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厅里,爷爷奶奶在看电视,看着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是他们养大了我,把我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养成了一个18岁的成人,而就在我成人的时候,我却不能尽到一点的孝道,我真的很不负责任,就这样把一切都抛弃了。
我一下子跪在了他们面前,“爷,奶,对不起,我错了!”
爷爷赶紧站起来拉我,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别这样,乖,你想明白了就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
不懂,你们真的不懂,我不听话,请不要对我好,我不值得!心里是那么难过,为什么,我总是会伤害到我不想去伤害的人!爷爷,你的安慰对我而言,真的是让我心如刀绞一般,请不要对我好,让我有更多的难舍和留恋,这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难安!
爷爷把我安慰了很久,奶奶只是在一旁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她说我瘦了,jīng神不是很好,要我回到房间去好好的睡一觉。
是啊,我是要回去睡了,长年的夜不能寐,习惯的睡眠不足,现在,我真的要睡了。
回到房间里,不知怎么,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妈妈的照片,这是唯一的一张,小时候每次想妈妈了,就会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照片流眼泪,我想着我长大了,有力量了,我要去妈妈的身边,可是,当我真的长大了的时候,对我的母亲,对那陌生的母爱已经远离了。
把照片紧紧的抱在怀里,妈妈,不要怪我,如果有来生,也请你不要再抛弃我!
夜,这是我熟悉的夜,月亮,多少次我站在窗前望着月亮去想那个跟我同城的爱人,是啊,她是我爱的人,我周铭这一生唯一爱的一个!
如果相忘于天涯,那么,就让我把这些都结束吧!
我拿着刀片,看准了右手的动脉,狠狠的割了下去。
血喷了出来,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壮观。我躺在了地上。
疼,钻心的疼,疼的持久而剧烈,也许,不会持续很久了吧,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谨,还是那熟悉的蓝色上衣,还是熟悉的笑,谨的怀抱,好暖!
谨在笑,对我一个人笑着,谨,不管天上人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不要什么誓言,不要什么承诺,我说了,我要去用生命守护着你!
慢慢的觉得自己好冷,仿佛谨的怀抱在渐渐远离,朦胧中听到谨叫我的名字,周铭周铭,每一个字都很清晰,谨就叫着我的名字渐渐远去,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睡着了,这一次睡的安稳,再没有争执,再没有苦恋,再没有亲qíng与爱qíng之间的挣扎,睡了,睡去了,把一切都沉在了深深的睡梦里……
孩子我等你
睡,只是昏天黑地的在睡,梦里依稀有人在叫我,然后就是很多人围上来,周围好亮,我睁不开眼睛,呼叫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安静,只是安静,就像无数个不眠的黑夜那样,一个人在房间里徘徊,寂寞如影随形,没有任何人的陪伴,诺大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响。
软软的手抚上了我的头,低低的倾诉着什么,那声音一会远,一会近,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眼睛仿佛已经不受控制,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我只能任由自己像一滩烂泥一样的躺在那里!
那人又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好像是要把我从悬崖边拉回的感觉,我想动一动,让她知道我感受到了她的力量,可是我做不到,甚至自己的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睡了,还是醒着。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样,努力的尝试着坐起来,身体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扭动着头,审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铭儿!”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脸,想起来了,那是我童年的梦中出现最多的一张脸,而现在,当她真的出现在我的窗前的时候,是那么的不真实。
“铭儿!你真的醒了?傻孩子啊,你可把我吓死了!”
“妈!”好陌生的一个称呼,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妈妈了,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叫她了。
“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妈妈哭了,在我的记忆了,见到妈妈哭应该是在5岁的时候,妈妈把我jiāo给奶奶的时候,那个时候,妈妈哭的一直在颤抖,最后转身离去。
妈妈的眼泪感染了我,我的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妈,我想你!”多少年埋在我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妈,我一直都好想你,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你不来看我,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孤单的生活?我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你,你告诉我好吗?
我很想抱住老妈,但是我动不了!
“别动,孩子,你就这么躺着,你都睡了四天了,身体都睡僵了,你现在刚醒,别激动,好吗?”
睡了四天……
我想起来了,四天之前,喷出的血,遍地的哀伤,还有,曲终人散的黑色幽默。
谨!
突然心中一震,我没死,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死!
想起了右腕,轻轻动一下,钻心的疼痛。
原来,这不是梦,这是现实,会痛的现实,我还在活着,我还会痛!
“铭儿,你想见她吗?”
谁?老妈的话让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好像又重生了一次,我依稀的把过往当作了前世,模糊而又清晰,我要努力的去分辨梦和现实。
“杜谨,她这几天每天都来,除了上班时间,剩下的时候都坐在外面,你想见她吗?”
谨?……
我有些犹豫!
沉默,我不知道见到谨要说什么,我想她,在我睁开眼了事到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开始想她!可是,我要怎样与她相视,我要怎样去面对她啊!
“铭儿!”妈妈坐到了我的chuáng前“孩子,别想那么多,先不说过去的事qíng都已经过去了,这四天,她也是没怎么合眼,妈妈回来的时候,一进到监护室就看到她,眼睛哭的红肿的,你爸把你的事大概给我说了一下,我都了解,孩子,你怎么想,就去做吧,爸爸他很爱你,只是,他用错的方式!”
爱的方式,爸爸错了,那我呢?
突然很自责,彻头彻尾的自责,一切都是我搞砸了,谨的生活,我的生活,父母的生活,我才是真正的混蛋,把大家都牵扯到一个悲剧里,而我,主导着这个悲剧的脉络,却又自己扮演着委屈,把所有人的爱当成了放纵。
我错了,真的错了!
“妈!”泣不成声,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连自己擦掉眼泪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滴到了枕头上。
“铭儿,爸爸和妈妈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走出来,不是要你放弃什么,听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嗯!”我努力的去点头。
“那,我叫她进来!”
“嗯!”
无数次在梦中梦见你的脸,多想拉着你的手,就这样拉着不放开,你会原谅我的懦弱和无知吗?我们,还是否能回到从前?
就在我想的时候,谨进来了,听着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她,不敢扭过头去,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沉默在尴尬中,两个面色苍白的人,一个是失血过多的我,一个是几夜不寐的谨。
轻轻坐到我身边,看着我固定在chuáng边,缠绕了好几层纱布手腕,我听见了嘤嘤的哭泣。
回头一视,心如刀割,其实,我就是对你恋恋不舍!昔日那美丽的大眼睛已经肿的眯成了一条fèng,我说要让你幸福,却让你难过成这般。
千不该万不该,这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用我的错误去惩罚自己,求求你,要坚qiáng,不要再哭泣!
“你没告诉过我,你喜欢似水年华!”淡淡的语气,谨的声音,好久违的声音,好像是我上辈子最爱的华章,今生又重逢了。
“似水……年华?”我想起来了,低头看了看,身上已经是病号服,我的衬衫,衬衫口袋里的那封信,信里的似水年华……
“对不起!”尽管我知道这三个字是多么让人讨厌,但是除此,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你刚醒,什么都别说了,也别想了,你说,你答应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离开,那我现在再提出要求,你会做到吗?”
疑惑……眼睛有点睁不开,看着谨,有点吃力,还是看着!
“你答应我,好好的活着!”谨看着我,目不转睛。
活着……我死过一次了……既然死不了,那就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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