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领命yù言又止,冬雪一瞬间的犹豫被轩辕夙看在眼中,轩辕夙靠在椅背上目光直视冬雪:“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冬雪拱手道:“主上,近日来,洛城少主在各方打探月明汐此人,稍有名望的月姓氏家一一拜访。”骤然听闻洛璃的消息轩辕夙心尖绞痛,自答应瑶池圣母与洛璃从此qíng义断,越是想要忘记过往忘记了她,却随着时光流逝思恋在心尖结了疤,稍一触及便如初始离去般撕心裂肺。
看出轩辕夙的失常,冬雪有些懊悔提及洛璃,目露关切道:“主上。”轩辕夙面容苍白,冰玉相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义母是人人尊崇的瑶池圣母,她的姓氏,人神两界几乎无人知晓,倒是不虞她寻到瑶池圣地,她更不猜测到我真正的名字与身份。”
眼眸中的痛楚已然收敛,轩辕夙勉qiáng一笑道:“日后洛璃的消息不必报我知晓,我既然答应义母与她自此恩断义绝,自此就再无瓜葛,退下吧。”冬雪掩去眸中忧心,拱手施礼退后三步这才转身离去。
☆、真心错付
清川郡主城姬城,达官显贵皆居住于主城,以族王府为中心,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城,如豆腐块般齐整,北城临海,海水湍急拍打在细沙铺就的河chuáng边波光dàng漾,接连几场大雨之后,夜空格外清明,清冷的月光也柔和了几分,海面之上波涛澎湃,海底却平静异常,一块黑色礁石露了尖,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升起。
轩辕族皇太孙膝下长子,自小被立为王世子的轩辕璟大婚在即,城中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皇太孙府上铺满红毯,一片喜气洋洋。
街道的繁华喧嚣并没有延续到青鸟堂,轩辕夙端坐在青鸟屏风前,案几上是一份与轩辕璟关系素来亲厚之人的名单,细细钻研,除却靖南军中身居要职的武将,就是轩辕城中出自各大世家的公子,夜魅潜伏轩辕城中已有百年,究竟是男是女。
轩辕夙眼中jīng光闪烁,冰玉相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名单上几乎都是男子,若夜魅是女子,那么当是谁?”哥哥身边亲近的女子,除了她应当就是那位新嫂嫂叶倾城了吧。
手中平整的宣纸骤然紧握数道折痕起,事关哥哥安危,轩辕夙神色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冬雪快步走进正厅中拱手道:“禀主上,靖南将军已至轩辕城。”
王世子轩辕璟的私宅听雨小筑曲径通幽,园中枝叶繁茂花红柳绿,树荫错落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之上,人工开凿的池塘中建有一处用琉璃瓦覆盖的凉亭,石桌上放置一张七弦瑶琴,坐在瑶琴后轻抚琴弦的叶倾城恰似碧玉年华,青丝随风而动,面容未施粉黛却是容颜倾城。
轩辕璟在靖南军中磨练数年,轮廓分明中更显硬朗,身穿玄色王世子服饰,锦衣袖口绣着蟒龙暗纹,头戴金冠眉如锋,举手投足间高贵沉稳,此刻坐在凉亭之中,眼中独有叶倾城的倾城之貌。
敲门声起,打断了天籁般的琴音,叶倾城的贴身婢女开了门,敲门的轩辕夙眉眼冷峻身姿秀丽挺拔如同一支傲雪凌风的苍竹,一袭黑衫平添几分邪魅,融化眉间冷峻,洒在轩辕夙身上的阳光黯然失色。
轩辕夙仙姿佚貌眼眸扬起淡淡睥睨,婢女不敢直视轩辕夙急忙低下头,轩辕夙眼中带着打量看向开门的婢女,婢女虽不知轩辕夙的身份,见轩辕夙举手投足间散发与生俱来的淡淡高贵,便知晓来者身份惊人。
婢女对轩辕夙福了福身子声音带着卑微:“不知小姐有何事?”轩辕夙淡淡一笑:“我是轩辕夙,不知靖南将军可在府上?”
与轩辕夙同辈者皆是郡主,唯有轩辕夙身份贵重为王姬,在轩辕城天家贵胄云集之地也是身份显赫,听闻轩辕夙之名,婢女连忙再次福身:“奴婢拜见七王姬!”
轩辕夙饶有兴趣道:“敢问姑娘名讳?”婢女低下头道:“回七王姬的话,婢女小眉。”轩辕夙面容含笑:“小眉姑娘,可否带我去找靖南将军?”
池塘涟漪微动,一池水仙花张开洁白花瓣随风轻摆姿态婀娜chuī起暗香浮动,轩辕夙跟随叶眉缓步而至,隔着池塘打量凉亭中已并肩起身的轩辕璟与叶倾城,男子俊美无俦女子娇媚含羞,宛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轩辕夙缓步而来走入凉亭之中,叶倾城福了福身:“见过七王姬。”轩辕夙冷峻眉眼中隐有笑意,急忙伸手扶起叶倾城:“再过几日,我便改口称倾城姐姐为嫂嫂了,倾城姐姐动辄施礼,岂不是折煞了我。”
轩辕璟看见轩辕夙前来意外中有着惊喜,忙招呼轩辕夙同座:“妹妹今日忙里偷闲了?”轩辕夙接过叶倾城递来的茶杯放在身前,冰玉相击的声音中隐含戏谑:“路经此处,闻琴音而停驻,倾城姐姐的琴音真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轩辕夙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黑眸直视叶倾城:“倾城姐姐瑶琴一曲引人入胜,依我所见,曾祖父宫中顶尖乐师弹奏瑶琴也是及不上倾城姐姐的。”
轩辕夙一席话引来轩辕璟附和:“宫中乐师弹奏的乐曲我也听过不少,妹妹说的一丝不差,宫廷乐师的确比不上倾城琴艺jīng湛。”
叶倾城展颜:“我的瑶琴技艺堪堪入耳,哪及得上宫中乐师,七王姬谬赞了。”轩辕夙眼眸含笑话锋一转道:“倾城姐姐技艺jīng湛想必师父也非无名之辈,不知倾城姐姐的技艺从何处学来?”
叶倾城言起往事神qíng落落大方:“自我记事起便在凌烟阁中,阁楼中抚琴弄箫的乐师众多,说起来都是对我有半师之谊。”
轩辕夙仔细斟酌叶倾城一字一句,一席话不但回答了轩辕夙疑问,又jiāo代了自己身世,可谓是滴水不漏,轩辕璟满含深意看了轩辕夙一眼,转头偏向叶倾城笑着道:“方才不是说昨日亲手做了茶花糕,妹妹还未曾吃过你做的点心,端来给她尝一尝,可好?”
叶倾城站起身来,裙摆随风而动秀靥艳比花娇,看得轩辕璟红了脸颊:“你们兄妹也是许久未曾叙旧,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点心。”轩辕夙站起身来:“有劳倾城姐姐。”
待到叶倾城窈窕身姿消失在眼前,轩辕璟挪了挪玉凳与轩辕夙距离近了一些方道:“夙儿,你莫要胡乱猜测,倾城绝不可能是夜魅。”
轩辕夙双眸中jīng光闪烁直视轩辕璟,冰玉相击的声音带着沉稳:“哥哥,事qíng尚未明朗,谁人都可能是夜魅!”轩辕璟轻轻一叹:“夙儿,你可知,问世间qíng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闻听此言,遂不及防轩辕夙已是红了眼眶,低下头拂去泪痕,轩辕璟初次看见轩辕夙落泪手握重兵的靖南将军慌了神,从怀中掏出锦帕替轩辕夙擦拭,不过弹指间轩辕夙已恢复如常:“我无事,哥哥。”
轩辕夙梨花带雨的模样哪会是没事,轩辕璟电光火石间已想到一种可能,执起轩辕夙的手想要给予轩辕夙一丝温暖:“夙儿,你自幼喜爱素白衣衫,自你回轩辕城后日日着黑衣,原来是心境变了,是哪家儿郎惹了我妹妹伤心,哥哥定不放过他!”
洛璃jīng致娴静容颜浮上心头,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轩辕夙声音带着哽咽:“哥哥,是我负了她,越是想要遗忘,思念却融入骨血中,稍一触及便是痛彻心扉。”
替轩辕夙倒了一杯热茶,轩辕璟安慰道:“我轩辕族志在天下,何人不可得?夙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听见轩辕璟疑问,轩辕夙只是摇头,此事多一人知晓也是徒然,何必让哥哥忧心。
轩辕夙笑容苦涩:“神族生命太过漫长,终有一日我会忘了她。”见轩辕夙不肯言明,轩辕璟只得轻轻一叹转过话题:“当年夙儿落崖,无qíng表兄受了牵连,废除世子位,永世不得复用,西陵无忌趁势而起,如今在西陵城中势力如日中天,当年阻止你与无qíng表兄联姻,最大得利者如今想来是轩辕苍林,倒是不知西陵无忌是否参与其中。”
沾染权字,自古便是成王败寇,轩辕夙仔细思索后方道:“西陵无忌若真是与轩辕苍林勾结,倒是棘手,我会令青鸟堂再探,若当真如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相助无qíng表兄夺得西陵族王位。”
轩辕夙眼眸明亮直视轩辕璟:“哥哥,我要你答应我,在探清楚夜魅是何人时,对叶倾城不可卸下防备。”轩辕璟言语中带着不悦:“再过几日倾城便是你嫂嫂了,一家人何谈防备,况且倾城丝毫不通灵力,又如何能伤我?此事日后休要再提。”
虽不通灵力,毕竟是枕边之人防不胜防,轩辕夙还待劝说,余光却见叶倾城手端食盘缓步而来,劝诫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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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族王世子轩辕璟大婚宴请天下,慕名而来的各方宾客云集轩辕城,原本就热闹的轩辕城如今更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皇太孙府中处处红毯铺地,轩辕城中无论达官贵人府上亦或是平民百姓门前均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灯火通明一片繁华,刺客夜魅是姬默沂潜伏得最深的棋子,饶是青鸟堂jīng锐尽出,却仍无夜魅的消息。
皇太孙府内外密密麻麻皆是人影,平日里空旷的正厅比肩叠迹,上首处,皇太孙轩辕颛顼一袭玄色蟒袍与正妃颜若嫣并肩而坐,左右两侧各放置十张椅子,能够坐在正厅十张椅子之上的无一不是人、神两界的显贵。
当最后一抹斜阳消失在天际,吉时已到,府外传入三声厚重的钟声,随后便是鼓声,铃声,埙声,唢呐声等十种乐器齐奏。
轩辕璟眉如锋目光如炬轮廓分明,身穿红色喜袍腰系金带,长发一丝不苟用蟒龙冠束起,踏入正厅之中缓步而来,紧随轩辕璟进入正厅的叶倾城,身着喜气洋洋的凤冠霞帔,红色盖头之下发髻高盘,发鬓上cha着鸾鸟式样的发叉,短短的流苏,为huáng金jīng制的鸾鸟增添几分灵动。
轩辕夙腰间系着紫色玉带,身着绣有大片凤凰jīng纹的红色王姬服饰,抱着年方一岁如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弟弟轩辕祈立在人群之中观礼,在礼官合唱之下礼毕,轩辕璟牵着叶倾城入dòng房共饮合卺酒。
喜烛跳跃,照亮新房中的喜气洋洋,轩辕璟用喜秤挑起喜帕露出叶倾城的倾世容颜,喜婆带着婢女们退下,轩辕璟好看的唇喜悦上扬淡淡轻语:“倾城,娶你是我今生今世最欢喜的事!”
叶倾城笑意凝结在唇边,跳跃的烛火将极美的容颜照耀得忽明忽暗,眼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挣扎,轩辕璟笑着走向锦桌,手指银壶便yù倒酒,叶倾城手如柔荑握住轩辕璟执壶右手,轻言道:“夫君,端茶倒水理应是妻子之责。”
轩辕璟松手任由叶倾城接过手中银壶,轮廓分明的容颜上满是笑容,就在轩辕璟转身那一刹那,叶倾城长长的指甲套中一缕白色粉末落入银杯中,银制用具一旦沾染上□□便会被染黑,叶倾城放入的药粉是迷药非□□,轻轻晃动之下已溶解在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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