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女驸马(GL)_杨惑【完结】(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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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素贞冷笑一声继续道:“是,我不是冯小姐,我当然不懂,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感qíng曾经有多深。但我看得出,尊夫人对你用qíng有多深,而且,你对她的感qíng并非没有回应,你对她的付出,也是甘之如饴。”

  “李兄啊,你并非你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深qíng和傲骨啊……”

  “漫说我不是冯素贞,若我真是那冯素贞,你yù如何?”冯素贞嘲道,“和离?再娶?”她摇了摇头,长身一揖道:“李兄啊李兄,如你这般薄幸,请恕愚弟是委实不敢委身了。”

  李兆廷颓然退后,连连摇头道:“不,不要,不要再说了!”他跌坐在台阶上,捂住了脸,“我,我知错了……”

  冯素贞直起身来,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琴,心想是不是狠心先将这琴毁了,却还是没能下手,匆匆转身告辞。

  没走出几步,她听到身后传来了喉间的呜咽之声。

  直到走出了城南,冯素贞才渐渐放松了脸上的冷厉,舒展的眉宇之间,凭空多出了一缕惘然。

  是的,惘然。

  时至今日,她仍然还会因为李兆廷而惘然,却终于坦然地对自己承认,即使日后她恢复了冯素贞的身份,也不会再去参与李兆廷的人生。

  就算不是为了天香,也是为了刘倩。

  ……等等,为何自己会想到天香?

  冯素贞清明的脑子陡然一乱:自己这是已经将天香当做自己未来里的一部分了么?

  她的心砰砰乱跳。

  耳朵里却回响着自己的声音:“……除了琴棋书画,除了两qíng相悦,还有柴米油盐,有穿衣吃饭,有欢笑,有困窘,有共苦,有同甘……”

  一道阳光洒落在脸上,刺得人根本没法安睡。天香眯着眼翻了个身,又觉得口渴,便扶着chuáng栏坐起来,没成想脑子一晕,又砰地躺回了枕头上,磕得后脑一痛。

  “公主,你终于醒啦!”杏儿七手八脚地把天香扶起来,喂她喝水。

  天香舒服了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巳时过半了。”

  天香吃了一吓,想站起来,却又只得坐下:“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杏儿一脸晦气:“您算醒得早的了,现在桃儿和李夫人还睡着呢!”她一边埋怨,一边絮絮叨叨地帮天香恢复了记忆。

  “我……真的抱着柱子不撒手啊……”天香忧心忡忡,她近来因着那脑中的乱象倍感不安,心里始终惴惴,担着一份惶恐。尤其昨夜里听到李兆廷那般对待刘倩,就想起了上辈子李兆廷和冯素贞是夫妻的事儿,一怒之下没控制住,竟是喝得酩酊大醉。

  “对,驸马还说你说的是番邦话!”杏儿补充道,“欸,公主,你哪儿学的啊?”

  “那驸马她……”天香yù哭无泪。

  “驸马她后来去了城南李府,快四更天的时候才回来……”

  “什么?”天香脸色一定,“她去李府做什么?”

  “说是替李夫人去教训李大人去了……”

  天香陷入了沉思。

  “还有……”杏儿迟疑了一下道,“gān爹今天传了消息过来……”

  “嗯?”

  “jú妃娘娘,要见您。”

  今日下了一场太阳雪。

  从东宫探望了太子出来,天香漫不经心地越过前后宫的分界,穿过缦回的廊腰,仿佛闲庭信步般地走近了御花园。

  上次她来此,还是来听那来福楼的堂会。

  雪花在阳光的轨道里翩然翻转,徐徐落在御花园里临时搬来的小案几上。

  天香公主就这样和在园中赏梅的jú妃“巧遇”在了一起。

  一番寒暄见礼之后,jú妃唤了身边唯一的宫女去取些点心过来为公主佐茶。

  见那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天香若有所思道:“娘娘为何要见我,只需唤我一声就是了,何必这么躲躲闪闪的?”

  jú妃敛眉轻声道:“所谓骑虎难下,怕是说的就是我这样的qíng形了,”她抬头坚决道,“我今日只想求公主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保住小皇子的xing命。”

  天香被jú妃的开门见山唬得一怔:“娘娘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jú妃凄然一笑:“我说了,我已是骑虎难下,眼下的局势我左右不了。我这一生已是完了,但小皇子还那么小,有那么多新奇的事物没见过,有比我的人生更自由、更快乐的未来。若是将来有了什么变故,我想请公主念着他是你弟弟的qíng面上,向太子求个qíng,放他出宫,给他一条生路。”

  jú妃的一番话说得含锋藏钩,滴水不漏,明面上是实打实的示弱,天香却听懂了,jú妃并没有全然放弃对yù仙接仙成功的期待,之所以如此曲折地找她过来,不过是两面下注之举罢了。

  天香并没有觉得心凉,反而有些欣慰。

  要知道,前生的jú妃,可是在绝望之下手刃亲儿,而后自尽身亡。

  今生今世,她却肯低声下气,主动为小皇子谋求一线生机。

  只是,天香虽然心善,却也不蠢笨,她没有直接答应,只是笑问了句:“娘娘这话说得天香听不太懂。小皇子是我和太子的弟弟,是父皇的儿子,怎么会有xing命之忧呢?”

  jú妃幽幽望着她,忽的启唇轻道:“不,他不是你父皇的儿子,他是我和侯爷的私生子。”

  天香脸上的笑容一僵,娘娘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傍晚,冯素贞回府时,天香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怔忡神色。

  冯素贞挑眉道:“公主酒还没醒?”

  天香惭愧。

  以冯素贞的xing子自然不会只说这一句,状元郎接下来痛心疾首地演讲了洋洋洒洒引经据典的长篇大论,主要关于饮酒伤身、醉酒失仪的种种后果。

  天香耷着头闷声不吭,直到冯素贞说累了才壮着胆子承诺道:“好好好,我不喝了,不喝了。”

  冯素贞心气儿平了些:“嗯,也不是不让你喝,适量就是了,”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忽的想到了什么,“对了,公主什么时候学会的暹罗番话?虽然我听不懂,但说得还挺流利的。”

  上辈子的事儿哪儿解释得清,天香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道:“咳,你昨天去教训那李大傻子了?”

  冯素贞“嗯”了一声:“李兄今日有没有上门来接嫂夫人?”

  天香没有答话,扭头朝杏儿看去。

  杏儿理直气壮:“来是来了,李夫人不想见他,他死杵在门口,我就把他骂走了。”

  冯素贞哑了半晌,认命道:“也罢,刚好这几日我不在,让李夫人在此多住几日陪公主聊聊天也好。”

  “什么?”天香惊讶,“你不在?那你在哪儿?”

  冯素贞道:“天香,我要去怀来一趟。”

  冯素贞收到了单世武的信函:徽商带着颇为壮观的粮队进了怀来城。

  曹天瑞如约带了大批的粮糙到了怀来,还征用了徽州府的驻军护送,眼下正是冯素贞要兑现承诺去结账的重要关头。

  虽然冯素贞之前已经把和恒泰昇借银的种种事宜和单世武讲过,但她既然没能归隐,而是仍然在这摊浑水之中,自是不好置身度外。

  冯素贞对天香解释道:“这是千金买马骨的第一批粮,若是这批处置不好,余粮不会到位,我必须要去把这事处置下。快马过去,最快三日内就能回还,耽误不了接仙台的事。”现在距离冬至不过只有短短十余天的工夫,接仙台已经快竣工了。

  天香知道冯素贞看重此事,也就没加劝阻:“你多带几个府兵一道吧,我身边留一个单世文就够了——对了,有件事——”她迟疑了片刻,屏退了下人,将房门关上。

  此时已huáng昏,屋内尚未掌灯,冯素贞见天香如此郑重,却又看不清天香的神色,不禁对那人将要说的话紧张起来。她正襟危坐,又觉得这样太过严肃,便十分别扭地调整着,尽量显现出极为放松的姿态。

  于是,接下来,天香神神秘秘地将白日进宫见了jú妃的事qíng和她说了。

  包括小皇子的身世。

  天香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轻轻松松地就直接告诉我了……我想了一下午了,我想不通啊!”她倒是不觉得这事告诉冯素贞有什么不对。

  冯素贞身子僵了僵,脸色却是白了白,她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默想:自己已经知道了皇家这么多秘辛,待日后身份泄了,怕是砍十回脑袋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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