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微微蹙眉,低垂着头,心中虽有些惧怕,可语气却依旧不卑不亢道:“秦染并没有冒犯三姐的意思。”
“啪!”一声脆响,秦月目光凶狠的看着秦染脸颊上被她打出的红痕,抬高了音调,目光中满是嘲讽:“秦染,你不过一介宫女生下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嚣!”
脸颊火辣辣的疼,秦染垂着眸子,紧攥着裙摆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逐渐泛白。
裴陌曾教过她,成大事者,必要先学会隐忍二字。尤其是在处于弱势时,qiáng烈反抗非但不会获得一丝一毫的优势,反倒还会落入更艰难的境地。
裴陌对她说过的话,她一直牢牢记着,因此即便此时她心中满满都是怒火,却依旧紧紧抿着唇硬生生忍住了。
一旁的锦秋眼见自家主子被打,为防秦月再次动手,忙上前一步跪在秦月身前,带着哭腔道:“三公主,我家主子并非有意冒犯您的,求三公主放过我家主子吧!”
秦月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锦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将她踹倒在地,喝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狗奴才也敢出来顶撞我,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碧蓝,给我把这贱婢带回我宫里jiāo给刘嬷嬷好好□□!”
名叫碧蓝的侍女闻言,忙招呼着另外一名侍女,上前拉着锦秋意图将她带走。
秦染见状,忙上前拦住了拉扯锦秋的侍女,望向秦月道:“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锦秋!”
锦秋是她与裴陌幼时在四公主手下救下的侍女,自那以后便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来对她不离不弃忠心不二,也跟着她吃了不少苦,眼下若是被秦月带走,定会被折磨至死。她怎能不拦着?
秦月见秦染如此识相的送上门来任她欺rǔ,唇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醉清池挑眉道:“你褪去外衫跳进这醉清池里,本公主今天就饶你和你这狗奴才一命!”
秦染紧咬着下唇,片刻后,终于低垂着头缓缓开始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衫。
“五公主,不要......”锦秋看到秦染竟然真的开始脱衣服,急的忍不住哭了起来,想挣扎上前,身子却被两名宫女紧紧按着,跪伏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重重的落水声自醉清池中响起,秦染落入水中,里衣瞬间被池水浸湿,紧紧裹在身上,láng狈至极。
周围哄笑声四起。
秦月看着水中面目苍白的秦染冷笑道:“就凭你还想跟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今天本公主也算玩够了,就暂且放过你们,下次再让我碰见,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碧蓝,我们.....”
走字还未来得及出口,秦月便看到了站在她身前不远处,沉着眸子面色晦暗不明的裴陌。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第3章 委屈[捉虫]
裴陌并未理会秦月,径直走到醉清池旁向秦染伸出手,“上来。”
之前即便被秦月一再羞rǔ,秦染都没掉下半滴眼泪,可是此刻听到裴陌的声音,她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秦染倔qiáng的避开她那白皙修长的手,抓住池塘边的水糙意图自己爬上岸,可水糙纤细,她一个不稳又再次跌入水中。
裴陌轻叹一声,上前几步,身子微弓一把揽住秦染的腰,微一用力,便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闻到那熟悉的墨香,秦染通红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住汹涌的泪水,索xing将脑袋埋入了裴陌怀里,泪水瞬间便沾湿了裴陌的外袍。
并没有立刻安慰秦染,裴陌反而扭头看向已经被秦月放开的锦秋,沉声道:“锦秋,我不是让你照顾好三公主吗?公主为何会衣衫不整的落入河中!”
锦秋向来明白裴陌的脾气,知道她眼下是动了真怒,忙跪在裴陌面前道:“刚刚三公主经过时嫌我与主子太过吵闹,动手打了主子。奴才不慎惹恼了三公主,主子是为了护着我才跳进醉清池的,奴婢该死!”
秦月深知这裴陌并不好惹,此时一听锦秋道出事qíng,脸色一僵,怒道:“锦秋,你竟敢污蔑本公主!”
锦秋意图解释,却被裴陌制止,“三公主,锦秋所言是真是假,臣统统看在眼里岂会不知?还是说三公主认为臣也老眼昏花看错了?”
秦月脸色一僵,顿时不知该如何接口。
裴陌目光渐冷的看向秦月,语气冰寒道:“三公主可知,在宫内谋害皇家子女可是重罪!”
秦月深知这裴陌在朝堂之上颇受女皇重用,甚至在宫中还有人相传,若是谁能拉拢到裴相获得他的支持,便已经差不多坐实了半个皇位。
即便秦月那在女皇身边颇为受宠的生父也是多次提及让秦月与之jiāo好,千万不要得罪于她。
可是让秦月没想到的是,今天竟为了秦染这臭丫头惹恼了她,一时有些慌张道:“我并非有意谋害五妹。只、只是觉得五妹身边的这个侍女太不机灵,打算带回宫里□□一番,再给妹妹送过去罢了,却不曾想妹妹反应那么激烈,不慎从池边掉了下去。”
一听自家主子都开头了,秦月身边的侍女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三公主不过是想帮五公主管教下不听话的下人罢了。”
闻言,裴陌唇角轻勾,眼神却又冷了几分,“锦秋也算是我一手教导出来,亲自送进景平苑中去的,听三公主言下之意,可是在怪罪裴陌□□属下无方?”说最后一字是,裴陌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语气中满含质疑。
秦月顿时愣在当场,之前她欺负秦染即便被裴陌知晓,她也会给她留有三分余地,不至于撕破脸皮。像今天这般语气如此咄咄bī人却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此时见裴陌真的动怒,秦月又想到今日早朝时,裴陌于朝堂上以雷霆手段打压贪官的作为,秦月不由得心中生寒,扭头冲着立于她身旁的碧蓝恶狠狠道:“不是你跟我嚼舌根子,指责五妹的侍女品行不端的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跟了秦月好些年头的碧蓝一听这话,便知是自家主子是在找替罪羊顶了这桩事,好挽回一下与裴相之间的僵局。
碧蓝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手便狠狠朝自己脸上扇去,一边扇一边啜泣道:“是奴才与锦秋有些过节才故意对主子那么说的,求主子和裴相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碧蓝,秦月故作恼怒的冲着周围的侍女道:“给我拖回去,杖责三十!扣去这个月月银!”
说罢,裴月这才看向裴陌道:“裴相,这事本就是场误会,也怪我管教下人不周,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这不懂事的丫头。妹妹这边,我回去定会嘱咐厨房炖了驱寒的补品给妹妹送过去的,就算给妹妹赔不是了。”
裴月若是死不认账甚至大闹一番,裴陌自然有的是办法好好整治她一番,可却不曾想她见风使舵的如此之快。曾经裴陌注意力全在那陈逸和长公主秦蓉身上,却未发现这裴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过此时她已经放低姿态,并惩罚了贴身侍女,若是她再去纠缠,倒显然便显得她们不知进退。
而且这件事qíng闹的太僵,对秦染并无益处,思及此裴陌淡淡道:“既然三公主已经弄清事qíng始末,我便带五公主先回去了,不过以后这种事qíng,三公主你还是查清之后再行动比较好,凡事留分余地,总是有益处的。”
一句话说罢,裴陌便拥着秦染转身离去,看似已经不再计较此事,可走出几米后,一枚石子自裴陌指尖jīng准飞出,直直砸到了正在秦月身边抱怨什么的侍女腿上,那侍女吃疼一个趔趄狠狠摔在了秦月身上。
而秦月身边正是醉清池,她被侍女一推,身形一个不稳便倒栽葱一般摔进了池中,因为掉下池中时姿势不对,脑袋直直磕到了一团凸起的烂泥和芦苇中。
秦月脸上挂了彩,头又狠狠磕了一下,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便直接晕了过去。
周围尖叫呼喊声四起,裴陌却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拢了拢披在秦染身上的外衫,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纠结。
裴陌本以为她已命丧于大殿之上,却不曾想四日前再睁开眼时,唇上触感温润,浅浅的桂花香气中,怀中秦染软软依偎在她怀中,身子轻颤。
那场景分明是秦染及笄那日所发生过的。
惊愕之中她当时的表现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回到别苑在屋中思索了半日,才算弄明白,她似乎是回到了十年前秦染刚及笄的那日……
“这几日里,你为何故意避着不见我?”
眼见景平苑快到了,秦染才把脑袋从裴陌怀里钻出来,仰头看着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还多的裴陌,抽了抽鼻子,嗓音微哑着问道。
裴陌收回纷乱的思绪,看着怀中脸色冻的泛白,身子在她怀中微微颤抖的秦染,“我们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此时虽已开chūn,可池水却依旧冰寒刺骨,秦染这回去怎么的也要病上一场了。
闻言,秦染脚步却在原地顿住,手紧紧攥着裴陌的衣袖道:“你先回答我。”
裴陌目光沉了沉,扯开了秦染攥着她衣袖的手,看了眼紧紧跟在她们身后的锦秋道:“你陪着公主回去吧,看着她泡了澡喝了姜汤再休息。”说罢转身便yù离去。
☆、第4章 参政[捉虫]
“裴陌,你等等……”眼看裴陌又要一言不发的离开,而且不知道她这次离开又会消失个几日。
光是想想秦染便觉得心慌,忙急急朝裴陌追去。可不曾想,她跑的一急再加上双腿被冻得有些发僵,脚步一个不稳,便跌在了地上。
白皙的手在滑倒时被地上的碎石划伤,溢出点点血珠。
刚刚在秦月那受到那么大屈rǔ,此时又遭到裴陌冷落,秦染只觉得分外委屈,眼睛一酸,索xing便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声不大,压抑的呜咽,却比放声痛哭更惹人怜惜。
对她始终还是狠不下心啊!裴陌自嘲的叹了口气,回身将地上的秦染打横抱了起来。
裴陌虽仅长秦染四岁,但因为常年习武的关系,抱一个十四岁身形瘦小的小丫头自然是轻而易举。
进屋前,裴陌扭头冲一旁的锦秋吩咐:“去厨房烧好水端来公主房间,公主要沐浴。”说罢便抱着秦染进了屋中。
因为秦染在宫中并不受女皇宠爱的关系,受到的待遇远比不上其他公主,百步见方的木屋很是简陋,屋中家具也因年代久远且无人修缮,开始摇晃掉漆。
裴陌将秦染抱至木chuáng上,看着她身上湿透的衣物和她手上被划出的伤口,索xing将她揽入怀中,白皙修长的双手凑到她颈间,自她锁骨处开始一颗一颗解她的扣子。
察觉到裴陌的举动,哭的泪眼迷蒙的秦染慌乱的一把握住裴陌的手,“裴、裴陌,这光天华日下,你、你要对本公主做什么?”
许是因为慌乱、许是因为羞涩,秦染这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哭的有些微哑的嗓音,无措中带着一丝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娇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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