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凌寒汐看着场上仅留的几人，低头冷笑，“当年，整个驮马都是这般，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死不瞑目的头颅，直到现在，驮马草原还是一望无际的红……”
那是包括乌衣族在内的数十万草原儿女的冤魄，生生世世，不会消散，永远记得当年那个高高在上，冷血的女人。
……要忘记？说的太轻松！这是生生世世的恨！
第102章 第 102 章
当浑身是血的凌寒羽把景向天踏在脚下的时候，景向天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是自己占上风的，明明是自己的伤比较轻的，为何最后被踩在脚下的人竟是自己？
“不服是吧？”凌寒羽阴阴的看着景向天，右脚使劲碾在他的胸口，笑的不屑，“景向天，你赢不了我！你这懦夫，永远赢不了我！”
本事再大，却舍不得这条命，没有破釜沉舟的决绝，如何赢得了？
浦一出道，才十几岁，败在凌寒羽手下的不计其数，那些人叱咤江湖数十年，难道本事真就不如一个小丫头？
勇气是她肆无忌惮的根本，从来只前不退，绝不惜命！
“你！”景向天尽是不甘，明明该是自己赢得，明明只差一步就登上皇位的，明明只差一步便真能与天同寿的……如今，一切全完了！如何甘心？
“景向天，你这条命我白白留了二十二年，今天，是该拿回来的时候了！”凌寒羽的脚越来越使劲，噙着冷笑，如看蝼蚁一般，看他绝望不甘的神情、无力的挣扎、渐渐急促的呼吸……
“寒羽~不要！”却是景纹，一身素净的白衣已成了血红，伸手止住凌寒羽，“不要！”
“……”凌寒羽神色寒的如万年的冰川，如果景纹敢说下句话她会杀了她，真的会杀了她~
“纹儿~救我！”景向天亦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伸手要抓住景纹，“救救我~”
“景纹！”凌寒汐已经按捺不住跳了过来，随手捡起一把残剑指在景纹的胸口，“你还要负我阿姐到何时？”
谢离做的远远地，却只是笑，含义不明的诡秘的笑！
“寒羽~”景纹定定的不动，不去管已没入胸口半寸的剑刃，只看着凌寒羽，“你信我！”不待凌寒羽有什么反应，便扭头过去对剩下的人淡声吩咐，“留下两个人，其余的人暂且退下！”
“……”她的属下自然是听话的，收了武器只留下两个人，其余人默默退下，可乌衣族的人哪个肯听她？个个俱是严阵以待，恨不得连同她一块给跺了！
“都下去吧~”凌寒羽摆手，示意其余人退下，握紧了拳头看着景纹，看她有什么话说！
“阿姐！”凌寒汐跳脚，只恨不得把自家姐姐打醒，你到底要为她痴情到什么程度？
“你要说什么？”凌寒羽冷冷的看着景纹，只要景纹敢说出一句为那人求情的话她就亲手杀了她，再也不爱她，生生世世不要见她~
景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看了凌寒羽一眼，似乎要把人狠狠地钉在心里，再也不肯忘记，再也不要分开……转身，蹲在地上伸手抬起景向天的下巴，还是温润如玉的面孔，景向天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嗜血的阴狠，这便是她的真面目，所有人都被她纯良的面目骗过，却不知这人心下是何等狠绝凌酷！“皇兄，这些年，我知道了一个词，‘生不如死’！”微微一笑，那笑，直让人寒到骨子里，“最难熬的时候，我就想着，将来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到底要如何折磨你才能报这夺妻之仇！”
“你！”景向天又气又怕，他知道景纹说到做到的，“你敢大逆不道？你敢弑兄？景纹，你会遭天谴的！”
“呵~”景纹笑了，风淡云轻~“我这一世，作孽太多，天谴多一道少一道有什么关系？倒是皇兄你，会知道我就是你的天谴！”
“呲！”所有人都还意想不到的时候，景纹提起软剑在景向天脸上便划了一刀，温热的血扑在脸上、手下，在景向天力竭声哑的嘶嚎中景纹的平静的声音冷酷又无情，“皇兄，你自小便要面子，自卑又懦弱，生怕自己哪里有什么不端惹得众人笑话，容貌稍有差池便不肯出门，今日我便割了你的脸皮，让你这一世苟延残喘下去！”
“你想要人上人，想要至尊无上，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人下人；你为了长生不老那般设计我的孩子和妻子，我便让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如何一天天的衰老；你想天下无敌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我便让所有人踩你在脚下……”
……惊默了好一会儿，凌寒羽最终默默地别过头去，走到谢离身边接过景睿，对着谢离等一行人低声说了一句，“走吧！”
同样是报仇，她求的是痛快，而景纹，求的是折磨，同样是狠，她永远狠不过景纹，景纹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能狠！
当年明明对自己有情，却还能亲自带了大军来剿杀，比起因无情来战，更残忍和冷酷许多~~这个人，不怕别人疼，亦不会怕自己疼！
而自己，终究不如她……
一个个都被带走，院中只留凌寒汐，冷眼看着景纹，“景纹，你又知不知道，二十年来，我每天会想要替我族人狠狠将你也这般折磨才能获得安宁。”
“二公主~景纹知道！”景纹轻笑着，静静的看着凌寒汐，“这条命已经给了你阿姐，她要如何折磨，我受着便是！”
“你混蛋！”凌寒汐气极，咬牙上前甩了她一个耳光，“你明知道我阿姐舍不得你！”
“二公主~”景纹的声音异常的柔和，看向凌寒汐的目光一如出现时的宠溺温暖，“正因如此，我才要好好地活着，我若死了，那才是永远的负她！”
爱也罢恨也罢，总要有那么个人活着这一切才有着落，若是死了，留下另一个人的爱恨，来不及发泄便只能独自咽下，无论多痛，那人再也不知道了。
所以，她要活着，无论有多煎熬，都要坚持的活到凌寒汐不想她活为止。她若死了，凌寒羽那些爱恨委屈，谁来承担？
这是她的孽~~死亡的解脱总有一天回来，在那之前，她必须站着承担起那些伤害了的人的爱和痛！
十年寒毒，在那冰冷的北荒，她一寸寸的挨下来，就是不要成了凌寒羽独自一个人的悲哀……
亲手屠了整个驮马草原，午夜回时，她就真的可以问心无愧的睡个安稳觉？那些在耳边嘶吼的冤魂，血肉模糊的战场，二十年的日日夜夜的折磨，若是可以，景纹宁可疯了死了！当年随她去的军士，如今哪个还健在？——她不能死，即使难忍的要命，仍要活着，活着，才能还债！
凌寒汐一愣，气她的无耻，又觉得这人是不是疯子，“你就是看准了我阿姐不会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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