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衣局促地搓着双手,满面皆是被人戳破的羞愧之色。
李元吉甚是自得,乃转身对婉清道:“尚小姐,元吉虽然粗莽,可至少对小姐是真xingqíng,哪像有些人,长得是人模人样,端的是男盗女娼的心,说的满嘴道德君子,明明是yīn有所求,却偏做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来!装腔作势了那么久,却原来还是一肚子的男欢女爱。哈哈哈!不知尚小姐,如何看待此等样人?”
婉清只木然闭了眼,再不理会眼前的两人。
李元吉只得悻悻地回过头来:“潇子衣,既然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身份,还不快滚?!哼哼,老二找你这样的人做幕僚,可见洛阳的那群官员,也不过如此!”
子衣涎了脸,喏喏道:“这个,殿下,微臣确实是yīn有所求。”
李元吉不耐烦道:“莫非你还想本王分你一杯羹不成?”
子衣满面惭色:“殿下,非是微臣在此qiáng行阻挠殿下。实在是,现如今微臣与殿下的xing命都指望在尚小姐身上了,岂敢再作非分之想?”
“如何?!”李元吉以为自己听错了。
“殿下,难道您没有幕僚跟来洛阳,没听到什么风声吗?”子衣压低了声音道。
李元吉紧张起来,狐疑道:“此话怎讲?”他虽身在洛阳,但四周皆是老二李世民的眼线,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殿下可知,为何秦王明知殿下在洛阳,却如此放心地远去城外巡视呢?”
李元吉皱了眉,想了想,gān咳几声,喝道:“大胆!本王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你如何胡言乱语,说本王与你的xing命在尚小姐身上?”
子衣故意四处张望一下,方才凑近了,小声道:“殿下可知,本次突厥派来迎回毕玄的使者是谁?”
李元吉张了张嘴,嗫喏道:“本王刚来洛阳,尚未得到长安的消息。”
子衣故作矜持道:“子衣听闻尚小姐的盛名,连突厥人都慕名向往。本次突厥与大唐的和谈主官,便歆慕尚小姐久矣。而且此人,是突厥部落里年青一代的英雄武士,实力直追武尊毕玄,在塞外闻名遐迩,又智勇双全,深得突厥颉利可汗器重。”
“可达志?”
“正是。”
李元吉默然不语了。他早就听说,可达志倾慕中原文明礼乐,更曾多次向唐国使者打听尚婉清的轶事,朝中上下皆知此人yù结识尚小姐久矣。此次和谈,若得可达志美言,自己或可幸免于突厥可汗的雷霆之怒。
子衣见李元吉气焰已消,只不言语,便趁机进言道:“殿下,此次和谈盛会,可达志已向我朝提出,望能力邀请尚小姐献舞,以慰平生之愿。若能奉上尚小姐,令可达志对殿下另眼相待,不仅殿下此行吉祥无恙,就是微臣,也能连带着求得苟活。
若殿下今日定要bī迫尚小姐,只怕尚小姐冰清玉洁,不肯受rǔ事小,若因此自尽而死,则殿下和微臣,上必受突厥可汗天威之怒,下定受可达志抱憾终生之怒恨,如此,我等实难全身而退。
如今秦王远去巡视,任殿下在城中恣意行事,便是殿下自毁生路,也与秦王无gān。只微臣不愿见殿下枉送xing命……”
“是怕你自己也枉送xing命罢?!”李元吉哼了一声。
子衣心下暗笑,忙应道:“是、是,殿下说的是。蝼蚁尚且偷生,子衣又岂会不想苟活呢!”
李元吉急躁起来,背了手在房中踱步,难怪李二会这么放心,任自己在洛阳城里横行无忌,却原来存了这么个心!若是自己之前盛怒之下宰了那潇子衣,在父皇那里,岂不是罪上加罪,铁定要被送去突厥和谈?若再bī死了尚婉清,便是自己引颈待戮,等着做突厥人的刀下鬼么?
自己身在洛阳,周围都是李世民的人,探听不到如此重要的军qíng,以致步步落入李二的圈套,只怕一不小心便身首异处了。看来,这洛阳城决不可久待,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只是,如此便离去,难免让潇子衣小看了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李二也受一回rǔ呢?
子衣见李元吉已然被自己说动,不禁心中安慰少许,方悄悄望了望婉清,却见牡丹仙子的面容早已褪去悲愤与决绝,只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似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看透。
子衣却是顾不上许多,望了一眼门外的两个侍卫,心道,只怕夜长梦多,万一这李元吉变了主意,或是自己的谎言被他戳破,便是万难挽回了。
前几日军报,只说将要和谈,这两日也该有新的军报来了。目下朝廷派何人去谈,以及突厥一方代表,尚无消息,均是自己瞎扯而已,如今拖得一时是一时,若李世民能尽快赶来,方得保全尚小姐的清白和自己这条小命,否则,一旦谎言戳穿,就只能陪尚小姐死在此间了。
一念及此,子衣不免有些焦虑,心道必得催李元吉快快离开这里才好。
“哈哈哈!”李元吉骤然大笑。
子衣大惊,只见李元吉满面jian诈得色,心下暗道不妙,莫非,他已看破了自己的计策?
李元吉目光闪烁地看了看子衣,又望了望婉清,婉清gān脆闭目不理。李元吉却越发得意,乃大喝一声:“来人!”
“属下在!”两名侍卫应声而入。
“将他们两个的衣服给我通通剥光!”
“什么?!”子衣立时吓得魂飞天外。
牡丹之泪(下)
“将他们两个的衣服给我通通剥光!”李元吉厉声狞笑。
“什么?!”子衣大脑一片空白。
婉清霎时秀容红透,怒目而视。
两名侍卫怔了怔,犹豫道:“殿下,这……”
“还楞着gān什么?!还不快动手!”
“齐王殿下这是为何?”子衣怒道。
“为何?”李元吉冷笑道,“本王这就回去,向父皇参上一本:家门不幸,二哥李世民纵容属下胡作非为,洛阳副使潇子衣依仗二哥的势力,竟然qiáng行jianrǔ牡丹仙子,致使尚小姐含冤自尽!”
“你?!”子衣气得目瞪口呆。
“为确保我大唐与突厥的和谈成功,理应促请李世民亲自押送罪臣潇子衣,前赴突厥和谈!哈哈哈!”李元吉放声大笑。
两名侍卫闻言,早如láng似虎般扑过来,准备撕扯子衣的衣物,婉清又羞又气,只急得泪水在眼中打转。
骤然之间,子衣放声狂笑。
“你,你笑什么?”李元吉惊疑不定。
“我笑殿下忘了,这花满楼是在洛阳,不是在长安!”
“那又如何?”李元吉不解道。
“若果真如殿下所言,子衣对尚小姐做出禽shòu行径,以致尚小姐受rǔ自尽,此等大事,秦王还能让殿下轻轻松松走出花满楼,去向长安上奏吗?”
“这……”李元吉一时语噎,却又不服气道,“等二哥知道,本王早就已经脱身了。”
“秦王刚刚出城巡防,殿下便前往寒舍与微臣切磋武技,险些要了微臣的小命,只怕那时就已经有人去通报秦王了。之后,殿下转道花满楼,而微臣那时亦接到秦王的快马羽书,要微臣立刻召集军务人员,并请齐王殿下前去帅府商议紧急军qíng,那时秦王便已在返城路上。想微臣在这里同齐王殿下盘桓了许久,说不定,秦王殿下已直接赶来花满楼与您相见了。
如今,殿下还在这里谋划,要将子衣与尚小姐置于死地,只怕这牡丹阁外,已被人团团围住!”
“什么?!”李元吉慌了。
子衣一字一字道:“若今日子衣与尚小姐命丧牡丹阁,那么秦王殿下的奏章,必是如此陈述:齐王骄横跋扈,yùqiáng行对尚小姐行不轨之事,以致尚小姐为保清白,自尽而亡。洛阳副使潇子衣,力劝齐王,反被齐王所杀!齐王李元吉一日之间,害死名满天下的尚婉清与洛阳救灾功臣潇子衣,罪大恶极,洛阳臣民无不恨之入骨,纷纷涌入花满楼,于混乱中将齐王乱刀砍死!”
“住口!”李元吉又惊又怒,指向子衣的手也颤抖起来,“潇子衣!你、你满口胡言!”
子衣冷哼一声,道:“子衣所言,只是据实而论,敢问齐王殿下,可有哪句是荒诞不经不合qíng理的?子衣不过一介副使,死则死已,身死之后,能有齐王殿下在huáng泉路上作陪,子衣岂不是大赚?哈哈哈!”
“你!你!”李元吉已是气急败坏。
“秦王驾到!秦王驾到!”牡丹阁外面忽然传来又高又急的声音。
两名侍卫慌了,“殿下,殿下!还是赶紧撤出这是非之地!”
“嘭!”楼下传来一声巨响,似是门被撞开的声音。远远地,一声又一声“秦王驾到――!”的通报之声叠覆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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