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后,一个翩翩公子哥便出现在乡间的小路上。此时的潇子衣,浑不知自己这一装扮后,别有一番风骨,与现代装的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论相貌如何?眉如明月,眸似晨星,鼻若胆悬,面容俊秀分明,一脸英气,俊美中带着一丝忧郁,浑身散发着安逸柔和的气息。
然,衬上古代的玉冠明袍,那气质更是冰心玉骨,轩昂生辉,后有女子为其赋诗为证:
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chūn心碎几许?凝眸回首,只为那倜傥风流,只为那俊逸不凡,只为那举手投足一笑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怎不叫芳心暗许,相思顿生?
若是刚才那罗姑娘不曾走远,她必后悔为何不早遇上他?快到城边的时候,子衣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一路上有不少少女偷偷向她望来,半含着娇羞,半含着渴盼,子衣心中不由暗喜,原来自己挺受女孩子喜欢的。
前面忽然有人惊叫:“哎呀,不好了,有人掉下去了!”
子衣走过去,原来是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滑到坡底石头上了,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碰到这种事,举手之劳就可救人一命,子衣立刻叫了一个小哥一起将她从沟底抬上来。
那妇人虽衣着陈旧,但gāngān净净,面容也十分端庄。子衣看着,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亲切来,便拿定了主意。
子衣掏出一锭银子,大声说道:“如果哪位乡亲知道这位夫人的姓名和住址,这锭银子就归谁!”于是,不消半炷香功夫,子衣已经用马车载着这位昏迷的卓夫人走在城里了。
这位卓夫人,是襄阳府鼎鼎大名的梁府一个妾室,因为没有生下儿子,失了宠,更因看不惯梁老爷的行为,被赶出梁府,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一个贴身侍婢艰难度日。她的女儿,听说自小聪慧,不仅生得沉鱼落雁,更是兰心慧质,且颇有风骨,其兄虽然几次劝其回府,均遭拒绝。
子衣不仅暗叹,古代女子的这种遭遇怕是司空见惯的吧。
子衣随着马车在街市上行走,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来古代嘛(汗,谁又会是第二次?)。好象跟许多电视剧上看的有点象,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所有的看上去都有一种古朴风格,建筑如是,人也如是,喜欢这气氛。子衣嘴角又带起了笑容。
正张望间,忽地手中一软,一个温香软玉撞入怀中,子衣下意识的用双手扶住那姑娘的身体,少女的清香沁入鼻息,子衣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子衣低头望去,恰那怀中的姑娘也略吃惊的抬头望她。只见那姑娘一身素衣,清丽绝伦,肤色白皙,面容清秀端庄,神色中虽带一丝惊怒却依然淡定。子衣不由得怔了怔。
那姑娘望着眼前这张眉目清华,俊秀柔和的脸,竟也呆了呆。
忽听一人吼道:"他妈的谁在碍老子的事!"
那女子回过头来冷冷的对前面正在吼的人道:“既是公子美意,也要两厢qíng愿,更该问过家长,送过三书六礼,公子学富五车,难道不知礼仪廉耻吗?”
子衣鄙夷的看了看眼前这人,一身绫罗绸衣,显是富贵之家,奈何一张委琐的脸,心中暗叹,今天怎么老遇上这种事呢?
那张脸此时正在羞恼,刚刚他步步进bī,正yù调戏那女子,不料那女子虽然踉跄后退,竟然倒在一个俊公子怀里,却依然神色淡定,不见惊慌,反而出言羞rǔ于他。
“好,君然,本公子这就回去办三书六礼。哼,本公子看中的人,还没有得不到手的!他妈的,你小子是谁?你敢把我的意中人搂怀里这么久?”
两人一惊,这才发现子衣的手依然在拢着那姑娘的腰。那姑娘红了脸,子衣却一笑,gān脆把她抱进怀里搂的更紧了,然后高声道:“我管你是谁!你听好了,本公子是君然小姐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你小子死了心吧!”
那个公子bào怒不已,正要发作,一个小厮慌张跑来道:“公子,不好了,老爷要来了!”
“小子找死!在襄阳府,还没有我陈鹿得不到的女人!君然,你就在家等着我吧,我这就找你父兄商量去,哈哈!”言罢,陈鹿骑上马急驰而去。
“公子可以放手了么?”君然神色淡定的望着子衣,于端庄中别有一番温柔与矜持。子衣的心脏仿佛又漏跳了一拍。
3 卓家小院
“如果在下此时松手,恐怕于姑娘脚伤不利。姑娘刚刚猝不及防,站立不稳,怕是扭伤了脚。”子衣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跳的很乱的心动,与君然的眼睛坦然相望。
君然望了望那人,他的眼神是清澈的,他的气息是柔和的,眉宇间的那一点忧郁丝毫无损那一张意气轩然的俊容,他让她感觉安全。她的脚确实扭伤了,所以她刚刚不得不靠在他的怀抱里来支撑着身体,但即使在他怀抱中她也莫名的感觉很安然,好象忘记了她是在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怀里。而且,在她抬头望向他的第一眼的刹那,她仿佛感觉到了一阵眩晕。也许,也许是自己最近身体有些弱吧。
“在下潇子衣。暂请姑娘委屈片刻,先歇于马车中,将车中那位夫人送回家后,在下定会送姑娘回去。得罪了。”言毕子衣一把抱起君然。
“你――,我自己来。”君然如凝脂的面容上又染了一层红晕。
子衣不予理会,径直将她轻轻放于马车上(还好,不是很沉哎,自己以前没抱过女孩子,还真怕抱不动哩)。正yù掀帘,不知从哪里伸出一根棒子,“啪”的打在子衣肩上,疼的她呲了呲牙。
“小贼!你竟然敢动我家小姐!”子衣忍痛回头,只见一又黑又高又结实的大婶怒气冲冲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似的,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唉,整个一文革时期铁姑娘,典型的高大全型)。
“夏婶儿,不要!”君然止住了黑大婶,继而柔声道:“我的脚扭伤了,他是帮我的。”
黑大婶又瞪了子衣一眼,推开她直奔车边,心疼地道:“小姐,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夏婶儿,母亲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可曾见到她?”
“夫人许是给卓老爷扫墓去了,我先背小姐回去,回头我会寻夫人回来。”
卓老爷?子衣心头一动,问道:“敢问小姐贵姓?”黑大婶立刻回她一个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子衣忙道:“在下今早在路边救得一位昏迷的夫人,现正在马车内,可巧也姓卓……”
君然立时脸色苍白,忙掀帘看去。黑大婶也慌了手脚,跳上马车直闯进去,“夫人!夫人!都怪我今早送布慢了些,怎的出了这些事。”听到后面,言语已经哽咽。
子衣叹息一声,牵着拉车的马向卓家小院走去。进了院子,子衣才知道,这三人的度日之艰难。所谓的小院子,比起现代社会的院子来,至少有十倍大(古代地广人稀,就有这好处)。只见院子里连个象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辆纺车,想必她三人就靠这纺线织布维生,或许这黑大婶还能出去做点苦工。子衣心中微微痛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什么。
黑大婶早背着卓夫人下了马车,匆匆地往屋里赶。子衣怀着敬佩的心qíng看着黑大婶的背影,她是个坚qiáng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这母女如何能在这襄阳城里安然度过十几载?子衣回头看了看君然,她正一脸的关切焦急,衬得她的容色更加苍白,身形更是柔弱,却掩不住她的坚定与端然。子衣心里又是一痛,似乎扯动了心头突然生出的一缕丝线,她转身走出了院子。
当子衣带着城里那个最出名的大夫和他的女儿回到院子时,黑大婶只默默看了子衣一眼,便忙着给大夫父女端茶倒水。卓夫人只是暂时昏迷,并无大碍,开几付药便会无事,大夫的女儿为君然检查了脚伤,只是扭伤了筋络,擦些药酒休息几天当会痊愈,子衣松了口气。
可爱的黑大婶开始忙着感谢各路神明护佑,子衣则随大夫回药店抓药,临走时,大夫女儿抿着嘴看着子衣笑道:“虽说不用紧张,但公子也该疼惜些,多给姑娘家补补身子。”子衣的脸“唰”地红了个透。
子衣将药与菜市上买来的两只乌皮老母jī悄悄jiāo给黑大婶时,她看到大婶的眼睛里一下子亮闪闪的,似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充满了整个眼眶。子衣想起药铺的那个女大夫的话,只觉面上又窘了窘,不敢再看,便笑道:“今日多有冒昧,请夏婶儿原谅则个。”黑大婶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忙活去了。
子衣在院中站了半刻,yù进屋看看,想起君然那淡然自若不失端庄的神qíng,恐又不妥,yù走又不舍,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经过这半日,这院内的三人已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最亲的人。突然间,子衣才意识到,穿越并非全是好事,因为自己与这个世界本来并无半点联系,竟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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