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把手术做了。”老板娘忙着扫地,头也不回。
“嗯?手术?”乔轲有些吃惊,“伤得那么严重?”
“伤不严重,但口子划拉得有些长,医生说要缝针。”老板娘三两下把地扫干净了,来到乔轲对面拍了拍手坐了下来,“动物又不像人那么听话,猫可凶了。”
“赵医生说,反正要做绝育,干脆一起吧。”老板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呼吸麻醉,高级,跟人做手术似的,专业手术台。”
“公猫,很简单,手术很快。我家小白也没有隐睾啥的问题,”老板娘笑起来,“一觉睡醒,小白就没蛋蛋咯。”
乔轲一想到那张委委屈屈娇媚的脸,也忍不住笑起来。
老板娘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我这跟你个小姑娘说话也把门……”
“没事。”乔轲说,“我是大姑娘了,这算专业知识探讨。”
“也对。”老板娘点点头,“你家也有猫,为了猫好,都要做的。”
“咳咳。”乔轲转移了话题,“小白呢?”
“回来以后没劲,楼上呢。”
“我能去看看它吗?”
“去呗,我家你熟,自己上去看吧,我得再收拾收拾。”
“好嘞。”
乔轲一人上了楼,这一排的店房屋结构都一样,小白的猫窝也是在二楼的客厅。
它带着伊丽莎白圈有气无力地躺着,后腿上还绑了厚厚的纱布,看着可怜极了。
小白本来眯着眼,乔轲的脚步声惊醒了它,它身子没动,但盯着乔轲的眼神实在是委屈又愤怒。
乔轲慢慢走到了它身边,在它跟前蹲下。
也不管小白听不听得懂,她自言自语地道:“你是宠物猫嘛,总要过这一关的。留着也没什么好处不是,你平时又见不到什么小母猫。外面的野猫都凶,也不会随随便便被你那啥,是不。家猫又基本见不上……”
乔轲顿了顿:“见上了也是有主的。”
小白对她龇了龇牙,转了头,不想再看她的模样。
乔轲往前蹭了蹭,抬手摸了把它伊丽莎白圈后柔软的后背:“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罐头,我家里可多了,待会给你带几罐过来好不好。”
小白继续不理她,乔轲盯着它瞅了会,转身下了楼。
她真回家取了罐头过来,各个口味的,在小白面前排了一排。
“要好好吃饭哦。”乔轲自言自语地嘱咐道,“身体马上就好了,以后不要乱跑了。”
今天的乔轲是一个招猫讨厌的乔轲,再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乔轲觉得她的心里有一丝释然又有一丝忧伤。
面馆老板娘收拾完了后厨,在跟老板唠嗑,两人说些十分平常的话,嬉笑怒骂,透着股朴实的幸福的味道。
乔轲的忧伤更重了。
老板娘聊完一轮,终于注意到了呆呆的她,直爽地问道:“咋的了女子,今天蔫得跟个脱水黄瓜一样。”
“发愁。”乔轲说,“姨你晚上听到了吗?咱们这儿野猫特别多。”
“每年都这样。”老板娘一副了解的模样,不是很在意,“就这阵叫得厉害点,过了就不吵了。”
“咱们这没什么动物保护站之类的吗?”
“那也不能保护一堆野猫野狗啊,哪里养得起。”老板娘道,“真那么影响你啊,上网买个耳塞?”
“不是那个问题。”乔轲小声嘀咕道,“危险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乔轲还是放不下这个话题:“姨你昨天去给小白做手术的医院是市中心那家大的吗?”
“是啊,我女儿说了,要最好的。”
“你能把赵医生电话给我一下吗?或者微信。”
老板娘把手机拿过来,翻到号码递给了乔轲:“微信同号。”
乔轲边存号码边道:“姨你知道吗?其实野猫非常破坏生态系统的。”
“诶,是吗?”老板娘一脸懵。
“就是它们会抓鸟吃,我们看不见不觉得,其实每年被它们吃到区域性灭绝的鸟可不少。”
“这么厉害啊。”
“是啊,一个个都是好猎手。”
“那也不能把它们……”老板娘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都是生命呀。”
“对啊。”乔轲扬了扬手机,笑着道,“有一种比较好的办法,就是给野猫们统一做绝育,特别是公猫,手术简单伤害性小,见效快。”
“那得花多少钱啊!”老板娘感叹道。
“要做到保护,总是要花些钱的。”乔轲站起了身,“我回家啦。”
愁了一整天的事情,有了个解决的思路,乔轲回家的步伐轻快,本来距离就短,两分钟不到便蹿进了自己家店门。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乔轲一阵兴奋,呆呆地站在楼下,等着她的宝贝小猫咪露面。
乔妙是露面了,还穿得很漂亮。自从过年和乔轲回了家一趟后,乔妙自己买了好几件和乔轲相似风格的衣服。
休闲干练里再配点可爱,显得分外迷人。
乔轲赶紧迎上去夸奖:“哇,妙妙今天好漂亮啊。”
乔妙看了她一眼,发出一个音节:“哦。”
乔轲瞅了瞅,心里一个颤动:“还化了妆啊,口红颜色不错。”
乔妙斜了下嘴角,看着像笑了,又像在讽刺她。
乔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乔妙绕过她往外走,乔轲赶紧追上去:“去哪里呀?我陪你。”
乔妙挥手开了个洞。
乔轲非常识相:“有活啊,稍等,十秒钟,我拿包。”
她飞速地蹿进屋子去拿摄影包,器材她今天擦了一天,该充的点也充好了,真是未雨绸缪啊。
她生怕自己这一转身的功夫乔妙就自己跑了,但她冲回来的时候,乔妙还在原地,抱胸站在一旁等着她。
真是个可爱的小傲娇,嘴上不理人,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乔轲紧了紧背包,对她道:“出发吧。”
乔妙抬了抬下巴,乔轲听话地蹿进了洞里。
技术娴熟,她稳稳地站在了另一个世界。乔轲开心地等着乔妙过来,却见眼前的洞越来越小。
就像一面穿衣镜,在逐渐变成试用装粉饼盒上自带的镜子。
乔轲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大喊道:“乔妙,怎么了!”
“没事。”乔妙的声音传来,被这遥远的距离拉扯,拖出冷冷的意味,“活我发你邮箱了,拍完后会有人送你过来。”
“那你干嘛去啊!”乔轲当机立断往回蹿,但在她动脚的那一瞬,洞便彻底在她面前消失了。
她过不去了,乔妙的回答也传不过来了。乔轲面前只有一面粗糙的砖墙,刷着粗糙的白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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