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又改我命数gl_檀盏【完结】(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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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轻瞳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拉得许花朝的手腕一阵剧痛,她从睡梦里醒来,面如死灰。

  梦里的旖旎没有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丝毫痕迹,而床头站着的阐垒正兴致盎然地望着她,道:“魂魄离体?你去哪了。”

  许花朝也使劲想了想,脑海里不住浮现的竟然都是霍轻瞳那张冷漠到让她心生厌恶的脸,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厌恶从何而来,可眼底心里却无比真实地感受着这份情绪带来的怨恨。

  院子的另一边,长辞愕然地看着沈绿,不得不说眼前的少女,的确是比当年鬼族被灭时遇到的“沈绿”更显得与记忆中存在的阿绿契合,可谁知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计谋呢?假意亲近背后的阴险歹毒,长辞不敢确信。

  阿绿已经解释的气喘微微,她狠狠地白了眼虞人,负气道:“我承认绑了那个小矮子是我不对,逼她把记忆幻化到书上也是我的错。可如果换做是你们,被师父关了那么久,有一天出门却看到满城的尸横遍野,举目无亲,你们难道不疑惑吗?我只是想让她告诉我真相罢了,谁知道她一看到我就像是见到仇人一样,还差点害我被那些人杀掉。那种情况,我不控制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

  虞人憋得眼圈发红,但是脸上也泛出些许疑惑,崔珏听罢,缓缓道:“那你又为何要毁了虞人的嗓子?”

  “我何曾毁了她的喉咙!”沈绿急的几乎要跳起来,“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吃了不知道什么药草,要不是我好心照顾着,早死了。”

  虞人闻言脸色渐渐回转,扭过头不去回应这件事,她悄悄捏紧了手中的东西,慢慢退到崔珏的身后。

  沈绿见众人还是疑她,便伸手要来扭魂璧,她的记忆一缕缕地飘散在室内,紫色的光雾衬得家具摆设十分诡魅,众人这才知晓,原来当初沈绿将白术变成傀儡,也不过是为了将垂死之人的生命强行延续。

  “棠姐姐是我最亲的人,我心知不到穷途末路,她是不会有勇气走出那一步。”沈绿轻声叹道,记忆也回到了那许多年前墙头长着薜荔的小院子里,“后来,我在后山的女萝洞中遇到了师父,师父教我法术,传授我功夫,命我将女萝种子偷偷种在灵气最盛的风冥观。后来,我闭关出来,却发现邺城一片狼藉,师父只说命我守着邺城,来日必有人来接手。”她顿了顿,看向长辞,忽而苦笑道:“我却不知,前来援兵邺城的人,却也是要我命的最亲近的人。”

  长辞的目光瞬息柔和了许多,他眼中沈绿和许花朝同样都是从小就下定决心要守护的人,而沈绿当年的异变成了他心头的一道疤,他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会被一层层厚实坚硬的疤痕覆盖起来,可现在他听着沈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委屈说出来,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有什么即将要破堤而出。

  沈绿也就着长辞的手,看到了当年东西两山的搏杀,舒陇道长去世的前因后果,以及她亲手将百裁推入鬼冢,又要杀了许花朝的种种,她还没看完眼圈就红了,这些年练就的坚强也没能止住她的惊惧,一步步跌倒在地上,连哭泣似乎都忘记了,“不可能,这都不是我。”

  “这些的确不是你。”此时,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外的许花朝亦是一脸冷漠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干巴巴地唤了一声:“阿绿,他们其实都是鬼帝变幻的。”

  崔珏大异,不知许花朝是何时来的,是否听到了他们最先的谈话,因此看向虞人有一瞬间的惊讶,流萤从许花朝身后移出来,那份小心翼翼使得所有人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月色下白衣胜雪的男子笑声朗朗,踱步而来,“来了这么多客人,怎么都不让我这个做主人知道呢?”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许花朝的肩膀上,朝着她微微一笑:“你说是不是咱们失礼了?”

  许花朝与流萤推开半步,轻声道:“师父言重了。”

  崔珏见是冯晟,登时便暗道不妙,她还没来得及有动作,身体突然变得麻木,与此同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出现了浑身乏力,四肢酸软的症状。孟婆娑自幔子后面缓缓走出,轻轻地扫了一眼崔珏,话却是说给冯晟听的,“他们看得入神,分毫不知已中了我的荼靡散。现在,他们毫无反抗能力,全凭帝君处置。”

  孟婆娑说着又看向神色平静的许花朝,笑盈盈地对崔珏说:“崔大人果然还是顾念同仁,来的这样快,只是这一切这么顺利,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看来还是许姑娘说得对,你崔珏哪怕觉察到了这一切可能是个陷阱,也会义不容辞的来,因为你太容易感情用事。”

  崔珏因药效瘫软在地,勉力支撑着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孟婆娑目光一冷,想到当年崔珏亲手封了自己的记忆,毁了自己的一生就显得格外幽怨,“当年我夫妻二人同心共契,你明知道他和我的姻缘未断,却眼睁睁看着我将他的阴魂送上奈何桥,看着他一世又一世的鳏寡凄楚,永无止境。崔大人,你好残忍啊!”

  冯晟与孟婆娑生时被蠡帝所害,临死前云游浪荡的舒陇道长见他们可怜,便舍了一道保命符给孟婆娑,孟婆娑不忍与丈夫一同赴死,便悄悄将那符咒化作水骗丈夫喝下。黄泉路上,她虽孤苦一人却从未后悔。

  后来冯晟获救,却因有愧于孟婆娑自裁于舒陇观。

  因冯晟吃下了保命符早已是不死魂,故而冯晟虽会转世,却能在投胎后记得他们前世的记忆。舒陇道长一世相随,见他执着,便破例教授他如何排兵布法,占卜寻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是被留在了阴曹地府,因而更加勤练法术。舒陇道长助他弃身修行,这百年来唯一支撑他变强、活着的目标是依靠那一缕残魄画像,找回孟婆娑。

  阐垒逃出酆都之时,因知道孟婆娑这一旧事,便设法恢复了她的记忆,利用孟婆娑思夫心切让她设法支开了酆都的眼线,她对崔珏的恨意,也由此而来。崔珏因叹道:“你恨我怨我,我都认。可你背叛酆都,与阐垒勾结,这难道是你为神数百年坚守的公道?”

  孟婆娑何尝不知道当年的罪魁祸首是阐垒,可阐垒占据着冯晟的躯体,要挟她,控制她,她没办法不妥协,不放弃抵抗。

  “我只想保护自己爱的人。”孟婆娑淡淡地说,她的目光瞥到许花朝,又锐利了几分,“酆都那么多神仙,有几个懂得什么是情呢?阎君纵然英明决断,却也不过将别人的爱弃之如敝履,与那些薄情寡义的恶人有何区别?”

  崔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心!”

  许花朝青光向地,如两道青蛇攀援而起,将将要结果崔珏的性命,却从天而降一个人,生生用自己的血肉挡住了这两道剑刃,白檀檀筋疲力竭地滚落在崔珏的身边,深深舒出一口气,倒在崔珏绵软的身侧,低声叹道:“好在,赶上了。”

  她在屋顶观摩良久,本还想想个两全之策救了众人,没想到许花朝突然发狠招,要不是她反应快,那崔珏肯定就要性命堪忧了。崔珏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坠落的白檀檀,愣了一秒,忙催问道:“你好不好?哪里受伤了?你快走!别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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