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童:“你找我有什么事?”
栗雨青笑了笑,说:“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今天这么久,你也累了。”
两人相对无言地到了某个房间门口,栗雨青不止从哪里变出一张房卡,“嘀”地开了门,又“啪”地亮了灯,说:“进来吧。”
伍长童略微有些迟疑,却还是走了进去。她问:“电梯里有监视器么?”
所以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只能先回房再说。
栗雨青说:“不太清楚,但搞到很容易。”
伍长童又问了一遍:“为什么送我上来?”
“我看你有些累了,我也累了,所以溜上来偷懒。”栗雨青脱下细长的恨天高,脚后跟一片通红,说:“再说了,你爸爸不是这样希望的吗?”
伍长童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没让你这样吧?比起保护我,倒更像是在保护别的人。”
栗雨青猛地转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说:“你什么意思?”
伍长童脑海里浮现了杜茉莉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换了一套说辞:“我看到那天宴会上的人了,你请她来做什么?”
栗雨青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似乎看见田有心了,于是说:“不是我请的,开机仪式谁都能来,我不知道她要来。”
栗雨青说的是实话,但突然高调地向伍长童搭讪,也有看到了田有心的原因。
伍长童还有个问题没有问出口:她来干什么?来看我的惨样么?
你看那个姓伍的傻子,家族正遭遇危机呢,还满脑子都是捧人。捧也捧出个什么水花来,栗雨青看也不看她,只能独自在旁边吃东西。
伍长童在心里预设了各种可能的嘲讽,与其说是模拟田有心的心态,倒不如说是她在自己骂自己。
伍长童啊伍长童,你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栗雨青坐在床边,看着伍长童脸上阴晴不定,突然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个人叫田有心,是田家的女儿。如果她那头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告诉你的。”
这话相当于间接承认了那天是为伍长童才去了那party,伍长童却完全没有领悟到。
她想着她从栗雨青那里得到的消息,想着陈秘书说的“已经推测出来了”,想着关君表哥给自己打的那一个电话……自己什么都忙不上,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别人帮忙。
伍长童喃喃道:“他们知道了……他们什么都知道……”
栗雨青心里一惊,她耳朵里的“他们”可不是陈秘书,而是田家的人。栗雨青忙问:“他们知道什么了?怎么知道的?”
伍长童说:“我爸爸根本不需要我,陈秘书把一切都打理好了……他们只想送我出国,根本没打算留我一起共渡难关。”
栗雨青只知道伍秉国让她好好照看伍长童,却不知道出国的事情。“出国……什么时候的事情?”
如果童童出国了,还会回来吗?那自己怎么办?她没来由地有些惊慌失措。
伍长童又说:“你告诉我的事情根本没用……他们早就知道了……我还能做什么?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她目前情绪不太稳定,因此说话也颠三倒四,推测不出来个什么。栗雨青注意到她的状态,站了起来。
她鞋子只脱了一只,一瘸一拐地走到伍长童面前。她抱着伍长童说:“你能做的事情很多,首先要好好保护自己,其次要好好监督电影拍摄,赚来的钱可是你的,最后你不要着急,我会帮你的。”
她揽着伍长童的脑袋,轻柔地抱住了对方。这个拥抱出自最温柔的情绪,因此格外柔软。伍长童趴伏在栗雨青的肩膀上,闻到栗雨青换了一种香水。
以前的味道是冷香,像腊月的梅花,现在却像是抽芽的嫩苗,带着不太熟悉的春天、生命和温馨的味道。
不可否认,伍长童的确被安抚了,没先前那么绝望狂躁了。
栗雨青拍了拍她的脊背,伍长童问:“你换了什么香水?”
栗雨青说了一句法语,伍长童听不懂,栗雨青也没解释。这是她想着伍长童选出来的味道,本以为会有点奇怪,没想到意外的合适。
栗雨青依旧抱着伍长童,说:“我会帮你的,你不要担心。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打探情报这种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你等着就好。”
伍长童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说:“你不用这……”
“用的,”栗雨青打断了伍长童,说:“不然我要怎么对你谄媚呢?”
谄媚。
这个词让伍长童的心莫名动了一动。这像是个贬义词,但此时却因语义中的“卑微奉承”含义而产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暧昧意味。
栗雨青是为了讨好自己才……的吗?
伍长童沉默了,栗雨青又问:“开拍之后,跟我一起进组,好吗?你在剧组里看着我,等着我的消息。”
谄媚呀。
伍长童情不自禁道:“好。”
☆、地中海
伍长童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领会了栗雨青的意思, 栗雨青为了完成跟伍秉国之间的约定, 将自己塞进了剧组了, 还要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两人确有奸情”的表象来。
栗雨青重情重承诺, 以前受过谁的恩惠都记得清清楚楚,不光要完成跟伍秉国之间的约定, 还要代替自己完成跟谷阳之间的约定。她除了从自己这里索取无度,面对别人皆投桃报李, 甚至有点儿奉献型人格——她似乎总以为退让隐忍是得到爱的方式, 比如父母妹妹, 比如杜茉莉。
伍长童忍不住想:这种“殊荣”真是承受不来,还是怪自己以前太卑微, 她觉得安全了, 所以有恃无恐。
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
张信哲老师苦口婆心,早就告诉大家这路行不通, 却还是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也许根本就没人真的想得到回报。栗雨青, 还有自己。
栗雨青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 还是下去了。毕竟她才是这次开机仪式的主角, 没了她大家都魂不守舍,季锦任已经发了三条消息来催了。
栗雨青一走,伍长童脸上的红晕就迅速褪了下来。“暧昧”是非延续性动词,是一秒又一秒心跳的叠加。栗雨青一走,萦绕周身的香味散去, 世界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栗雨青在伍长童的眼中,又恢复了“讨厌死了”的形象。
既然已经知道栗雨青的意思,伍长童自然也得予以配合。加上陈秘书和伍秉国的嘱咐,她真的去剧组实习了,每天打卡,一点儿也不迟到早退。
她挂的头衔是“实习场工”,可剧组一旦运作起来,却是谁都可以让她做事。因为专业的关系,她更多地在灯光和道具这边帮忙。
带她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男人,脑袋都可以反光了,却自欺欺人地将几缕头发梳向头顶。伍长童比他还高,第一次见他时盯着光秃秃的头顶,心想:有点儿像吉他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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