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佣兵团的队长让其余两个人将人架了出去,拿着到手药剂告辞了。
采青神色复杂,一直跟着东方明惠走出去老远都没有说一句话。
“采青,七姐最近怎么样了?”
“三小姐一切安好,已经进入到爆发第二次死亡之气的地方了。”采青想了想,又补充道,“莫爷的府邸变成了一片废墟,连同周遭之地,全部都成了寸糙不生的荒地。”
“除灵师工会的人现在都在做什么?”
“救人。”但死亡率非常高。
采青没说,而是想到了刚才那群离开的佣兵团,迟疑了下,还是问出了声,“九姑娘刚才说的是真的?”
东方明惠楞了下,才知道采青问的问题,“我这人比较笨,也比较懒,想到撒一个谎还需要费心费力就不怎么乐意了,更何况,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你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吗?”
采青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她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变了,变得和以前大为不同。
东方明惠见她沉默,gān脆又继续道,“你觉得我很残忍?可以救而不救?”
“不敢。”
“我以前觉得什么人都可以救,不管好的坏的,但凡是他们有危险了,我身为药剂师,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人都该救。但我发现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就像这次,那群沾染了死亡之气的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她恨不能将所有的病人都治好。但现实么?不现实,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她估计还没将那群人救活,自己反倒要累死了。
在这件事上她已经挣扎过了,她试图和除灵师工会那群讨厌人一起分工合作,但效果甚微,那群人不懂感恩还试图用她来要挟七姐,简直罪不可赦。
“就像刚才那样,你觉得我没给过他们机会吗?”
“给了。”
“你看很多人连机会都没有。”东方明惠想,在她所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有更多的人因感染这样的活死人毒液而过的生不如死,有人即使这样也愿意付出,但有人终其一生都只知道索取,“我可以和你说一个故事,也许你就明白了。”
“好。”
东方明惠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残忍,如果是以前,她恐怕不要报酬也会救,于是她就和采青说了信上帝的故事。
采青本想问什么是上帝,随后就被东方明惠用类似于shòu族人相信shòu神这种信仰给代替了。
听完故事后,两人久久不语。
——
“看,那处的死亡之气快要消失了。”
“太好了。”
死亡之气一点点的缩小,之前心惊胆战的人群们得到了很好的安抚,不过令除灵师工会十分不满的是,他们的光系治愈并没有救活多少人,很多人都已‘病入膏肓’,光系治愈落在那些人身上,那群人身体内的死亡之气和光系灵力就相互冲击,反倒是加重了病qíng。
而且他们发现很多人因少许死亡之气窜入体内,竟都隐隐苏醒了暗系灵力。
继之前那个已经死亡的孩子之后,又有十几个人孩子因沾染了死亡之气而苏醒了暗系灵力,他们最初发现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光系灵师的攻击,随后被储聆歌拦了下来,关押在了除灵师工会,有光系灵师专门看守,为此,除灵师工会的声音又出现了两种。
一种倾向于将这群孩子直接灭杀在摇篮中,毕竟苏醒了暗系灵力,若是让这群孩子成长起来的话,就会成为死亡灵师。
一种更倾向于将这群孩子囚禁在除灵师工会中,削弱他们身体内的死亡之气,若是能够一举废了他们的根基就好,但这种法子太过残忍,无论以后这群孩子会不会苏醒其他系灵力,一旦被废,就相当于一个废人。
司徒浩坐在除灵师工会的议事厅中,听着两方人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还有天下苍生,为难一群孩子,他似乎在瞬间就明白了东方明惠为何宁可窝在千家,足不出户,也不愿意跟着他一道出来救人。
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这除灵师工会中除了那些条条框框中说得比唱的还好听的为天下付出之外,似乎在一息间都变了模样。
“你放屁。”
“废了他们和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一旁的殷澄为首的人一致觉得将希望灭杀在萌芽中才是最佳方案,“若是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他们此时都已记事,保不准以后再修炼了功法来找你们报仇,要知道放虎归山,终为患。”
储聆歌全程不发一言,就抱着光耀剑坐在司徒浩的对面。
两人几乎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司徒浩瞅了他一眼,想起之前明惠师妹和人似乎是旧识,便又多看了一眼他身旁嚣张跋扈的殷澄,如可以,他倒是很想将这人拎出来bào揍一顿。
翟浩帆坐在会长的位置上,看着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到最后为了这个问题险些都要打起来。
一群光系灵师如果内讧,那画面简直就不能看了。
“你们吃饱了闲着没事gān是不是!”
“会长。”
“这么清闲,怎么不想想如何救治一下更多的人,他们都还在苦苦挣扎。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等到梦都城中一切都安定下来后再说。”翟浩帆一句话,直接甩袖走人。
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只能狠狠地哼了声,便各自散开去做别的事。
“这殷澄算个什么东西,竟如此心狠手辣。”
“是从月白帝国来的,小心,别让他们听见了。”那人看到储聆歌正抱着那把巨大的剑从他们面前走过,“我看会长对他高看一眼,难怪那殷澄嚣张跋扈,竟也想cha——”
刚走出去老远的储聆歌又回到了他们的面前,吓得那说话之人自己咬了舌,疼得龇牙咧嘴的,他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纠正一下,我和你们刚才说的那人虽同从一个地方来的,但他不归我管。”
说完,又不动声色的飘走了。
司徒浩一听,立即朝着储聆歌追了上去。
“嘶——师兄啊,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当着他的面继续数落殷澄,呵,真有意思。”
储聆歌和殷澄同属不同长老所管辖,两位长老彼此间还有间隙,偶尔拿两位徒弟来说事,储聆歌更甚殷澄一筹,但为人低调,不爱争抢,与之相比,殷澄高调,各方面都喜欢争抢,这次也不例外。接到梦都城中的求助信号,会长将储聆歌派遣了过来,殷澄自荐主动要求和储聆歌一道,这才有了最初的那一幕。
“储聆歌。”
“嗯?”储聆歌回头看了一眼司徒浩,脸上一点表qíng都没有,似乎毫无意外。
“我们谈谈。”
“好。”
司徒浩觉得这人还特别的奇怪,自储聆歌来梦都城后,他似乎一句话都不曾和这人说过,结果这人倒是坦然,毫不做作,和那眼高于天的殷澄的确不太一样,“我看你和殷澄似乎并不熟,之前明惠师妹想要惩戒他的时候,你为何又要làng费师妹的人qíng去救他?”
刚才又和那些人解释了他和殷澄不熟。
这番作为让司徒浩十分不解。
“人qíng?”储聆歌想起之前东方明惠救人前说的那番话,“那位九姑娘的人qíng很值钱么?”
司徒浩一愣,若非对储聆歌这人还有几分了解,他都怀疑这句话是挑衅了,“你看到有多少人坐在一边等死,你知道只要师妹出手,他们也许都可以不用死,你说这人qíng大不大?”
储聆歌想了一下,那位九姑娘看起来虽弱小,但有时候稀奇古怪的法子数不胜数,还真的挺好用的,他沉思片刻后,“大。”
司徒浩轻笑,加上老爷子这层关系,只要明惠师妹想,整个皇家学院的药剂院都会站在她的身后,这人qíng岂止是大,而是非常的大,自然也就非常的可惜。
“你后悔了么?”
“没有。”储聆歌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和殷澄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他的一些所作所为我虽不赞同,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死了倒是无所谓,麻烦就麻烦在殷澄的师傅是个颠倒是非爱记仇的人,心眼小的比针眼还小一些。
储聆歌轻挑了下眉头,“司徒兄,你这次找我来时为了何事?”
“储兄对那十几个孩子有什么看法?”
“我原先觉得第一种方法挺好。”储聆歌刚说出口就看到了司徒浩紧蹙的眉头,“就像殷澄说的那样,放虎归山,的确后患无穷。”
司徒浩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就听到储聆歌又道,“但——孩子挺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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