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之前受了伤,”她追问着,“可你从没告诉过我,我为什么受了伤。”
我出于私心,依旧不想让她知道任何有关烛阴和岐灵的事,便答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等到我制服了烛阴,我再慢慢告诉她吧。她如今刚刚醒来没多少日子,我怎么舍得让她再为了烛阴劳心劳力呢?
她似乎有些不悦,嘟了嘟嘴,道:“又是这句话。你们都瞒着我,都不肯对我说实话。”说罢,她便不再理我,而是坐在了案前,吃着那些人间的小吃。
我见状,知道她又生了闷气,便连忙去哄她:“青青。”我满脸堆笑地来到她面前,唤了一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我,然后放下了手里捏着的水晶小笼包,顺手就又捏上了我的脸颊,狠狠地捏了一把。
全是油。
“你、你……”我一时哭笑不得。她还是一样的顽劣任性,简单粗暴。
她冷冷地瞧了一眼我,又冷哼一声,起身便大踏步地走了。
我呆了半晌,然后忙起身去追她,见她进了寝殿。我刚要尾随进入,却不想她手一挥,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再次把我拒之门外。
我一愣,无奈地在门口抱膝坐下,倚着背后的门止不住地轻声叹息。又伸出手来,拿了帕子,狠狠把脸上的油擦净,接着便把帕子顺手销毁了。
背后的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声响。正失落间,我却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绿衣身影。
是敖蔚。
敖蔚正拿着扫把洒扫,她似乎向我这边望了一眼,又似乎没有。她看起来十分自然地又低下了头去,接着扫地。可我却十分肯定,她方才就是在看我。
唉,看就看吧,还能如何呢?
我闭了眼,脑海中纷乱如麻。忽然听见有人唤我,抬头一看,正是念灵,而敖蔚早已不知去哪里了。
“何事?”我问。
如今这钟山天宫,俨然已经是我在当家做主了。
念灵低声对我道:“承元上神来信了……”
我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在这里说,万一让我的青青听见,只怕她又要追问不停然后劳心劳力了。我拉着念灵到了稍远的地方,布了结界之后,念灵才把信件给我。我接过了,打开一看,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怎么了?”念灵问我。
我收了信件,道:“他们在妖界发现了烛阴,哦不,沅风可能隐藏的地方。”
承元在催我下凡了。
念灵叹道:“这么快!”又问我:“我们怎么办?”
我低头沉思一瞬,道:“我给承元上神回个信吧。”说着,我顺手变出一封信件来,递给了念灵。
三日之后,待我安顿好这天宫中的一切,我便要下界,去和烛阴对决了。只盼承元在这几日里能盯住巨蛇的藏身之所。
念灵接过信,却不急着离开,只是忧心忡忡地对我道:“如今这钟山天宫不比往昔了。上神还没完全恢复,而我和思棋的功力不足以应对如此可怕的敌人,九公主也病怏怏的……唉。”
“会好的,”我安慰着她,也麻痹着自己,“都会好的。”
等我再次封印了烛阴,一切都会好的。
回到寝殿门口,依旧是大门紧闭。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又坐在了门边,倚着门,疲惫地睡去了。
再醒来时,不知过去了多久,天已亮了。而钟山天宫已然被大雪覆盖。
雪?
我一惊,忙站起身来,推了推身后的门。门依旧是锁着的。我便对屋内高声喊着:“青青,你让我进去!”
这么突然地下了雪,我实在是担心她出事。
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挥手,便把大门破开。我急匆匆地迈进门里,环视一周,都没有见到昙青的身影。
我心中一紧,就要再出门去找。可就在即将踏出寝殿大门的那一刹那,我忽然忆起了这寝殿里似乎还有一个暗室。
那个暗室只开过一次,是在昙青同烛阴大战之前的时候。
想着,我回过头,望向了那暗室的方向,狠狠一挥手,墙壁上登时被我破出了一个洞来。我看见了那暗室中的一抹青色,登时松了一口气。
暗室中光线刺眼,四处都是冰壁,折射出耀眼的光来。我忙跑了进去,在她身后关切地对她道:“你没事便好……”可我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了这暗室中的一些东西,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些都是昙青和岐灵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
就在这冰壁之上,正回放着七万年前岐灵和昙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所有画面里,都只有她们二人。
我一时惊住,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怪不得她那日出战前要来这里,因为烛阴即将苏醒的感觉影响到了她,而这又让她回想起了七万年前。她把她所有和岐灵有关的记忆都存在了此处,并把这个暗室封了起来,完好地保存着一切。
她对岐灵有怨,也有爱。所以,她一方面把这些记忆都封存好,另一方面又把这些记忆划为自己的禁地。
青青啊,岐灵对你而言才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吧。
而此刻,昙青正对着一面冰壁痴痴地坐着,手里还捏着一些纸稿。我低头看去,只见她手里拿着的正是从承元的《上古秘史》上除去的部分,那里记录着承元对当年事件的猜想,画着岐灵为了天下自绝于世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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