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连连点头:“女儿知晓,父亲不必多虑,倒是父亲的身子需要好好保重才是。”洛渊再叮嘱几句,身子有些乏累,挥挥手,弟子们抬着洛渊离开星阑轩。
手中梨已经削了皮,月明汐划开雪白梨ròu一瓣瓣喂入洛璃口中,洛璃清澈明亮的瞳孔是如水温柔,看着月明汐冷峻眉眼,心头突然隐隐作痛,如此心心念念的汐儿,怎能舍得她,让她离去。
冬天的夜幕仿佛都被冰冻,自洛府一路而来几乎不见行人,人流如织的风雨廊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神色匆匆赶路,风雨廊中四面来风,催动素白衣衫猎猎作响。
月明汐疾步而行,留下图腾的凉亭中已站有身材高大眸中隐有青光流转的男子等候,待月明汐走近,扬起手中青鸟玉佩,男子毫不犹豫面对月明汐双膝跪倒:“属下莫名拜见主上,属下不知主上一直隐藏在洛城之中,属下罪该万死!”
月明汐开口道:“起身吧,你知晓我的身份?”莫名不敢与月明汐并肩退后一步恭敬道:“主上从洛阳城中消失近一年,冬堂主每月一道命令,命青鸟堂中兄弟寻找,靖南将军言过,青鸟堂信物在您身上,所以属下揣测,主上应当是尊贵无双的七王姬。”
月明汐轻轻点头算是承认自己身份,将青鸟玉佩收入怀中,眼中淡淡睥睨,冰玉相击声音间掺杂着透骨杀意:“传令。”
莫名在月明汐身后单膝跪下拱手,月明汐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令青鸟堂,不惜一切代价抓云擎苍回洛城。”
月明汐说完转身看向神色恭瑾单膝跪地的莫名道:“退下吧,告诉皇太孙与靖南将军,我在洛城,一切安好,无需挂念。”莫名起身恭敬道:“敢问主上居于何处?我好让青鸟堂兄弟暗中保护。”
念起在洛府中等她归去的洛璃,月明汐唇边扬起一丝笑意,脚尖轻点,冰玉相击的声音随风消散:“洛府。”
站在观景台上,看着阁楼上洛璃房中烛光透出窗外,心中暖意点点,推开星阑轩快步而入,屋中却不见洛璃身影,月明汐神qíng扬起一丝焦急,拾阶而下,询问过洛璃的贴身侍女碧心,方得知洛璃去了夏宅,经过碧心大致描述夏宅位置,月明汐施展惊鸿照影,在天际间留下一道道残影。
夏忧夏仇兄弟忠心耿耿极受少城主洛璃器重,为方便差遣,夏宅离洛府并不远,穿过几条街道便是夏宅,月明汐举起手准备轻敲房门,哪知门应声而开,院中房屋成排中唯有一处屋中透着光亮。
略微犹豫,踏步走入院中,尚未及房门便听见洛璃温柔婉转的声音自房间中传来,声音羞涩中带着甜蜜:“我从未曾帮人涂抹过药膏,可有弄疼你了?”夏仇轻笑:“璃儿掌心柔滑温暖若玉,若是璃儿能日日为我涂抹药膏,腰上伤口自可不药而愈。”
声音低沉却清晰,一字一句传入月明汐耳中,月明汐双手骤然握紧,眉头皱起,牙关轻咬,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中似有火花溢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月明汐不再犹豫拾阶而上,轻敲房门,敲门声并不大,在安静的夏宅中却是极为突兀。
似是打扰了里面两人,洛璃声音带着不悦传出:“谁?”察觉到洛璃qíng绪变化,月明汐微微皱眉:“是我。”
房门在洛璃推开的一刹那,月明汐神色轻缓挤出一丝笑随着洛璃踏入房中,房间窗户紧闭,夏仇趴在chuáng榻上,luǒ露上身肌ròu结扎伤痕狰狞,腰间刚涂抹上药膏,药膏中的麝香味道扑鼻而来,见到月明汐急忙做势拉起棉被,连连告罪道:“刚刚没听璃儿提起,月姑娘会来寒舍,真是失礼了。”
月明汐在chuáng榻前止步,坦然道:“刚刚回星阑轩中未曾看见洛璃,所以特地前来接她回洛府。”月明汐伸出右手牵起洛璃左手,洛璃掌心柔软,一丝丝侵入心田融化了心中的愤怒与不安:“洛璃,同我回府吗?”
反握住月明汐的手掌,洛璃点头面对夏仇温柔一笑:“既然汐儿来接我了,那我便回府中,待到闲暇之时,我再来探望你的伤势。”月明汐对夏仇点头示意后,牵着洛璃快步离开。
星阑轩观景台上已铺满落雪,月明汐小心牵着洛璃的手推开星阑轩大门,自然而然迈步而入,哪知洛璃站定脸色带着一丝踌躇,月明汐冰玉相击的声音扬起一丝不安:“怎么了?”
洛璃犹豫片刻似有话想要告诉月明汐,最后化为轻轻一叹:“时辰不早了,汐儿早些回墨竹居休息吧,你出门时,我已吩咐婢女打扫过墨竹居了。”握住洛璃的手微微一僵,淡淡酸楚溢开,一丝笑容不达眼底,顺从放开洛璃的手:“好,你也早些休息。”
压住心中不舍,月明汐踏步离去,走至门口贴心将星阑轩大门关上,在门口合上那一刻,洛璃似乎力量被抽空,瘫软坐在楼梯上,jīng致娴静容颜上已是泪流满面,汐儿,莫要难过,如此待你,我亦比你痛苦,心头尖锐刺痛,猛然用力按住心口,仿佛撕心裂肺般疼痛这般才能散去。
今夜格外漫长,快要天明时月明汐方才入睡,冷峻眉眼紧蹙,睡梦中并不安稳,天色渐明,飘雪渐止,万丈霞光升起驱散了夜的寒冷。
第一缕霞光越过窗户照在窗口,月明汐猛然惊醒,算算时辰应过辰时,匆匆沐浴更衣后,朝着星阑轩而去,到达观景台上发觉,星阑轩自门外锁住,心心念念的洛璃并不在星阑轩中,心口泛疼周围温度因月明汐散发的丝丝寒气而下降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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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门前的百种药糙已被厚雪掩埋,以待chūn季来临再度怒放,凌仟趴在桌上呼吸均匀,身前摆放着一摞摞医书,连夜翻看后终抵不过睡意,沉沉睡去,耳尖突然微动,踩踏了积雪的脚步声从药庐外传来,心头一激从睡梦中醒来。
月明汐的声音自药庐外传进:“凌仟。”凌仟急急忙忙收起医书,打开房门哈欠道:“明汐,这么早。”月明汐独自站在雪地之中身影落寞,冰玉相击的声音中带着寂寥:“这几日洛璃好似都很忙,每日早出晚归,都是疲惫得很,回了星阑轩便是闭门谢客,我今日无聊,洛城中我并无其他朋友,所以到你这里来走走。”
凌仟眼神中的慌乱犹豫一闪而过,吞吞吐吐yù言又止,月明汐不悦皱眉,走入药庐中径直坐下:“凌仟,我当你是洛城中唯一的朋友,有何事不可言?为何如此吞吞吐吐?”
凌仟替月明汐倒上一杯茶,深吸一口气仿若下了很大决心道:“明汐,洛璃早出晚归,难道你未曾怀疑过她是否爱上他人了?”
月明汐端茶的手抖了抖,重重放在案几上,发出沉闷之声:“凌仟,我从来不疑洛璃待我之心,今日言语,我日后不想再听见,否则你我,恩断义绝。”
凌仟苦笑道:“洛城事物如今主要由洛珩打理,我倒是知晓洛璃天天忙什么。”见月明汐轻轻蹙眉,凌仟仿若未曾察觉,继续道:“连日来,我替夏仇诊脉,说来也巧,无论何时去,洛璃都在夏仇房中,她看待夏仇的眼眸含qíng,我原本以为她瞧见你才会如此这般。”
月明汐神色yīn沉仿若能滴出水来,茶杯之中原本滚烫的茶水骤然结冰,眼眸寒光闪过,举手投足间气势不怒自威站起身来:“凌仟,我来此不是想听你说这些言语,既然话不投机,告辞。”
月明汐袖口轻拂便yù离去,凌仟的话却追了出来:“既然洛璃与夏仇坦坦dàngdàng,你去瞧上一瞧又有何不可?我是当你是朋友,才会告知于你,你却不信我,罢了。”
☆、繁华落尽
逃似的离开药庐,耳畔却一直响起凌仟所言,既然洛璃与夏仇坦坦dàngdàng,你去瞧上一瞧又有何不可?恍恍惚惚间竟然走到夏宅,月明汐停步顿足,踌躇不前,莫名自月明汐身后巷子走出,单膝跪倒在地:“属下拜见主上。”
寻一僻静之地,莫名拱手恭敬道:“主上,今日收到传讯玉简,chūn风将军亲自抓了云擎苍,与冬堂主连日赶来,皇太孙麾下四大护卫中朱雀大人也随行而来,按脚程他们最快会在明日赶至洛城。”
月明汐神qíng恍惚好似并不在意,微微点头:“我知晓了。”莫名从怀中慎重拿出一块储物玉佩,双手举过头顶呈至月明汐眼前:“随玉简送至洛城分堂的,还有靖南将军给主上的玉佩。”
从莫名手中接过,材质冰冷入手生温,月明汐叹道:“倒是一方好玉,辛苦你了,退下吧。”莫名对着月明汐拱手施礼后,连退三步,这才转身离去。
一丝灵力顺着指尖渗入玉佩中,玉佩中钱袋里的huáng金都已有万两之数,其他古玩珍宝不计其数,月明汐微微一笑,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眼眸如冰山融化:“有三十万靖南军要养,哥哥还送来这些金银珠宝哄我开心。”收了储物玉佩,看向夏宅方向却是心绪杂乱,站了约摸一刻钟从怀中拿出鸳鸯荷包轻抚,脑海中尽皆是洛璃jīng致娴静容颜,心头泛暖:“洛璃,我怎能疑你。”
星阑轩中烛光闪烁,月明汐与洛璃同桌而食,案几上尽是月明汐喜欢的菜色,食在口中却索然无味,洛璃也并未食用几口饭菜便放下了碗筷,似乎心有挂念食不知味,站起身来袖口扫过月明汐,似有似无的麝香药膏味传入月明汐鼻中,月明汐夹起的菜骤然落入碟中。
洛璃似乎并未察觉到月明汐的失常,神色有些复杂看向月明汐:“汐儿,我已经食足,你慢慢食用,我出去一趟。”
月明汐站起身来,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与洛璃平视:“洛璃,自回洛城,你日夜繁忙,今日我想你留下来陪我,可好?”月明汐出生高贵,从未开口祈求过任何人任何事,如今言语中却扬起卑微,目光专注看向洛璃等待她的回答,心头骤紧忐忑中等待洛璃回答。
洛璃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月明汐的目光,jīng致娴静的容颜中扬起歉意,声音依旧温婉:“对不起,汐儿,今晚我却有要事,改日,我一定陪你?”
被洛璃言语中的拒绝深深刺痛,鼻尖微酸,月明汐低下头,冷峻眉眼看不出息怒:“你若有要事就去忙吧,我不会耽搁了你任何事。”洛璃忍住心如刀绞般疼痛,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你早些休息。”
看着洛璃身影消失在星阑轩,月明汐qiáng忍泪水终于滴下,洛璃,如今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作什么?
漫天雪花飘落,天地间一片冰冷,就如月明汐此刻的心qíng,素白身影被雪花掩盖,站在夏宅院中青丝染霜,眼前屋中温暖烛光透出,洛璃声音温柔如水与夏仇的笑声夹杂,理智渐渐被冲动压下,月明汐一个闪烁间已出现在门口,右手用力,门栓应声而断,大步踏入屋中,果不其然仅有洛璃与夏仇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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