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凉儿!凉儿!”
她声音凄厉,竟然在这一瞬间泪流满面。
大火越烧越猛,江誉流带病攻打拓跋殊的军队,而剩下不少则跟着江引歌过来,此时见着这片火海,连忙组织灭火。
可是这一切都迟了,吞噬了一切的大火,连同江引歌的希望都一起吞噬了。
江引歌颓然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程副将看着江引歌这个样子,心中更是不忍,也只好连忙帮忙灭火。
可是这泼满了石油的大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灭掉?直到江誉流势如破竹的攻破了城,胜利而归的时候,这场火才扑灭了下来。
江引歌冲进废墟里面,却什么都找不到了,什么都没有。
江誉流已经得知了这件事qíng,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直接就给了江引歌一拳:“你就是这样保护凉儿的?!”
江引歌一拳被打得扑倒在地,满身都是灰尘,江誉流眼睛通红:“本王问你,凉儿呢?!”
“她……她在火里面……她一定还活着的……”
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逃得掉?恐怕乌弦凉和拓跋殊一起被烧成了灰烬了,可是此时谁也不敢说这话。
江引歌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搜寻了起来,江誉流红着眼睛吼道:“站在这里gān嘛?!还不快找!”
☆、 第一百一十六章:重落深潭
到处都找不到乌弦凉的痕迹,大胜后的喜悦在众人眼里看不到分毫,一个两个都表qíng凝重,同时也饥渴难耐。
江誉流和江引歌汇合之后,忍不住嘲讽的开口:“是你说能保证凉儿安全,所以本王才答应这个计划的,可是凉儿呢?”
江引歌脸色惨白,听了江誉流的话后又忍不住抿了抿唇,不出一言反驳。
三日时间,江引歌带领众人把落雪崖下方那个dòng里面的石漆采出来布满这一块,就是为了把拓跋殊引过来,而整件事里面,能够吸引拓跋殊注意的,也只有凉儿,所以她兵行险计,利用拓跋殊以为的万无一失把他引诱过来。
焚燃是假的,这件事qíng,只有江引歌,乌弦凉和江誉流三人知道,他们也顺着这一场威胁,安排出了接下来的计划。
乌弦凉假装不顾一切要只身犯险,江引歌由于担心而在背后带兵追过来,而江誉流则率人埋伏在侧。
这就是乌弦凉逃跑之时,江引歌率军等候却没有见到江誉流的缘故。
一切都很顺利,三个人的分工合作没有露出破绽,江誉流成功埋伏在册侧,而拓跋殊也没有怀疑到江引歌和乌弦凉两人的做戏,就算是乌弦凉抽出鞭子给拓跋殊吃了一鞭,拓跋殊也只是感到愤怒,而没有意识到上当。
乌弦凉成功的把拓跋殊引进了安排好的陷阱里,可是她却没有找到机会脱身,竟然活生生的和拓跋殊一起葬身火海,生死未卜。
江引歌想到了每一个环节,唯独没有想到乌弦凉竟然为了不让拓跋殊逃脱,宁愿把自己给埋葬进去。
江引歌低估了乌弦凉对于战争的厌恶,低估了拓跋殊的实力,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qíng况。
整整搜索了一天,把整座山都翻了过来都没有找到两人的痕迹,江誉流yīn沉着脸,却也知道乌弦凉凶多吉少,冷哼一声回去了。
而江引歌却不愿意放弃,她觉得乌弦凉不会死,乌弦凉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会轻易的死亡呢?她不相信。
江誉流带领军队回去休息,江引歌则不死心,一个人在山上搜索了起来,让她怎么相信乌弦凉就这样失去了xing命?怎么相信?
虽说如此,可是想起那场大火,她依旧觉得心如死灰,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只觉得一颗心胀痛得厉害,放佛全身都被无处不在的针孔扎进皮ròu里面,她神色恍惚,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滚了下去!
原来她无意中竟然走到了陡峭的边沿上,随着这一失足,整个人都跌下了山去了!
“砰!”
“啪啦!”
反应迟缓的江引歌根本就阻止不了身体一直往下滚,只能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一路上撞上不少的树桩石头,江引歌很快就满身是伤,可是她犹如毫无知觉一般,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只觉得鼻子发酸,突然有种想哭的qíng绪。
“哗啦!”
等到江引歌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水里面,水流十分湍急,江引歌被呛了好几口水,才冒出水面。
身体被溪流一直带动着往下流而去,江引歌浮浮沉沉中脑袋浑浑噩噩,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顿时挣扎着冒出来,一手抓住垂在溪边的树,双眼顿时有了灵彩。
有溪流,那么如果凉儿也往这掉下来的话,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还活着!
江引歌顿时再也忍不住鼻子的酸楚,一下子变湿了眼眶,虽然只是很渺小的可能,可是至少还有希望,她至少可能还活着。
她一下子好像有了天大的动力,双手用力抱着树gān往上抽,同时水中双脚借力一蹬,跳上了岸来,她立刻仔细搜寻着溪边有没有乌弦凉的身影,同时顺着溪流往下方而去。
江引歌的腹部时不时传来绞痛,却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她脸色发白,一边走一边冒着冷汗,她蹲下来捧着溪水大口大口的喝着,头发早已散落,显得有几分娇弱。
她捡起一根树枝撑着身体一路走下去,放佛把一辈子的路都走尽了一样,依旧没有看到乌弦凉的痕迹,她的一颗满怀希望的心,又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江引歌自我打气,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溪流尽头,前面是悬崖,溪流都往悬崖下砸。
如果乌弦凉真的掉进了溪流之中,按照这条溪流的流动xing,估计是往这悬崖下掉下去了,江引歌不知道下方会不会被这溪流砸出水潭来,可是她无从选择。
就算是下方什么都没有,只是石头,她也要跳下去,她已经快要没有理智了,仅存的理智只能让她保持着搜寻的qíng况,却无法让她再思考可能遇到的危险。
就像那年乌弦凉坠下山崖而江引歌毫不犹豫就跟着一起跳下去一样,哪里还有理智?
江引歌确定周围都没有乌弦凉的身影之后,纵身一跳!
呼啸的风声刮在耳边,脸颊被风和水刮得生疼,她和溪流一起往下冲,只听得下方传来“轰轰”的声音,江引歌和着溪流一起砸进了一个深潭里!
“哗啦啦!”
江引歌从水中冒出来,立刻感觉到了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她缓了缓呼吸,鼻子处感觉有些发痒,却是流了血,她环绕四周,竟然觉得这里无比眼熟!
是了!这竟然就是当初江引歌和乌弦凉一起坠崖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这是落雪崖的下方,她又回到了这里。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江引歌突然想起那时候乌弦凉冒出水来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是她们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对对方的qíng感,那是她们第一次袒露心迹。
江引歌突然觉得满怀的感动,酸胀而满足,随之而来是空落落的难受,她多希望乌弦凉也能从水里冒出来,飞扬着神qíng,她做事有时候没有分寸,有时候过于张扬,可是江引歌就喜欢这样的她,不知道她的前世之时,江引歌喜欢她的真,知道了她的前世之后,江引歌更心疼她的真。
膨胀而难受的心脏让江引歌终于忍不住仰天呐喊,用尽全力:“凉儿!你在哪!”
一声声的回声远远近近的传回来,江引歌浮在水面上,泪水喷薄而出,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紧紧抿着唇,哪里还能看得到战场上英姿勃发的模样?
突然余光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江引歌赶紧扭头一看,她竟然看到了一个人穿着盔甲昏迷在岸上,头部在岸上,身体却在水中。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盔甲,江引歌浑身颤抖,“凉儿”二字破碎的从喉咙里出,紧接着她就像疯了一样,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拼命的朝她游过去!
凉儿竟然真的在这!
江引歌扑到了乌弦凉的身边,其实她的盔甲已经面目全非了,实际上除了能看出是个人之外,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可是对于江引歌来说,她就是乌弦凉,甚至于因为太过激动,在上岸时候还摔了一跤。
江引歌“啪”的一声跌回水中,又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她终于来到了这个人面前,紧张得无法呼吸,她颤抖着手去扶正这个人的身体。
她的五官是如此的熟悉,可是江引歌却在这一瞬间泣不成声,因为熟悉的人儿,全毁了。
乌弦凉的头发已经被火烧得几乎光了头,只剩下一卷一撮耷拉在那里,她的眉毛,眼睫毛都已经被烧光,而最可怕的是,她的脖子,她一半的脸,全被烧毁了,面目全非。
江引歌简直不敢去碰她,因为她生怕,生怕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乌弦凉没有任何生机的趴在那里,脖子和左脸都是被火烧伤,ròu翻滚而出的痕迹,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她的身上也多处烧伤,可是江引歌不敢碰。
她无措的跌坐在乌弦凉的身边,失声痛哭。
“凉儿,凉儿,你快醒醒……”江引歌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手去摸乌弦凉的脉搏,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不会有事的……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指尖触碰到乌弦凉的皮肤,冰冷得犹如尸体一样,江引歌咬住自己的唇,狠下心来照着脉搏按了下去。
微弱的,缓慢的,跳动着。
还有呼吸!老天有眼,还有呼吸!
江引歌狂喜,知道乌弦凉还有呼吸,她的理智终于返回来了,她身手几乎是敏捷的跳了起来,一把把乌弦凉抱起背在背上!
她清楚的知道就现在乌弦凉这么微弱的脉搏十分的危险,一刻都拖延不得,所以她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狂奔着朝着大山外面而去。
“凉儿,你一定要撑住。”江引歌满脑子只是快点,再快点这句话,她恨不得自己此时能够飞起来,直接飞回去。
她知道上一次自己昏迷的时候乌弦凉就是这样背着自己回去的,现在却轮到了自己背着她。
江引歌终于明白了这种痛苦的感觉,她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同时她又舍不得自己再受伤,因为会心疼,凉儿会心疼,就像自己现在心疼她这样的心疼。
江引歌终于意识到了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她痛恨极了这场战争,痛恨极了拓跋殊。
☆、 第一百一十七章:执子之手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不过几个月前,乌弦凉就曾经这样背着江引歌,而现在,却调换了过来,背上那个人生死未明,弯着腰的那个人,惶恐绝望。
从白天走到了黑夜,夜幕降临,距离有人的地方也不会太远,江引歌不敢停留,因为她害怕乌弦凉撑不过这一夜,她宁愿葬身在野shòu的肚子里,也不愿意她在自己怀里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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