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时一听,立刻就皱了眉,冷笑道:“你有何资格说这些话?你与这刘氏又是什么关系?别到时候不清不楚的帮错了人!”
那男人本是年素那个村子上的一个农汉,名叫李狗子,家中已有老婆孩子,却偷偷的瞧上了刘氏的美貌,主动帮着她做了许多活,却没想到那刘氏对自己也有意思,两人一来二往便偷腥过几次,刘氏又老是念叨着自己的不孝女,昨日又听闻那嫁出去的女儿骗了她,急冲冲的便想来讨个公道,被他好说歹说拦了下来。
他本就是懦弱的人,回家后,他娘子看出了他的不寻常,一顿bī供,他便把话都说了出来,哪知道自家娘子也是有自己心机的,她早知道丈夫和那寡妇鬼混,也知晓那寡妇有个女儿卖豆腐,卖的极好,如今倒是有了赚钱的契机,她岂能错过?于是她便怂恿着丈夫陪那寡妇去女儿家要钱,并且要求分一杯羹。
苏锦时的话让李狗子有些心虚,正想着要不要劝刘氏回去,那刘氏便大声说:“乡亲们来评评理,这不孝女嫁了出去便要与娘家断绝来往,可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哟!”
刘氏说的话再不在理,却敌不过舆论,围观的人渐渐多了,刘氏gān脆就跑到院子里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开始哭闹。
持续了一会,年素也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刘氏苦恼的样子,觉得心灰意冷。
苏锦时却坚持不下去了,她跑到院子里,想qiáng行将刘氏拉起来,无奈刘氏撒泼,gān脆躺在地上哭闹了。
苏锦时被她哭得脑子胀疼,大声喊道:“不要再哭了!”
刘氏的哭声顿了顿,想在哭闹着,却看到苏锦时眼中迸出的寒光,噤了声,围观的人也不再议论。
“我就问你几句话,你来这里要钱,你问心无愧吗?年素说的养育之恩,你真的好好的养育他了吗?你以前那样对她,你来这里问她要钱,你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吗?”
苏锦时每问一个问题,刘氏就心虚一分,问到最后,刘氏的耳朵已经红了,围观的人自然也看清楚了刘氏的心虚,又是一阵唏嘘。
这时,年素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钱袋,她扶着刘氏起来,将钱袋放入刘氏的手中,淡淡的说:“娘,这些钱给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刘氏接过钱袋,本想再讥讽几句,但看到苏锦时的眼神,又想起上次自己来这里时在苏锦时身上碰的钉子,又泄了气。
心想,以后等苏锦时出嫁了再来找年素要钱。
李狗子这时也从屋子里出来了,见刘氏一身láng狈,笑着就要给她拍身上的灰,刘氏见李狗子这样懦弱,带来了和没带来一样,心中有气,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气呼呼地离开了。
李狗子挠挠头,这才看到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围观了,又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一拍头,急冲冲的也走了。
事qíng过去了,围观的人也散了,苏锦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年素,你怎么能在那个时候给她钱呢?她以后肯定还会过来的,她今天能带一个帮手,以后就能多带几个!”
年素揉了揉眉,没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一举动或许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后果,但是当她看到刘氏赖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她只觉得她好可怜,当灰尘尽数染到衣服上的时候,她第一次意识到“尊严”二字。
所以她到房间拿了一些钱,给了她。
“以后不会再给了,再也不会。”年素看着刘氏离去的背影,淡淡出声。
从这一天起,她只当没有这个母亲,那些钱,就当她作为女儿的最后一点孝心。
**
苏锦时在年素家为年素说的那些话,不消片刻就传遍了邻里之间,赵氏自然也听闻了,顿时肝火旺盛。
赵氏拎着菜篮子回家,见苏锦时坐在石阶上看着某处发呆,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将菜篮子重重的放在石磨上,走到苏锦时面前,说道:
“苏锦时,听说你帮大牛媳妇顶撞刘氏?你可知道你是未出阁少女,这些事你做了,难道没觉得有半分的不适吗?”
苏锦时抬头一看,便见到赵氏气势汹汹的模样,她本来就心烦,听到这些话,就更烦了。
“娘,年素被欺负我不能坐视不理吧?况且那些妇女也只是看热闹,根本不会来帮她说话,你也知道年素嫁过来辛苦……”
苏锦时话还未说完,赵氏就打断道:“被欺负?那女人是她娘亲,哪有娘亲会欺负女儿?”
苏锦时愣了愣,没再说话,她并不觉得让赵氏知道年素的过去是一件好事,她想了想,对赵氏说:“娘,我有点累,我先回屋里休息一会。”
没等赵氏再说,苏锦时便径直回了屋。
赵氏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对这个女儿没辙。
晚饭时,苏锦时也是含糊的吃了几口就回房了,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险些打翻了碗,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qíng要发生。
她躺在chuáng上看着窗外,夜色很好,宁静安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锦时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已经离开了这桃花镇,也没了那些烦恼,她在这个世界里四处游玩,她完成了上辈子未能完成的遗憾,她一个人登山一个人看海,一个人感受日出的绚烂,一个人享受深夜的静寂。
早上醒来时,她只觉得恍如隔世,那个梦境那样真实,她好像再次穿越了。
苏锦时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走一走,让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离她远去。
而那些心神不宁,那些直觉都在她走到镇子口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桃花镇的镇口,有两具尸体高高地挂在旁边的桃花树上,唯一的支撑物是脖子上的麻绳,而致命的伤口却是胸口的三刀。
尸体被工整的滑过,刀痕之间的距离相同,两名被害者的表qíng十分狰狞,眼睛挣得极大,眼中的恐惧和惊讶具露无疑,表qíng凝固在最恐惧的那一刹那。
而这两个被害者,苏锦时认识,不仅认识,她还教训过他们。
是刘氏和李狗子。
☆、第二十七章
是刘氏和李狗子。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因着是夏天,尸体上的味道尤其浓烈,镇上的人对着尸体指指点点,却又不离开。
刘氏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件,此时已经被血染的不成模样,胸口三道开裂的伤口已经有些溃烂,而旁边的李狗子身上的伤却比刘氏多了许多,也密集了许多,只是两人的表qíng却是如出一辙。
苏锦时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手法,这样的表qíng,她几乎可以确定是年qiáng他们做的,只是这刘氏是年qiáng的娘亲啊!他怎么能大逆不道的弑亲?
古代人向来信从三纲五常,若真是年qiáng做的,那真是太可怕了,若不是,难道她一开始就错了吗?
不一会儿,年素也赶到了现场,她看到刘氏的尸体,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被身后的人扶住了才堪堪回过神来。
滚烫的眼泪自眼中流出,以前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倾数瓦解,她曾想过自己逃离那个家,想过和那个家断绝关系,却从未想过她会这样死去。
即使她怨恨过,埋怨过,却依旧把她当做亲人,因为她的亲人太少,她没有朋友,如果有一天她的亲人都不在了,她连怨恨的人都没有了,她该如何存活于世。
“娘,娘,娘!”
年素忽然像疯了一样的跑向刘氏的尸体,却连她的脚都够不到,她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堆血,嚎啕大哭。
过了一会儿,官府也来了,捕快看到刘氏和李狗子的尸体,有些反胃的gān呕了一下,随后便命令衙役将人群驱散。
“别看了别看了,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官府办案!”
衙役推搡着人群,苏锦时被推得后退了几步,而年素则被一个衙役qiáng行的拉着,年素不肯离去,便赖在地上,止不住的哭泣。
“快离开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不要阻碍官府办案!”那衙役拉扯着年素,恶狠狠地说。
一个似乎是领头的捕快挥了挥手,看着年素说:“你与这死者是什么关系?为何在这里哭闹?”
那衙役也是个急xing子,听到这话,直说:“李捕快,这姑娘在这尸体下哭闹,怕是要破坏了这现场,所以我才拉走他的。”
李捕快点了点头,赞许道:“你考虑的不错,且把这姑娘扶起来吧。”
苏锦时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愣住了,她本以为这镇上的县衙办事不过是走个行程,却没想到这里的捕快倒也懂一些东西。
年素听到不是赶自己走的,也起来了,她有些哽咽的说:“这位妇人是我的娘亲。”
那李捕快面上带着一丝伤感,安慰道:“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年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得有些悲凉,“请问李捕快,这案子能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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