾好自己。”
“你才是。”
“要多吃饭,回来不要见到你瘦了。瘦了不好看。”
“好。”
“要记得想我。”
芸娘叹息,踮起脚,在她唇上亲了一个,“我已经很想了。”
祈云叹气,“说得我都不想走了。”她低下头,回亲了一个,走了出去。
一转身,别后知远近?
今个年,过得特别的黯然,连带着那噼里啪啦的鞭pào声,也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寥落。
秋云山也知道祈云出征了,来信好好的安慰了芸娘,又借四娘口重提了让她到北地一家团聚的事,芸娘既感念他们的回护思念,又感到淡淡的无奈:身在泥陷中,如何脱身?父亲,且待那一天.....
却不知“那一天”是娜天。只得回信:将军出征,北平府大小事务俱我忙乱。休提此话吧。
又,念及父母亲每年送礼来,总夹带大批大批钱银,生怕她吃穿用度顾不上受委屈似的,哭笑不得,道:钱银富足,毋要再送——不止将军府的公私银库,整个北平府的财务都握在她手里,哪能缺钱?
继而想到祈云出征,她不大懂打仗,却知道打仗最重要的还是粮糙,于是写到:若父亲便利,可为我凑集粮食,多少不限,可高于市值算。
秋云山收到信,大吃一惊:她知道祈云与女儿感qíng好,自然不会待薄,之所以不停的往那边送钱银,无非是出于作为父母的担心和“女儿有难也帮不上忙”的异样愧疚心qíng,实则没想到祈云会将芸娘摆到如此重要的位置——
一个女人,可以当将军,可以为王,可以有自己的封地,理所当然的,芸娘管理一个地方也不是什么值得出奇的事,可是,芸娘不是祈云,她.....她只不过一个.....一个将军府的借住客,祈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要是别那些多嘴多舌的言官得知,又不知生出怎生的抨击。秋云山不免有些担心,可担心之余,竟又生出一股隐隐的自豪来:我女儿就是厉害!
对于筹备粮食,秋云山还真是有些犯难。北地qíng况借着盐引、漕运船业才稳定下来,发展还处于起步,也就勉qiáng果腹的地步,余粮却是没有的。不过,北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商人,现在全国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大商人都集中在北地,商人逐利.....秋云山寻思了一会,派人去请了几个大商人来商谈。
在这里,必须介绍一个下北地的最新qíng况。昔日这个荒芜之地,由于盐引的试验,吸引了大批的大小商人,及至皇帝下令整改漕运、发展船业,几乎有点能耐的都忍不住想往这里钻,商人实际,他们比朝廷官员更能及早地发现里面潜藏的巨大利润,尤其江淮一带的商人,他们近海,要是漕运、船业整顿起来,他们能把自己的货物卖到全国,甚至外面的世界,没看见那些洋物,漂洋过海,利润百倍,据那些漂洋过海的番鬼说,他们的茶叶、丝绸、瓷器,在外面的国家那可是顶顶级珍贵,若能运出去.....光是想象,就叫人心cháo澎湃、恨不能马上实现。
不说那些远的,光是那些造船工人的口粮、衣物、日常用品,就能发展一个巨大的市场,何况还有造船所需的各种原料,北地已经成为一个巨诱人的大饼,人人都想咬一口,因此,秋云山这个当地最高长官的地位那也是水涨船高,加上他为人清廉——他也不是不收礼,他收,但也就意思意思,从不狮子张大口,比起那些狮子张大口的贪官,简直清水似的,所以,大家都乐意“亲近“他,而且,他有诚信,大凡答应了的,俱能做到,有能力有手腕,将北地管理得颇见成效,因此官声甚好,因此,听闻镇抚大人有请,几位受邀的商人立马打扮妥当上门,一听说是要收购粮食,都露出了略为难的表qíng,去年江南水灾欠收,北方又发生地陷,粮食本来就紧凑,加上朝廷打仗征收,余粮还真稀缺,这个时候想要收购粮食,难。
“实不相瞒,此乃小女要求,想来是作英武将军亲兵的补给之粮。”
要与官府相jiāo,自然知道对方底势,对这位镇抚,大家自然再熟悉不过:前朝的七品芝麻官,对抗过当今的皇帝,皇帝登基,不但没被抄家杀头,反而摇身一变,变成了北地的五品镇抚,家庭人口简单,一位夫人,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一个女儿,女儿跟皇帝最宠爱的英文将军jiāoqíng匪浅.....简单来说,就是看似简单、没什么背景实则背景很深、千万不能得罪的类型——尤其是,镇抚口中的“小女”,那位,据说是握着将军府大权的人物。
众人为难也不敢一口咬死,纷纷表示尽力而为、尽力答复,然后告辞离去。有一人离去后又悄然复返,秋云山奇怪,连忙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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