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秀芳乃是当今圣上族人之女,自小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靠自身努力勤奋,不仅练得一身武艺,还写得一手好字,文武双全,被淮安王李神通收养,认做义女。她向与秀宁公主jiāo好,一直跟随秀宁东征西讨。我素与秀宁公主相熟,此次遣秀芳助我在河南平息叛乱,特意嘱托我好生照顾,莫看秀芳如此沉稳,也不过十八芳龄。此次因正逢淮安王被窦建德所擒,恐贼人知道秀芳身份,一直未向外泄露。现天下大定,秀宁公主不忍她继续在关外受苦,日后恐留在洛阳或长安长住。她素来只在外征战,很少有相熟之人,又无甚亲戚,只怕她一人过于孤独,子衣若有闲,代我常去看望一二。”的2ab5
“子衣谨记,必不负大嫂所托。”原来李秀芳是李神通的义女,难怪没听说过。
“现下洛阳形势不稳,子衣出府万万小心。我的手下有一个叫方华的,临战经验丰富,此次路上因受了伤,不便再随我上战场,我就将她留给你差遣罢。南阳府派来的兵士里,我又抽了王猛,有这二人做你的贴身护卫,子衣在洛阳应当无恙了。”
“子衣再次拜谢大嫂。大嫂待子衣之恩,子衣没齿难忘!”
王猛和方华二人早应声过来,齐齐拜见子衣,子衣连忙扶起。红拂又仔细叮咛了那二人,这才回去了,子衣一路送至府门外。
张行泽来为子衣把脉时,见到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面上欣喜不已,连声道“好”。开了些药方,又吩咐取半株雪莲拿去煎药,言子衣伤势两三天内必定痊愈,只那千年人参尚用不着。君然三人自是十分宽慰,子衣心下也是轻松,不用喝那么久的药了,中药好苦啊。
不料下午府中又有贵客到访,乃是大名鼎鼎的房玄龄携夫人前来造访,子衣自是更加不敢怠慢。房玄龄乃天下名士,才gān也是天下一流人选,他随李世民出征,每平定一方枭雄,别人都忙着搜罗珍宝绫罗,独有房玄龄和杜如晦忙着招揽人才,推荐给秦王。但同时千古流传的,还有房玄龄怕老婆的名声。房夫人不仅貌美聪慧,而且才智更胜一筹,是千古少有的女中豪杰,但对房玄龄管教甚严,看到别人都是妻妾成群,房玄龄也是暗自心痒,但都被他的夫人给挡了回去,无论房玄龄走到哪儿,都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房玄龄此时约莫二十六七岁,长相果然是风流俊雅,房夫人容貌端庄,一副贵人气质,她见子衣一身玉冠锦袍,丰神俊秀,眉目清华,举手投足间衣袖风流,风度天成,而且稳重有礼,一派君子风范,十分欢喜。见丈夫也十分欣赏子衣,便侧头对房玄龄道:“看到没?这世上比夫君才杰倜傥之人多矣,此等人物,今日方见,当真叫人遗憾!”
子衣在这两位历史名人面前,哪敢托大?急忙躬身恭敬行礼谦让。房玄龄见子衣谦逊有礼,也是欢喜,询问些个子衣的身体状况,和一路的所见所闻,再到住所是否合适,有何需要,端的是热qíng,而且非常细心。子衣暗暗心道,不愧是专管人事推荐的,照顾如此之周到,当真是令人敬佩。
第二日,子衣早早起身,随众人送红拂出城。多日相处,红拂对自己看顾有加,又相处亲切,如同亲人一般,心中很是不舍。见秀芳与红拂惜别时,眼眶湿润,微微带红,留恋的目光跟着红拂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与平日沉静之态大不相同,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想起她与自己一样,在这个世界几无亲人,心中不由生起怜悯和相惜之qíng,想着日后要多去安慰她才好。
子衣送走红拂后,与王猛一起打马回府,才用过早饭,门口侍卫报告说,有一女兵求见。那女兵进来后,眼睛害羞地扫了一圈,才看向子衣。子衣认出乃是张霞,心道,她怎的也没跟着红拂走么?来这里想必是看看也留在洛阳的熟人方华?
“末将张霞,拜见潇先生!”
“呵呵,张姑娘,近日可好?方华队长在君然那里,你若要见,我传人唤她便是。”
张霞俏脸“唰”地一红,低头道:“末将不敢。我家主人安阳公主有请,万望潇先生能随末将走一趟。”
“安阳公主?我好象不认识?”子衣惊讶地问道。
“先生去了便知。望潇先生万勿推辞。”
那张霞竟然将张道一的马车带了来,子衣带着王猛上了马车,那张霞又红着脸,悄悄向君然那边的屋廊下望了一眼,才骑上马,命车夫鞭马前行。
张霞领着子衣穿堂过厅,到一小书房前停下,向子衣告辞离去。子衣跨门而入,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白衣女子立在窗前案几旁,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瘦削的双肩上,隔着发丝,隐隐约约看见白皙的脖颈,只那女子的身体似还在颤抖。
子衣未敢轻举妄动,停在那女子身后,弯腰一揖:“在下潇子衣,拜见安阳公主,未知公主唤在下来,有何赐教。”行礼毕直起身子,顿时呆住。
那女子蓦然转过身来,只见眼波如玉,秀丽动人,只原本沉静的面容,现在却是梨花带雨,早已哭的是双目红肿,娇躯颤抖,正是李秀芳。
子衣yù张口安慰,眼前一晃,秀芳已伏在她的肩头,低声抽泣着:“子衣今日且将肩膀借秀芳一用,不要拒绝秀芳,好吗?”
子衣早被她哭的六神无主,想她平日孤零零一个人,好不容易与红拂相jiāo一场,如今又只剩她一人,无亲无靠,无朋无友,心中也不仅怜悯疼惜。便扶着她和她一起并排坐下,轻拍她的肩头道:“你想哭就好好哭个够罢,我陪你。”
过了良久,子衣听到抽泣声渐渐停止,秀芳的肩头不再颤抖,好象还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了一下,她竟然依偎着自己靠在肩上睡着了,难怪这会儿觉得比较吃力。唉,她大概知道红拂要走,昨晚整夜都未睡好,也罢,由她休息一会儿吧。子衣见肩头和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心中更是叹息,她真的是很伤心。
秀芳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怔怔地望了子衣半刻,似乎还没清醒过来。子衣见她已醒,便起身将茶水递给她:“李姑娘,喝点水罢。”
秀芳似乎突然清醒过来,面容忽然飞上两朵桃花,更加娇俏动人,原来不是在做梦,自己竟然靠着那人的肩膀睡着了,怎么会睡着了呢?
张霞在门外听到动静,这才小心请安道:“公主,现在可要传午膳?”
秀芳的脸更红了,自己一直睡到中午么?手中接了子衣递过来的茶水,只顾低头乱想出神,竟忘了回复。
张霞等了一会儿,不见吭声,悄悄看了一眼,见秀芳只顾红着脸出神,眼睛还红肿着,再见子衣肩头湿了一片,心头一跳,难道公主果然是……
子衣见秀芳不语,当她怕人看见这副模样,便轻咳两声,笑道:“秀芳姑娘,何时做了公主?也不请子衣客么?今日是否该好好补偿子衣呢?我的肚子可是已经咕咕叫了。”
秀芳回过神来,吩咐道:“将午膳摆这里来罢。”又转头对子衣慌乱地道,“我,我去梳洗一下。”
马车进洛阳那日,秀芳和宇文仕及却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李渊下了圣旨来,秀芳便先行进城接旨去了,旨意却是一桩喜事,赐予秀芳安阳公主封号。红拂临走时,也放心不下秀芳,因两人相处时,都是命张霞照顾秀芳,如今要离开洛阳,就留下张霞陪伴她了。这一路从南阳到洛阳,秀芳熟悉的人里,就自己和张道一了,难怪她今天不开心,派了人来找自己。
子衣陪着秀芳在花园散步,见她已经qíng绪平静,眼上红肿消去,面上已现欢喜之色,想自己在这里时间也很久了,便准备告辞:“公主…”
“子衣可以唤秀芳的名字吗?”秀芳侧头深深地望着她。
“这…”子衣一犹豫,见她眼睛里似乎现出失望之色,那种孤独悲凉的伤感又浮上面孔,心一软,道,“秀芳姑娘,在下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秀芳听她唤自己名字,眸子才一亮,又听她要告辞走人,心一颤,脚下不禁一软,轻呼一声便要滑倒在地。
子衣忙上前扶住,秀芳已倒在她怀里。秀芳稳了稳神,站起身来,沉静的目光望着子衣,漫不经心道:“子衣的怀抱很是安详,好象比女子还柔和呢。”
26 孔雀东南飞
子衣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迎上秀芳的目光,哈哈一笑道:“秀芳姑娘说笑了。男女有别,岂可相提并论,不过是给人的感觉罢了。莫不是秀芳姑娘,觉得在下xing子柔和,给人安全祥和的气息么?若如此,子衣当真是万分荣幸了。”
秀芳原本是有心事的,听她这么一说,面上又起了红晕。
只听子衣道:“秀芳姑娘尚需好生歇息,在下告辞,改日再来看望秀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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