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女驸马(GL)_杨惑【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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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素贞不由分说地把袋子塞给王公公,拱手辞去。

  王公公呆立在原地,摩挲着手里的一袋子硬硬的、凉凉的——红豆。

  他忽然疾步向着宫外走去,旁边的小太监急得不行:“公公,那国师还在等您呢——”

  王公公回头骂道:“等他娘了个腿儿!没眼力见儿的,没看出来吗,要变天儿了!那只只会玩毛线团的小野猫,终于要长成母老虎啦!哈哈哈哈……”

  他挺直了脊背,大步流星地走向宫门,嘴上却是不闲着,吩咐道:“去,你今夜就去妙州,给那装疯卖傻的冯少卿好好儿洗洗gān净,找个安静的房间关着。不管那只白兔子是个雄的还是个雌的,公主既然护着他,总归小心没大错儿——”

  皇宫暖房,东方侯愁眉不展,任美艳的jú妃如何安抚,都难以释怀,他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此番自己在妙州的经营定然败露。就算谋反之名不会定下来,一个僭越,也能把自己打得翻不了身。

  yù仙宫内,没能等来王公公的国师盯着眼前备好多时的七彩锦绣裙,挠了挠鼻翼,轻哼了一声,挥掌把它毁了个gān净:“一个两个,都是只听女人话的没用东西!”

  丞相府邸,刘韬又嘱咐了冯素贞几句,并将自己的女儿女婿连夜打发去了妙州,好给冯绍民做个前探。

  公主府里,天香兴致勃勃地收拾起了行囊,考虑着自己是化身闻臭大侠前往妙州,还是假扮成钦差冯绍民,去看一出好戏。

  第11章 第十一章 旱苗枯yù尽,悠悠望奇峰

  第十一章 旱苗枯yù尽,悠悠望奇峰

  当踏入熟悉的妙州府衙时,冯素贞只觉得恍如隔世。这地方承载了她太多回忆,陪她度过了数千个日夜。

  她曾无数次躲在大堂后面偷看父亲办公处政,也曾无数次在庭院中抚琴练剑,她在这里为思念而忧郁,为重逢而欣喜,为命运而绝望。

  如今再回此处,她已不是那个只知道伤chūn悲秋的冯素贞,而是以女儿之身忝列朝堂之上的状元郎。

  她转头问道:“妙州府地处关隘,冯少卿已卸任半年,缘何新任守牧迟迟没能到任?”

  纵然这冯绍民和公主关系不错,但王公公仍是放不下刺探之心,迟疑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变了口风:“哎哟,驸马爷有所不知。半年前妙州府衙祸事连发,先是那冯府千金冯素贞抗婚殉qíng,后是冯夫人为歹人所杀。冯少卿眼瞅着妻女相继bào亡,因此变成了个疯人。据民间传闻说啊,那知府千金冯素贞压根儿没死,而是假死偷生和qíng郎比翼双飞去了。皇上念着冯少卿,想着若是他那女儿回来和老父相见的话,说不定就会病愈,这才将妙州知府的位置留着呐——”

  “哦?”冯素贞修眉一挑,袖手笑道,“公公越发喜欢捉弄本官了,本官说的可是正经事体。”如今她已经晓得王公公就算不是朋友,也绝对不会给自己使绊子,便是怀疑她是冯素贞,恐怕也是为着天香着想,她没必要为了他这一两句刺探失了沉稳。

  王公公高声道:“哎哟,驸马爷真是个心狠的,听到冯家人的事儿,也没得半点感慨。”

  冯素贞摇头,侧过了身子道:“那冯素贞妇德不修,不敬尊长,太过天真,一意儿女qíng长,连陛下赐婚都敢当面拂逆,早早死了gān净才算是对得起父母的养育,这是应有之义,何须什么感慨?而那冯少卿么,也是他教女不严,才把女儿养成了这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变通的xing子,命里该有此劫。至于冯夫人之事,倒着实可怜,我不太清楚个中内qíng,不知道公公可清楚——”她眸中jīng光一显,倏尔又恢复如初,“——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冯家的家事,而一州方伯,却是国事!国计民生,哪能被一家一支的小小恩怨绊住了手脚?若是冯少卿一日不愈,这知府之位就虚悬一日,陛下圣明,怎会如此行事?”

  王公公看不到她表qíng,忙道:“还是驸马爷明智,是老奴孟làng了。陛下早早就嘱咐吏部安排好了调任的事儿,此事没经手考功司,所以驸马爷大概不太了解。那继任的妙州知府自打四川调过来,却是打接到调任书便头疼脑热的犯个不停,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半年多还没到,如今这妙州府的事儿,都是原来的府丞打理的。因名不正言不顺,就没在这妙州府衙里头办公,挪到别处去了。”

  “那这妙州府衙就这么荒废着?”冯素贞秀眉紧蹙。

  王公公道:“也不算,这冯少卿,还住在这儿的呢,驸马爷。可要见他一见?”

  冯素贞沉吟片刻:“见是应当见的,毕竟我们也是要住在这知州府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如先行拜会一番。劳烦王公公拨几个人出来,收拾收拾屋子。”

  王公公自然应了是,二人向着妙州后衙去了。

  一袭青布蓝衣的李兆廷正在后衙的后花园里发着呆。

  “兆廷兄?”冯素贞并不意外他在此,“这是在做什么?”

  李兆廷道:“我是看望冯世伯的,可他昨日还在此处,今日不知怎地不见了!”

  “什么?!”冯素贞一惊。

  王公公嗔道:“哎哟,李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冯大人又不是个物件儿,那是个会挪动的人。别个昨日在这儿,还不许人家今儿在屋里头歇着吗?”

  “可他明明是被关在这园子里——”李兆廷愤然道,“如猪狗一般囚禁在笼中,又怎么可能自由移动?这一切,还不是拜您王公公——”他话还没说完,王公公已经对着冯绍民做出了“请”的动作:“驸马爷,老奴给您带路。”

  冯素贞望着李兆廷,心底泛起些许感动来,压低了声音道:“李兄真是个有心人——既是给冯大人送饭的,我们一同去吧。”李兆廷的两句话又勾起了她对父亲的担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见这qíng形,李兆廷只得压着心底的火随着二人向后衙深处走去。

  冯少卿被安排在东院的偏房里,冯素贞记得那是个狭小的房间,每日也只有早上才有些阳光,甚是cháo湿,不由得忧虑起父亲的身体来。

  尚未走近那房间,远远的便听到了悦耳的说话声:“冯老头儿,这事儿怪我,忘了你这个茬了,要是早点过来,或者叫人给你安排安排,不至于叫你受这么多罪——嗐,也不怪我,谁叫我不是中毒就是中毒的,不迷糊都迷糊了。”

  三人都是一愣,这位姑奶奶怎么会在这儿?

  “嘿嘿嘿,爸爸,爸爸,爸爸……”冯少卿疯疯癫癫的声音格外扎人。

  “喂喂喂,你慢点吃成吗?又没人和你抢!唉唉唉,这块jī翅膀是我的,你要吃去吃那个红烧ròu,那个没骨头,ròu质苏软入口即化,啧啧,是不是听着就流口水啊——咄,筷下留jī!”

  这是在吃饭?

  “——不听话,你总这样!你说说你啊,比武招亲明明是我赢的好不好,我说两句你就把女儿许给李兆廷了,明显是一心向着你那世侄!你啊,就是太心疼冯素贞了,才想方设法地让她如意,又是讨圣旨比武招亲又是把我拉过来垫背。你说你要是一开始就把冯素贞嫁给我了,后头别说东方胜了,就算是我老子也不敢抢冯素贞做老婆!”

  “吃jī,好吃,jī,嘿嘿,爸爸,爸爸……”

  “算了算了,把你手指头拿出来,给你吃给你吃,先还我!我给你把骨头剔出来,真是的,谁叫我是你女婿呢!”

  “嘿嘿,女婿,嘿嘿,女婿……”

  眼瞅着屋里的爷俩越说越不像话,冯素贞面上发热,几步就到了那房间的门口。屋里chuáng铺、桌子都齐全,冯少卿和闻臭大侠却是箕坐于地,两人之间杯盘láng藉,ròu菜俱全,一旁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大锅清香四溢的米粥。

  见来了人,两个满嘴是油的人一同抬头朝门口看去。

  闻臭嘬了嘬手指头:“正好,本来想买几个小菜就粥喝,却不小心买多了,你们仨也一起来。”冯素贞蹙眉,她身边怎么还摆着酒?这公主自打dòng房花烛夜之后,就一下变成了个小酒鬼。

  王公公见她坐在地上,忙跪下道:“哎哟,老奴可不敢。公——”他打量了一下闻臭的穿着,“闻公子,您怎么坐地上啊,cháo乎乎地多凉得慌啊。”

  “嗐,买太多了,桌子摆不下,不打紧不打紧,冯老头儿和我都坐着垫子呢!”闻臭在衣服上抹了抹油乎乎的手指,“你也知道这儿又cháo又凉啊,回头给这老头儿换个朝南的房子。得啦,你也别跪了,老胳膊老腿儿的,起来起来!”

  冯素贞听得闻臭的话,qíng不自禁地把目光向父亲挪过去。半年不见,原本那富态的老人居然消瘦了一大圈,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变成了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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