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童看都没看她,说:“栗雨青在厨房里,没听到门铃。我刚刚在处理事情,所以开门晚了些,见谅。”
杜茉莉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伍长童淡淡瞥她一眼,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那一瞬间,杜茉莉有一种被看轻了的错觉。伍长童明明闲适地坐在沙发上,视线却像是从上方投射下来的一样,轻蔑又不屑:你为什么来这里?
来和在仅仅变了个声母,意义却全然不同。好像伍长童已经占地为王,而自己却妄想鸠占鹊巢似的。
明明自己才是栗雨青最重要的人,是最初就站在栗雨青这边的人。要不是自己陪她度过出道时最艰苦的时期,栗雨青又怎么可能继续站在舞台上,受万千宠爱,被伍长童看到?伍长童只是锦上添的那朵花,自己却是栗雨青童年时最缺少的那块碳。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杜茉莉哪怕再窝火也只能先压下:“跟你无关,我去找青青。”
伍长童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茉莉走向厨房,听到沸腾声。她推开厨房门,看见栗雨青背对着门,说:“快好了,你先忙……”
栗雨青转过身,眼睛里像有星星。可在看到杜茉莉的那一秒,所有星辰陨落,又变幻成寂静无垠的太空。
“你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与伍长童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杜茉莉说:“你在熬汤?”
“最近都太累了,补一补。有什么事吗?”
都。
杜茉莉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下厨,我们都是在外面吃的。”
“人红是非多,只好培养点室内兴趣。不过那是你出国之后的事情了,你不知道也正常。要不要尝一尝?”栗雨青一边说,一边垫脚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塑料碗,盛一碗,又递给杜茉莉一双一次性筷子。
杜茉莉接过来,麻木地喝了一口,味道比预料中的好多了。“挺好喝。”
闻言,栗雨青才往一红一蓝两个情侣碗里各舀了一勺。杜茉莉突然想:推门之前栗雨青还说汤没熬好呢,自己尝过之后就直接盛起来了。
想到这里,杜茉莉心里不是滋味。她把碗放下,说:“我来这里,是有话想跟你说。听说你让律师告了你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栗雨青不看她,说:“聪明和善良,总要选一个占上。要是两样都不占,做人就很没意思了。”
“你的粉丝在栗萱微博下面留言,部分言辞很过分,栗萱又犯病了。”
栗雨青笑了一下,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撤诉?还是劝粉丝不要网络暴力?或者让我再去扮演母慈子孝、姐妹情深?”
杜茉莉说:“毕竟是一家人……你母亲托我来说情,我也不好做……”
栗雨青打断她,说:“想进娱乐圈没什么,但栗萱善良一点儿,就不会踩着我上位;聪明一点儿,就不会在身体那么弱的情况下开微博聚人气。微博是个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我这些年来的辛苦、承受的谩骂,她们不当回事,尽管去试。至少我不会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他们觉得栗萱出道之后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一边从我身上吸血,一边还要侵吞我的房子,是觉得我一定会糊么。我告诉你,娱乐圈对我不重要,我不在乎糊不糊。但属于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
杜茉莉想:不在乎娱乐圈?怎么可能?你这样的人,哪能离了阿谀奉承呢?
“还有你,”栗雨青眼神愈加冰冷:“经理人跟我说那章子是真的,我还以为我真承诺了房子呢。直到我看到协议……章是你盖的吧?以前我刻了两块私章,没精力处理的事情就交给你。算一算也快十年了,你还保留着,还真是‘情深义重’。”
“只是,你出国之后,我把所有跟你成双成对的东西全部砸了,所以我的章上有块缺口,你也不知道吧。我拥有瘸口的章,瘸口的感情,我早就清楚,你却还不明白。你帮她们夺走我的资产,现在又来为她们说情……”栗雨青说:“我在鸡汤里下了毒。”
杜茉莉登时一惊,一背冷汗。
栗雨青又笑着说:“骗你的。”
杜茉莉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说:“可那毕竟是你的家人……”
“一个人如何,并不取决于身份或者资格,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凭栗萱母女做的事情,她们配当我的家人吗?你又配当我什么?”栗雨青说:“你说啊。”
句尾清清淡淡,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杜茉莉觉得,哪怕栗雨青骂自己一顿,都好过现在。哪怕脸皮再厚,她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我曾经是个坏人,但我现在想补救。如果你跟我怀着一样的想法,那请别来打扰我,谢了。”栗雨青说:“快到午饭时间,我就不留客了。”
杜茉莉灰溜溜地走了,栗雨青端着鸡汤,送到伍长童旁边,笑着说:“鸡汤好了。”
伍长童瞥着杜茉莉低头快步离开的身影,说:“下次别做鸡汤,喝腻了。”
栗雨青说:“好。”
伍长童说:“你跟家里撕破脸,又对杜茉莉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呢?”
栗雨青的人际关系说简单也简单,除开粉丝以外,情感支柱几乎就剩下这两种。哪怕有毒有害,但工业废料也能浇灌出艳丽的花。栗雨青打算做什么?
自掘坟墓,还是,破釜沉舟?
栗雨青倒在沙发上,一把搂住伍长童的腰——自从接机之后,栗雨青爱上了这个动作,这让她觉得安全。
“我还有你啊。”栗雨青的声音从衣服里透出来,语气软得像个孩子。
又撒娇。伍长童这么想,但她已经放弃抗议了。反正栗雨青不会改。
伍长童说:“如果有一天,我……”
将人生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像个命悬一线的赌徒。可伍长童觉得自己连稻草也算不上。
栗雨青打断伍长童:“鸡汤里有毒。”
伍长童“切”,意犹未尽地又喝了一口,说:“无聊。”
栗雨青抬头望着伍长童油乎乎的嘴唇,突然撑起身体,吻了上去。
这本是一个轻柔的吻,中途却变得激烈,如同一场战争。栗雨青咬着伍长童的嘴唇,心想:真下毒倒好了,你没有防备地喝下去,然后我们一起死。
伍长童心跳加速,双腿不自觉交叠起来。她猛地推开栗雨青,吼道:“喂!疼!”
栗雨青笑了下,说:“出国带上我吧,你上学,我洗盘子。”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时期,我就不以身试法了。
☆、沙尘暴
电影还没有拍完, 栗雨青自然无法逗留太久。
期间谢冰专门请栗雨青吃了一顿饭, 栗雨青没有拒绝。到餐厅之后, 谢冰又聊到工作、家庭和过年, 并对栗雨青的现状表现了体贴的关心:“你家里的事情我听说了,对此深表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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