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昙青和岐灵下凡后不久,烛阴忽然来了闲情雅致也出去自开府邸。他选了一个地界,拔地起山,命名为钟山。他在这山上建造了自己的府邸,隐居在此,自称“钟山之神”。说是隐居,其实是沽名钓誉,故意要引众仙追捧他。渐渐的,这“钟山之神”的名号便传来了。可忽有一日,他见昙青一人孤零零地来了。他有意卖弄,便设宴款待,可不知怎么了二人竟又吵起来了。昙青一时激动,没能控制好寒冰焰,竟将烛阴的钟山烧了。
烛阴无疑是生气的。好容易建造的栖身之所莫名其妙被昙青毁了半边,谁能不生气啊?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岐灵听了,眸色暗了下来。我听见她的心声如此道:“她的灵力会被情绪影响,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若是放任不管,迟早酿成大祸。”
“她人呢?”岐灵问。
烛阴答道:“不知向何处去了。”
岐灵沉思一瞬,纵身一跃,便驾云而去,遍寻三界,找了许久,终于在从前那一潭子昙青花边找到了昙青。
昙青正坐在潭边,望着一潭开得正盛的花出神。她听见有声响,回头看去,只见是岐灵,不禁又惊又喜,还带着些小脾气,对岐灵道:“师父怎么来了?”
“花怎么开了?”岐灵问。
昙青道:“我用灵力强让它们盛开的。”又问:“师父,好看吗?”
岐灵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为何烧了钟山?”
昙青低了头,赌气道:“我没有,我只是没控制好灵力,烧了一小部分。是烛阴先欺负我的。他问我在凡间的事,问师父的事,我便都告诉他了,却不想他竟说我胆大妄为,竟让师父同我□□。他说师父你不会喜欢任何人,说你冰冷无情,还嘲笑我……我听了一时恼怒,这才控制不住,不小心犯了错。”
她说着,又望向岐灵,问:“师父,我知道你才不是那等冰冷无情的人呢。你对我分明不一样,就比如你会对我做一些不会对烛阴和承元做的事,你会送我这一潭的昙青花,你会亲昵地唤我‘青青’,你送我满眼的星光,你还同我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我才不信,我在你心里仅仅是个……徒弟。”
“莫非我动心了?”我听见岐灵心声如此,“不,我本是死物,如何能动心呢?”
岐灵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对昙青道:“烛阴说得对,我的确只是块石头,天生的死物,没有感情。若一块石头也能有感情,那这天地间岂不乱了套?”
“师父,”昙青急了,奔了过来,拉起岐灵的手来看这满池的昙青花,道,“你看看这些花,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你心里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岐灵看着那些昙青花,不知为何,竟忽然动了怒,使劲一挥手,竟击碎了满潭开得正盛的昙青花。青色的花瓣被击碎成点点翠色,落在水面上漂浮着,花茎折的折、断的断,竟无一点残存。不仅是方才满潭盛开的生机勃勃的花,世间所有的昙青花,都在这一瞬间凋谢破碎,再无挽回的余地。
昙青一愣,呆呆地看着这寒潭,却听岐灵平静地道:“从此,世间再没有昙青花了。”
我也一愣……算算时间,如今恰好时七万年前,那个一切都发生变化的关键节点。想不到,发生变化的起点,竟从这昙青花的毁灭开始。
岐灵挥挥手,便毁了世间所有的昙青花,她冷着脸转身便要走,却不想昙青眼含着泪,追着她在她背后喊着:“师父!你虚伪!你天天教导我们顺应自然,可你挥手便随意地灭了一品花木,这是哪门子的顺应自然?”她一边喊着,周身又不受控制地释放出寒冰焰来。
“我就不该做你的徒弟!做你的徒弟便是历劫!”她喊着。
岐灵一愣,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竟然恼羞成怒了。她一转身,抬手便变出了一个屏障,消了所有的寒冰焰,将昙青困在其中,冷冷说道:“你在此悔过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我没错,我凭什么悔过!”昙青在屏障内喊着,伸手便用灵力去狠狠击打她的牢笼。却不想岐灵在这边心中又是一痛,仿佛昙青击打的不是牢笼。
“师父!你偏心!你从来如此,你一直挑我的错处,就算我没错你也要说我错!你既然如此讨厌我,又何必对我做那些事情!”
昙青发了疯一样的在屏障中喊着,岐灵却不管不顾地就要回岐山,丢下昙青一人。
岐灵心口剧痛无比,驾着云回了岐山,而我却在岐灵的心声中听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你喜欢她,你就是喜欢她。”
“不,我是死物,我不会动情。我若动情,天地不宁。”岐灵慌乱地喊着。
那声音说到:“可你已经动情了。从前的你可曾如今日一般暴躁易怒?”
“我没有!”
“你懦弱、虚伪,你自知是死物,想着顺应天道,却又渴望着逆天而为,想拥有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那声音说着,顿了一顿,恍然大悟道,“哦,是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越听越糊涂,却忽然听见岐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一团黑影从她体内闯了出来。那团黑影看起来如岐灵一般强大,却一点都不似岐灵温柔,看起来便骇人可怖。
岐灵捂着心口,跌在云端上,望着那黑影,问道:“这是……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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