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莫要生分了。”念灵附和着。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可不能生分了。”说着,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我要去寻我的青青了。
我化为鸟身,去了谭青所在的道观,寻了一圈,却不见她的踪影。正烦恼时,却见到了两个谭府下人打扮的人来给道观送银子。我便悄声蹲在一边,在那里听了许久的墙角后才知道,原来谭青因为太过顽劣,在三日前被送去后山无人居住之地独自生活去了。
听起来,好像是谭青故意和她父亲置气一般,主动要求独自生活的。她父亲也被气着了,竟索性撒手不管,看起来有几分故意折磨女儿好让她低头认错的意味在里面。
我听了不由得有些生气。算一算,她如今不过十五岁,就算是置气,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生活呢?
这个承元,办事真不靠谱!竟舍得让她吃苦!
我想着,振翅一飞,便向后山飞去。找寻了半日,才在后山上找到了一间古朴的小木屋。这里树木苍翠,不远处还有山间小涧,环境着实不错。
不过,若要居住,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我的青青想必就在这里。
我飞了下来,栖在枝上,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小木屋的动静。忽然,一声门响,门开了。
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少女便这样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熟悉的面孔,这清冷的气质,这略带些狡黠的眉眼……不是我的青青又是谁?
我真恨不得立马化为人形,扑过去,抱住她。就像从前我千百次抱她那样。
她拿了个木盆出来,泼了水,便又开门进屋坐着去了。看这架势,似乎没人服侍她。
不过她还是很努力地过着精致的生活,这屋子也不再是钟山天宫一般的雪洞。我看到她屋子里甚至有自己用野花编的花环,桌上还有一个坑坑洼洼一看就是她自己捏出来的陶杯。
她从前从不做这些的,如今看来,她是太无聊了。
不过她一个人生活,如何吃饭呢?
我担忧地看着木屋,终于挨到了饭点,门又开了。这一次,我看到她扛了个鱼叉就出了门。
鱼叉……
不愧是我的青青。
但这样的生活,对她一个富贵出身的名门大小姐谭青来说,未免过于艰苦了。
想着,我跟着她飞到了涧边,看着她脱去鞋子,拿着鱼叉在小涧里装模作样地叉了半天。她此生的眼力依旧不好,哪里那么容易就被她捕到鱼了?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好像又要去摘野果,登时心疼不已。于是,我连忙用了法术,在涧中变出一尾鱼来,又故意叫唤了几声,引她来看。她终于看到了那条鱼,眼疾手快地用鱼叉一叉,终于有了收获。
我也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又开始埋怨她今生的那个心狠的老父亲。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让女儿受这样的苦,他也舍得?
想着,我忙躲到暗处,施法唤来思棋,道:“你化作侍女去服侍她,天宫的事便都先交给念灵姐姐管吧。”
思棋看着正煮鱼的谭青,也心疼地直摇头,道:“这鱼算是被做坏了。”
“你还担心鱼啊?”我十分无奈。
思棋忙道:“你放心,我这就去给她送吃的。这鱼不吃也罢。”说罢,她转了个身,化作谭府侍女的模样,像模像样地提了个食盒就去了小木屋前。
“小姐,”思棋行了一礼,“老爷让我来服侍小姐。”
谭青本来正拨弄着火堆,忽然有人来了,还自称是谭府的侍女,竟一下子抄起一根木柴就去驱赶思棋,一边赶一边喊着:“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用他管!”
思棋见状,本想再争取一下的心思也没了。她看向暗处的我,无奈摇头,然后便做出畏惧害怕的样子跑掉了。
谭青见思棋跑了,又气冲冲地使劲踏着步子回到锅前,扔下柴火,对着那锅里的鱼生着闷气。思棋又绕回到我身边,叹道:“这怕是不行,她这是铁了心地要和家里作对。”
我点了点头,又悠悠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我便一直在暗中看护她吧。”
自此之后,思棋和念灵便据守在钟山之神的庙里,而我化为鸟身守在谭青身边。她的确没什么可以独自生活的能力,但好在胆子大,就算一个人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毫无惧色。只是在吃喝用度上难免受些苦,前山的道观里每月都会给她来送粮,家里也会给她送换洗衣服,有时还会送些书笔纸砚……这些只能勉强满足她的基本生活需求罢了。
父女两个却是谁也没低头,因此她竟是一直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我自然是看不下去的,时不时地要暗中帮她,然后在心里把承元骂上一百遍:这就是你给安排的命格?出身富贵不愁吃穿?
这修道之路也太苦了些!况且,我如今也没看出她在修道。
为此,我气的立马给承元去了一封信。信中我将他大骂一顿,要求给我的青青换一个好过一些的命理。承元似乎颇为无奈,给我回了封信,啰哩啰嗦地回了我一堆话,大意是说他只能安排具体的走向,如何走还是要看谭青本人。
而谭青很显然是不愿意低头的。她宁愿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吃苦都不愿意和她爹服个软。她爹也是,自她住到这后山来,他不曾来看女儿一眼,甚至不曾派人来问候一句。每次只是默默地送一些生活必需品,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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