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的眼泪混着血水落下,他太不甘了,他也心疼,他痛恨王子墨,若非王子墨,他与林芷岚还能像以往那般亲密。
王子墨的心qíng很复杂,林芷岚并没有与自己说过曾经的艰难,这些事林芷岚都是轻描淡写的,就像自己一样,但是王恩的行为触及到了王子墨的底线,心里的痛恨丝毫不少,甚至于知道王恩觊觎林芷岚,王子墨更不会放过他。
“你说完了没有!”王子墨反常地冷静,越是气愤的时候,她往往会表现的越发冷静,这是很危险的信号,只是王恩不懂。
王恩轻蔑地看着王子墨,他已经没力气再多说什么了,王子墨将王福来叫进来,冷声道:“拔去舌头,骟了,不许让他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是!”
王子墨并不想面对这样的王恩,因为王恩每一次控诉,都会让王子墨对林芷岚多一分愧疚,又多一分嫉妒,王恩无疑是爱得轰轰烈烈,他对林芷岚的感qíng并不比王子墨少。
王子墨自问,处在如今这个阶段,自己对林芷岚是多一分感qíng,还是多一分责任。
对于感qíng,谁能说得清楚,女人善变,感qíng更是飘忽不定。至少刚才在书房内,王子墨并没有顾及林芷岚的感受,不然林芷岚也不会伤心地嚎啕大哭。
正房里,每个人都轻手轻脚,方老头在外间写着方子,就见王子墨匆匆进门,风一般地进了内室。
林芷岚已经醒了,jīng神非常不好,见是王子墨,她转个身背对着她。无声抗议,深深刺痛了王子墨,回想起王恩对林芷岚的狂热,以及在书房时两人的分歧,王子墨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直接出了正房。
“方先生,小子有事相请。”王子墨拱了拱手,难得客气地说道。
“娘子的病,老朽会尽心的。娘子忧思过重,郁结于心,老朽开的方子只能帮助娘子夜晚安睡,心病还需心药医,小爷还当时时开导。”方老头将方子递给王子墨。
王子墨接了方子,让张婆子下去抓药,说道:“舍妹身子不适,还望先生移步一看。”
☆、第116章
向胭儿院子走去的路上,王子墨一再要求方老头只管诊脉,但脉相如何,一句都不能对胭儿说。
方老头人老成jīng,他看似在别院混吃等死,但这阵子别院刮的妖风,还是让他悟出了一些滋味,如今王子墨这般要求,方老头那七窍玲珑心跟明镜似的。想想也是,这种事除了求到他头上,王子墨还真没办法,外头的大夫怎么也比不过他嘴紧。
“你放心,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了,知道怎么做。”方老头话语很平淡,摆着袖袍一派潇洒,他心想可算是混出头了,以后应该日日会有美食吧。
胭儿的院子很萧条,沈锋搬到了外院,一gān奴仆都被打发了,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门口两个婆子守着,谁也不让进。王子墨进到胭儿房里的时候,胭儿正生无可恋坐在窗口望着远处的湖面。
“胭儿,哥哥回来了。”王子墨心里抽痛,好好的妹妹,被祸害成这样,王恩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胭儿如雕塑般的身子轻颤了颤,回头见真是王子墨,她一把扑了过来,抱住王子墨痛哭。
“不哭不哭,有哥哥在呢。”王子墨轻声安慰。
“哥!嫂嫂将王恩抓起来了,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本来还心疼胭儿,听了这话,王子墨顿时硬起了心肠。只这一句话,便知道胭儿已陷得很深,可是王恩,他心里并没有胭儿,引勾胭儿,不过是王恩报复王子墨的手段而已。
“听说你身子不好,让方先生给你看看吧。”
“不!哥!你答应我,别让嫂嫂伤害王恩!”胭儿紧紧抓着王子墨,像是抓着救命稻糙一般。
“胭儿,你不小了,要懂事!”王子墨的脸冷了下来,说道:“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王恩你别管,哥会处理。”
“不!”胭儿见王子墨不肯松口,指着王子墨控诉道:“我有什么错!我和王恩是两qíng相悦,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别和我说大道理,你与林芷岚以前不也这样!”
“啪~”
重重的巴掌,扇得胭儿跌倒在地,胭儿简直不敢相信,从小宠爱自己的大哥,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王子墨的心在滴血,那件事本就是她心中的yīn影,可是一再被人提及,如今连自己的亲妹妹也拿此事威胁自己,她如何不气愤。她和林芷岚能一样嘛,她们当时是真心相爱,两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只不过因为林芷岚莫明其妙有了身孕,才让王子墨那般被动。但是这些真相,她无法与别人言明。
王子墨气得脸都青了,极力压制着心中愤怒,说道:“方先生,请为她把脉。”
胭儿被王子墨扇得失神,方老头蹲在地上把过脉,便起身跟了王子墨出去。
“先生?”王子墨紧张地问道。
方老头微微点头,王子墨顿时满脸的失望,人一下子就泄了气,坐在石台阶上望着满天繁星,失落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你不能倒。”方老头拍了拍王子墨的肩膀,安慰道。
王子墨长长叹了口气,恳求道:“还请先生保守秘密,我不想胭儿如我这般,失了名节让人笑话。”
“自然。”
“至于孩子,既是孽种,就不必来到世上了。”
是啊,来了又如何,来了说不定,就是第二个王子墨。
第二天林芷岚听到胭儿的胎没了,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第三天,王恩被遣送去襄阳,王子墨亲书与刑荣,让他将王恩扔进军营,光荣成为一名“军jì”。军jì很缺,其中不乏清秀男子,王子墨恨透了王恩,她要王恩受尽屈rǔ,生不如死!
“小二少爷,刑先生颇有气节,怕是不同意吧。”王福来提醒道。
“无妨。”
王子墨淡淡摇头,她一身本事都是刑荣教授,她的师父,心黑手狠起来她都比不过,要折磨王恩,她师父不会拒绝。
王家的丑事终于在王子墨雷霆手段之下彻底烟消云散,这之中,林芷岚除了在书房与王子墨争辩过,就再也没cha过手。
到底还是观念不同,身为拥有后世灵魂的林芷岚,无法接受这种血腥的手段,她自己亲身经历过,这种绝望,她不想再有第二次。己所不yù,勿施于人,王恩与胭儿固然不对,但王子墨的惩罚实在是太激烈了。
胭儿最无辜,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更是失去了王子墨一贯的爱护,王子墨在生意场上认识不少人,托人介绍后,就通知柳氏,糙糙将胭儿嫁去了泉州。
柳氏很神奇,不仅与沈良合离,还争取到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当然柳氏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沈良。
这种果决,并不是一般妇人能做到的,但不能不说,王子墨的爹娘都非常人,遗传给她的基因很好,柳氏在年轻时就敢破釜成舟利用王子墨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何况经历了半辈子的坎坷,她悟得更透,想得更深,她的积蓄不过十几两银子,在农家,这些钱也许算是很多很多,但对比王子墨所拥有的,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自然,这何常不是一个做娘的良苦用心,为王子墨处理掉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胭儿的婚事,柳氏没有异议,男方是泉州有名的富户,嫁的那个人年龄品貌与胭儿相当,本就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柳氏对王子墨的主张相当满意。
一转眼,已入深秋。
枯huáng的树叶落了,热闹的蝉鸣息了,碧波不愿dàng漾,人心也是渐冷。林芷岚的病一直没有大好,正如方老头所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但她与王子墨渐行渐远,心结不解,这个病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娘子,小良来传话,说官人今晚不回来用饭了。”彩月看着林芷岚瘦削的侧影,小心回道。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可是今日是娘子的生辰。”
“只要人活着,每年都有生辰,今年不过,可以明年。”
彩月看着无yù无求的林芷岚,心里很疼,可是身为下人,她又能怎么办。自打那事出来以后,王子墨就再也没睡在正房,林芷岚一直病着,王子墨一直在外面吃喝嫖赌,两个人很久才见一面,可是这为数不多的见面,每每都是沉默以对。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们这些跟在林芷岚身边的人,如何看不出两人在怄气。能怄气,说明还在意对方,彩月很担心,两人这样相持下去,最后会形同陌路。
王子墨不回来,林芷岚没心意过生日,晚上的菜只比平日丰盛一些。沈锋下了学,捧着一张大大的“寿”字,磕头道:“锋儿祝嫂嫂长命百岁。”
“锋儿快起来,哟,这字写得真好,锋儿最近大有长进。”林芷岚微笑着,拿了那个“寿”字看了又看。
“娘,我也要看。”宝儿扒拉着林芷岚的胳膊,蹭啊蹭的。
“好,给宝儿看。”林芷岚将宝儿抱到腿上,温柔地问道:“宝儿,小叔叔写的好么。”
“好啊,娘,这个是‘寿’么?”萝卜gān一样的小指头在纸上描绘着,奶声奶气道。
沈锋看着可爱的宝儿,与王子墨相似的眼睛里透着宠溺:“等宝儿长大了,小叔叔教宝儿写字。”
宝儿笑眯了眼,伸手道:“小叔叔,抱。”
林芷岚看着两个孩子相亲相爱,心里特别安慰,前阵子宝儿还不习惯看不到王子墨,幸亏有沈锋陪着宝儿,这孩子最近开心多了。
菜上齐了,一家人吃着长寿面,柳氏看到主位上空着,拍了筷子在桌上冲着林芷岚骂道:“你说你,以前多能耐,把我墨儿使唤来使唤去,让她埋怨我这个做娘的,如今倒是越发出息了,她不回来,你不闻不问,你知道她在外头gān了多少荒唐事。”
林芷岚闻言苦笑,她怎么不知道王子墨最近在gān些什么,多少人来与她说了。店铺生意不管,整日与一群纨绔子弟飞鹰斗犬,吃喝嫖赌,几乎每日烂醉回家,有时甚至不回家。赌钱吃酒还好些,最近迷上捧戏子,斗花魁,张掌柜不只一次来找过自己,说是账上的流水银子都快没有了。
“娘,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总会给您养老送终。”林芷岚淡淡的话语中透出一抹失望。
柳氏看着无yù无求的林芷岚,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两个孩子吓得直愣愣看着她,宝儿扁着嘴都快哭了。
“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家!”
林芷岚默然,这个家是她与王子墨历尽艰辛才撑出来的,她怎会舍得。
“以前的事咱们也别提了,你给我磕过头,我给了你玉佩,你就是我们王家的媳妇。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墨儿心里也不痛快,你总不能每次都指望着她先低头。你们两个人这样膈应着,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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