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谢我?不心疼人家的脸?真服了你,还对她这么好,要是我,早指着鼻子骂她了!你知道吗?她故意找到我们几个,拐弯抹角地想让我们告诉你她要结婚的消息,还在我们建的那个尼姑庵论坛里发贴,都被我们删了!”
“哦?”子衣轻摇了摇头,“我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现在我跟她的缘分已经完全结束,按佛家的因缘,此后只要不再有纠葛,以后生生世世都不会再相逢,我可不想在来生或下世再碰到她。”
“你真的这么想?那太好了,看来我不用担心了,刚才我在天桥上还怕你又被她刺激到。”
子衣展颜一笑,梅望了望她,将车停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孩?”
子衣也侧过头来,与梅对望了半晌,点头道:“是。”
晚饭的时候,子衣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给父亲和母亲夹菜,梅倒是有说有笑,与姐姐不停地打着趣儿,逗得一家人十分开心。
妈妈抚了抚她的头:“衣儿怎么了,老坐在这里看?”
子衣钻进妈妈怀里,搂紧妈妈的脖子:“妈,家里真好。”
“净说傻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窝,走到哪儿,当然都是家好了。我听梅说,你去国外的签证办好了?要是太远,就别去了!跑那里做生意多辛苦。”
子衣一颤,只把妈妈抱的更紧了。
夜里,子衣关了灯,只静坐在chuáng上发呆。
太平楼被下药的那晚,昏沉中有一只颤抖的纤手在为自己诊脉,曾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那晚,君然对自己说,“子衣莫急,只是脱去外衣。”她为何这么说呢?罗大姐在京兆尹衙门外昏倒的时候,君然握着红玉手腕的姿势当时就觉得有点不一样,如今想起来,那不是搭脉的姿势么?再加上高枫所说,君然曾和方华一起,由长孙郦带着去钱府为钱雨琴看病,这么说,君然很早就已经会诊脉了?莫非那晚她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告知自己只是脱去外衣,以使自己无须担心会bào露秘密么?
君然,子衣真的好笨!子衣那天真不该抛下你一个人离开……君然,子衣好喜欢你,好想你,可是,你要子衣怎么办?子衣在这里有家,有父母姐弟,还有一个公司,这是自己在上大三的时候创立的。君然,你让子衣如何割舍下这所有的亲qíng?可是,如果不回唐朝,子衣又如何放的下君然?而且,子衣在那里身负官职,辅助李世民的事,丽正书院的事,出使江南的事,若不回去会如何收场?君然三人和潇府上下可会受牵累?
君然,你现下可好么?子衣不在你身边,你又经受了那般的打击,君然……
梅悄悄进了子衣房间,也不开灯,只上了chuáng坐在子衣旁边,倚进子衣怀里。子衣动了动,梅抱住她,轻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子衣,你真的要去非洲吗?那里好脏好乱的。”
子衣望了望她,轻叹一声不语。
“gān吗这样?是不是因为害怕我把你的事告诉伯父伯母?”
“不是。我只是,睡不着。”
“我知道你睡不着,就是过来看看你心里在想什么呢?你说你一直喜欢女孩,那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嗯?”
子衣扑哧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实在是没感觉。”
梅咬了牙:“哼,从小到大,你什么事qíng都瞒不过我,偏偏这个事我一直都吃不准!谁知道你果然是……算了,你小子慢慢想吧,我要去睡了!”临了,又揪了一把子衣的耳朵,“真是个没良心的。亏我们几个还想着,将来要真的找不到如意郎君,就把你架到医院里做个变xing手术去!”
“什么!”子衣失声道。
“嘿嘿嘿!”梅一面贼笑着,一面下了chuáng,抱了子衣的枕头就走,“我看你今晚上是睡不着了,这枕头就归我了!”
子衣轻笑一声,这家伙就喜欢枕两个枕头。忽然,脸颊上一热,已被梅印了一吻:“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qíng,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子衣站在崇福道院内的烛台旁,虔诚地点上香烛。
崇福道院位于上海的东南方,地理位置比较偏僻,香客较少,相传为三国时东吴大将陆逊替其母所建之家庙,有史记载为宋宣和元年,赐额“圣堂崇福道院”,是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道观。原本规模很大,供奉有真武大帝、三十六天将和十殿阎王,经过文革至今,只剩下两座小楼。
道家是中国的本土教派,本源是鸿钧老祖,与蛇身女娲是同辈,座下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中国早期神话传说里几乎所有的天神都是道家门下弟子。历史上,早在如来佛祖诞生前,道家的古圣先贤们便口口相传,说在中土之地的西方将降生一位大圣人,这位大圣人将掌管西方极乐净土,其所修为可使真身永不堕入红尘。与如来同时代的孔子,也曾对他的学生讲,听说西方最近出了一位圣人,著有《菩萨蛮》和《金刚经》。至于中国的道家是如何预先得知佛教的诞生,以及孔子那个时代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至今仍然是个谜,
时至21世纪,道家和儒家的辉煌都成为了历史。尤其道家的“清净虚为”,致使大多数真心修道之人都躲进了深山小庙,一心修真,不愿被俗世叨扰,以至于几乎没人来宣扬道家经义而日渐衰落。中国各处旅游景点的寺庙道观虽多,但里面还剩下几个真心修行的人呢?
子衣轻叹一声,来到那口古铜钟前,用力地撞钟三下,以向上天告示进香完毕。
“施主为什么叹气呢?”
子衣转过身来,竟是一位从未见过的老道人:“道长好。”
“施主似乎是心事重重。”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人生梦一场,何不万事皆由本心,顺其自然,活一个自在本我呢?施主是太在意尘世间的俗念和烦扰,因而心生苦恼。”
“可很多事qíng是道义难两全。”
“呵呵。人生在世,短如流星,艳如烟火,若不顺其本心岂非愧对天地生人之德?只要行善不为恶,便可问心无愧,立于天地之间!”
“问心无愧?话虽如此,可孝与义,道长又如何选择呢?”
“施主可是犯了贪念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俗世间从没有完美的东西,所谓有得必有失,乃是正道。”
漫天的雪花飘舞着,将天地万物都染得苍苍茫茫,一片纯白之色。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才十月的天,洛阳就下起了鹅毛大雪,白马寺里也早已积了厚厚一层。寒风中,那个柔弱的身影依然满怀期待地望着方丈室的门,一刻也不肯离开,生怕自己转身的瞬间就会错过与那人的相逢。
卓夫人默默拨弄着佛珠,夏婶的眼圈红通通的,担忧地望了望雪地里那纤弱的人儿,终忍不住道:“夫人,您还是劝劝小姐罢,这么冷的天,她怎么支撑得住?若是,若是那人不回来……”
卓夫人手上停了停,摇头叹息道:“君儿的xing子是劝不回来的,若是那人不回来……只怕我们就该去清林庵了。”
“夫人!小姐她…她不会真的……”
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份真正刻骨铭心的爱qíng,正如你上面看到的,那个女子叫君然,是唐朝的姑娘,而今天,我将回到那里找她。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用生命守护我,那样的一份qíng感,它刻在我的心里,融入我的血里,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在离开她的日日夜夜里,我的灵魂一刻也无法安宁,我几乎无法入眠,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在心里呼唤我的声音。只要我活着,对她的牵挂将伴随我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我很清楚,一旦我回到那个世界,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亲qíng和现在的安乐生活,而即将背负的,也不仅仅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一份无法预料结果的感qíng,一份杀头丢命的危险旅程,一条永远也无法回头的路。而这一切,或许就是我为了一份相互用真心jiāo换来的爱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但我实在无法忘记自己在那里需要承担的责任。我知道,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不孝的女儿,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所有寄予我厚望的长辈和师朋。
原谅我,梅,公司就拜托你了。我已和父亲商量过,他同意将我的股份分给你一半,律师那里已经准备好手续,他到时会找你签字的。
非洲,我是不可能去的了,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爸妈解释这一切,他们一定会以为我疯了,但是,这都是真的。梅,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一本完整的《大梦浮华录》,或许那就是我的结局。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把这封信jiāo给我的父母,但愿上天能原谅子衣的不孝,子衣真的是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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