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墨弦皱着眉,拿衣服掩了伤口,伸手将被顾流惜□□的下唇解放出来,轻轻抚了抚。
顾流惜颤声道:“是不是很疼?”
闻墨弦却是歪头笑了笑:“开心。”
顾流惜边哭边笑:“我不开心,你不乖,你答应过我不喝酒的。都伤成这样,你还偷着喝酒,还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吓我。”
“以后不喝了。”闻墨弦声音有些低,顾流惜看她眼睛有些睁不开,显然是困了。
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下去,这里凉,回去睡好不好?”替她将伤口裹好,顾流惜起身将她抱在怀里,看着底下那距离,顿时有些胆怯,忍不住暗自自嘲自己白练了一身轻功。不料怀里闻墨弦却是低低道:“别怕,我在呢。”
顾流惜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深吸了口气,凌空踏出,迅速朝惜园纵去。
路上也顾不得紫曦几人眼里的惊喜之色,低声道:“紫曦,备些热水,她喝酒了。让若君姑娘给她看看,伤口有些渗血。”
紫曦脸色一变,也未跟她说苏若君的事,忙急急忙忙去找白芷。
闻墨弦一直昏昏yù睡却终是不肯闭眼,拉着顾流惜不松手。知道她有些不安,顾流惜心疼她,也就将人抱在怀里,等着苏若君来。
看到白芷时,她愣了愣,随即想起一醒来便没看到苏若君,仔细思索,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劳白前辈了。”
白芷有些叹惋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莫要叫我前辈了,跟她一般唤我白姨吧。”
顾流惜眼帘低垂,没有答话,白芷也没多说,俯身察看闻墨弦的伤口。随后皱了皱眉,顾流惜有些紧张,她也觉得闻墨弦伤口不大好,低声道:“有事么?”
“这几日都不知流了多少次血了,这般折腾,伤口那么深还喝酒!”白芷有些冒火,随后叹声道:“如今你醒了,她定能乖一点,需得忌口休息,不然怕是会感染,这如今怕是要留疤了。”
顾流惜眼神一暗,低头看着眼睛yù睁未睁的人,抿紧了嘴。
“好了,让她好好休息吧。”说罢,她顿了顿:“名剑山庄那些事,你都晓得了么?”
顾流惜神色微滞,随后却是恢复了淡然,低声道:“不重要了,我只在乎她,只要她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了。”
言罢她似乎轻松了许多,俯身在闻墨弦耳边柔声道:“乖,睡吧。”
闻墨弦勉qiáng睁了眼,迷蒙中透着股水润的眸子让顾流惜心头微颤,她含糊道:“你陪我睡。”
顾流惜笑了笑:“好,我陪你睡,你先闭上眼。”
白芷看着她们,眼里有些失神,心中那股酸涩亦是难以掩饰,她缓步走出去,看着远处的重山,低低道:“蓝儿,她很幸福,比我们qiáng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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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正院,柳紫絮已然一身清慡地等着了。
闻墨弦示意手下人传菜,三人去了厅内用膳。落座后,闻墨弦温声道:“今日有些仓促,只能随意备些小菜,惜儿一直说师姐jīng通厨艺,也不知这些菜色是否合口味?”
柳紫絮看了眼桌上的菜式,虽说并不多,但做的都很jīng细,而且大多数都是蜀地的菜色,剩下一些清淡jīng致的,估计是江南一带的名菜。心里暗叹闻墨弦心思细腻,就连这些小事都考虑的一丝不差。脸上带了丝笑意:“莫要听流惜瞎说,我再怎样也不过是做些家常小菜,也未曾太过讲究,这一桌子菜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可比我qiáng太多。”
顾流惜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人,心里欢喜的紧,给闻墨弦添了些菜,复又夹了些给柳紫絮:“师姐,我可不是瞎说,你做的饭菜的确很好吃。不过,现在你们都赶紧吃饭,不然再说下去,就不用吃了。”
柳紫絮嗔了她一眼:“知道你馋,赶紧吃吧,可别拿我们当借口。”
闻墨弦在一旁微微笑了起来,起身给柳紫絮到了杯酒:“这是四十年份的竹叶青,味道醇厚,师姐可以尝尝。我身子不好,沾不得酒,就只能让你一人独饮了。”
清亮的酒液倾泻而出,那股酒香就散发了出来,四十年的竹叶青可是难得的佳酿,柳紫絮又是爱酒之人,顿时眉头都跳了起来,完全没了初见时那温婉的模样,敛眉闻了闻酒香,嘴里连声道:“失礼了,失礼了,当真是好酒。”
随后抬起头看着顾流惜有些无奈,闻墨弦嘴角含笑的样子,正了正脸色,只是那脸红的模样却没掩下去。
闻墨弦轻笑出声:“师姐这般xingqíng倒是让我羡慕,即是xingqíng所至,也就该尽兴。”
柳紫絮年纪稍长,身为大师姐自然不像几个师弟师妹那般单纯懵懂,颇通人qíng世故,自然能看出来闻墨弦这话的诚意,当下美酒在前也就不在多礼,细细品味起来。
她虽爱酒却并不豪饮,相反喝地不急不躁,很是文雅,不知qíng的还以为她是在品茗,到让闻墨弦有些惊奇。
顾流惜看着闻墨弦那模样,有些好笑。她酒量极差,也就不参合了,专心给闻墨弦布菜。偶尔询问一下柳紫絮一路上遇到的事。
而闻墨弦平日里看上去淡然温润,不是一个热qíng的人,却总能恰到好处挑起话头,虽说同柳紫絮不过初次见面,但却没有一丝尴尬疏远,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主客尽欢。
顾流惜一旁看着,不由感叹某人嘴皮子厉害,师姐往日都不建谈,竟然能跟她说地这么欢快,而且对她颇为欣赏。看她平日里那温吞模样,到真是看不出。
用过膳,柳紫絮说是要去苏州城内随意看看,顾流惜原本想陪着,却被她拒绝。顾流惜知道她是想去探探孟离的下落,也就没再坚持。
待柳紫絮离开了,她却是忍不住打趣闻墨弦:“我之前未发觉,想不到你哄人的本领也是一流,我师姐今日可是开心的很。”
闻墨弦捏着她的手,正色道:“我都累出了一身汗,哄你师姐不好哄,我决定还是好好哄哄你,想来也是一样的。”
顾流惜有点没听明白,奇怪道:“什么也是一样的?”
闻墨弦笑了笑:“我想着把你师姐哄好了,以后把你拐过来也容易些,不过方才我想了下,嗯,我要拐的人是你,只要把你哄好了,你自个儿便跟过来了,不用我拐。”
顾流惜脸上涌上一层薄红:“你胡说什么,我才不会自个儿跟着你!”
闻墨弦似乎愣了愣,随后皱眉道:“这样么?那还是要哄师姐啊。不成,我想想什么时候给你师傅送些礼物,这样合该更有成效。”
她说的煞有介事,颇为认真,让顾流惜有些分不清楚她是说笑还是认真的,心跳地有些急,脸也越发红,嘴里笑闹道:“让你又不正经,总打趣我。”
说罢伸手挠闻墨弦腰间的软ròu,闻墨弦似乎很怕痒,被她挠地不住笑,连连后退。顾流惜看着她笑地跟个孩子似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开来,两人打打闹闹的,甚是开怀。玩闹一阵,发觉闻墨弦笑得开始气喘,顾流惜忙停了下来。
闻墨弦气喘吁吁地靠着身后的一棵树,抬手抱住了身前的人,午后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金huáng的树叶,落在她因着玩闹有些红润的脸上,显得异常柔和。眸底一抹愉悦映着几缕微光,注视着靠在她身上的人,透着浓浓地宠溺。
顾流惜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身,耳边还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她低了低头将耳朵贴在她心口,听着里面的有些紊乱跳动声,微微闭上眼,这种感觉让她很安心。可是在这美好静谧中,她心里还是压抑不住泛酸,她想能够一直陪着她,希望这跳的不规则的心能够一直好好的跳动着,不会再出现上一辈让她绝望的死寂,也不会如之前那几次微弱的让她心慌。
如果她能好起来,也许她方才所说的一切都会是认真的。这一刻顾流惜在心里祈求上天,祈求苏若君这一次能够带回七叶琉璃花,让她快点好起来。
苏若君一行人已然离了蜀地半个月,眼下已经是九月上旬了,估摸着也快要到大理了。
这一路上遇到的状况不少,之前几日落霞楼的杀手死缠不休,时不时来偷袭一番,虽说赤岩和碧青一行人都是身手不凡,却也苦于敌暗我明,不堪其扰。
好在肖梦锦对落霞楼的行事风格很是熟悉,那些杀手冲着她来,她亦不可能无动于衷,虽说赤岩几人未曾问她,她仍是细细同苏若君说了来者的武功套路,弱点,倒是省了不少气力。
及至后来,心昔阁开始对落霞楼出手,落霞楼无暇它顾,这才轻松了些。
距离大理已不过几日路程,苏若君静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之意。
肖梦锦功夫被封,自然不适合与赤岩他们那般骑马颠簸,因此一直同苏若君乘车。她撩开车帘看着外面显得有些荒凉的景象,脸上依旧无一丝表qíng。余光看到苏若君那模样,眼眸微微有些晃动,自从那日自醉意中清醒之后,这人对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倒不是之前苛待她,只是如今总感觉越发温柔。
这般盯着那阖着眸子的人,肖梦锦有些出神,直到体内那股疲累之感越发明显,她才有些脱力的靠在窗边。最近总觉得有些乏力,夜间经脉隐隐有些不适,怕是功夫被封,内力瘀滞太久的缘故。她历来隐,除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倒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苏若君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眸光在她叫脸上转了转,随即探出手来捉了肖梦锦的脉门。
虽无内力在身,但作为刀尖上舔血的杀手,肖梦锦依旧是格外警惕,反手绞住了苏若君的手,随即又似乎反应过来了,又慌忙松了手想避开,却被苏若君很快制住。
她抬眸扫了肖梦锦一眼,低声道:“莫躲。”
肖梦锦愣了愣,没再动作。
过了片刻,苏若君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肖梦锦,眉头微微蹙了蹙:“身子不舒服作何瞒着?”若非是她发觉她气息不对,面色不佳,怕是被她瞒过去了。
肖梦锦不语,只是沉默着。
苏若君看她那越发冰冷的模样,淡淡笑了笑:“你定是在想,封了你内力的人是我,害你不适的也是我,这般说法着实无理取闹了,对么?”
肖梦锦目光微凝,却是不看她。
苏若君从一旁的药箱里拿了几根银针,随即很是利落地扎在肖梦锦几处xué位上,动作快的肖梦锦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冷着脸,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人明明不会功夫,偏生下针的速度,快得让人以为她是个武林高手。
思虑间,苏若君柔软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张开嘴。”
她瞥着递到嘴边的褐色药丸,眼神有些不自在,虽说她不在乎有多难受,也不至于娇气的连药也怕吃。可是天可怜见,她甚至宁愿挨刀子,也不愿吃这人的药。鼻端那股味道如此霸道,她绝对能想象它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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