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一年后,虞泉见。”老妖皇对我远远地喊了一句,行了一礼,这才化作一股黑烟去了。
我无奈摇头,只得先回了终南山的庙宇,见了念灵和思棋。念灵和思棋听了我说的话也是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不禁轻声叹息,又道:“那便先给天帝送个信去吧,一年后虞泉见。再告诉承元一声,问问他知不知道此事。”
念灵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还有,”我清了清嗓子,咬了咬牙,“问一问承元,东海是如何知道青青下落的!”
此话一出,我便看见思棋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我愣了一下,又看向思棋,怒气冲冲地问着:“是你?”
思棋看向别处,道:“这,我毕竟也是出身东海,东海九公主来问你的下落,我也不好意思回绝。况且她与你那么亲近,告诉她也无妨。”
念灵听了,忙扯了扯思棋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我看着思棋,无奈叹息,道:“可这是我的事,与东海九公主无关。”
我话音刚落,便感觉气氛庙里有一些不对了。念灵和思棋都看向了我的身后,我看着她们的眼神,心中一紧:别刚好这么巧吧!
“羽徵姑姑。”
果然,是敖蔚。是她就算了,偏生她好像还赌气一般地用了旧日里的称呼。她都多久没对我用过这可笑的称呼了。
“咳,”我清了清嗓子,又岔开话题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辈分有点乱。”
“是有些掰扯不清。”敖蔚说着,走到了我身后。
我转过身去,看向她,微笑着问道:“九公主怎么来了?”
“去后山寻你,发现人去楼空,以为你为了躲我、带着我太姑祖母一起跑了。无奈之下,只好来这里求助,”她说着,语气酸溜溜的,但神情淡然,“但看来,我还没有那个福分能让你躲我。”
“是,能让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只有黑蛇,我对龙族一向友善,尤其是冰龙。”我道。
思棋和念灵似乎十分尴尬,两人一起偷偷摸摸地向门外走去。我看见两人背影,又瞧了瞧敖蔚,最终还是无奈地道:“有什么话,出来说吧。”说罢,便自顾自地出门了。
敖蔚看了我一眼,也跟着出来了。
我二人便漫步在大街上,穿梭在繁华闹市中,却是沉默良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若有话不妨直说,我还急着去找青青呢。”
一夜没陪着她,我实在想她。也不知她睡得好不好?
“我的确无话可说。”敖蔚回答着。一个挑担的货郎从她身旁经过,胳膊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肩头,只见她连忙向后一躲,慌张地拂了拂被碰到的地方,一脸的嫌恶,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恐惧。
她做完这一切以后又看向我,却见我奇怪地看着她,便淡淡解释道:“这一千年里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要有男子靠近我,我便烦躁的很,让你见笑了。”她说着,故作轻松,可她紧绷的身体和不自然的动作却告诉我一切都只是伪装。
唉,沅风,是沅风害了她。
当年的□□造成的伤害是无法挽回的。妖神虽死,可妖神造成的影响还在。
“你既无话可说,那找我做什么?”我又问。
“只是想来见见你、你们罢了,毕竟我,”她说着,欲言又止,不由得苦笑一声,望向天边,“我如今也没别的事可做了,除了终日守着仙山,便是放心不下你们。嗐,说起来,我凭什么放心不下你们?你们一定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着,又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家的情态。从前那样娇纵的东海九公主如今成了这样,我实在过意不去。
“九公主,”我轻声唤着,打断了她的话,“你该放下了。”
“放下什么?”她站住了脚,回头问我。
“放下三千年前游戏人间时的那段荒唐事。”我认真地说道。
她愣了一下,又莞尔一笑:“你说那个呀……那个,于直,我早就放下了。是你亲自给我圆了那个念想,就在我要去钟山天宫的时候,你忘了吗?”她说着,又向我走进了两步,凝视着我的双眼,道:“我放不下的,是眼前。”
“可你明白这不会有结果。”我一狠心,又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敖蔚笑了笑,似乎恢复了旧日的明媚,“可我还是忍不住,就像扑火的蛾子,明知那点光亮是求不得的,却还是趋之若鹜。”
我听了,也不由得心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羽徵,”她轻声唤我,微笑着道,“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在余生远远地望着你。如此,足矣。”
我无奈长叹:“你这又是何苦?”
“就当是当年我对你拔剑相向、又在东海把你交给沅风的报应吧,”敖蔚说着,笑了笑,又问我,“你不是要去找她吗?快去吧,我也要回妖界了。”
我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句:“看管仙山是个苦差事,你辛苦了。”
她摇了摇头,反问道:“如此便是辛苦了吗?”说罢,又对我一笑,转身便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一个“情”字,实在难以捉摸。这个字几乎可以算是世间最大的变数了吧,只要沾了一个“情”字,都会变的。
青青,能为你改变,是我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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