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见此,很是恼怒,只是想到它即刻便可出来,便暂且忍耐了,耐心等着。
小老虎在小山上待了约莫一刻,方慢吞吞地下来,依旧绕开巨蟒,走回原处。巨蟒动了动,仍是不得动弹,不由大惊失色:“你解不开?”
小老虎终于弯了弯眼眸,显出愉快的样子来:“解得开。”
巨蟒松了口气,解得开就好。它哄骗道:“如此,快快将阵解开罢,我带你去寻主人。”
小老虎却不动,认真道:“等,阿瑶。”万一这条大蛇是坏蛇,就不好了,她要等阿瑶来,阿瑶说放,她才放。
巨蟒怔了怔,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怒火中烧。这小白虎看上去呆呆的,不想竟是一肚子坏水,还很能撩拨人,逗着它戏弄!
只恨形势比人强,它只能暂且忍了。
巨蟒阴沉沉的眼眸不住往萧缘身上扫,只等自阵中脱身,便一口吞了这只白虎。
它被镇在此地,起先也是因白虎,不过是昙光道人那只白虎。一万五千年年前,它突破化神,与成仙一步之差。这本是大喜事,谁知入了化神之后,它的修为便止在原地,迟迟不前。这也是寻常之事,修仙之事,逆天而行,本就困难重重,难以进益,也是寻常。
巨蟒自是想方设法,欲求突破。
如此,潜心修炼也好,外出游历,磨炼道心也罢,过得三千多年,将近四千年,仍无半点进益。
巨蟒自是心急,一日,它入一秘境求宝,却得了一道古籍,上载有一名为菩提丹的灵药,可助它突破困境。巨蟒大喜,欲将此丹练出来。
只是炼丹所需天材地宝难寻,它花费千年,总算搜集得差不多,只缺一味白虎骨。
彼时世间,唯有昙光道人府上,有一只白虎。人修妖修对立,何况,昙光道人待那白虎甚为宠爱,自不肯将白虎与它炼丹。
巨蟒想来想去,唯有来盗。
不料昙光道人修为高深,法术更是高明,它以化神初期之能,与他斗了三日,被他镇压于此。五千年前,昙光道人飞升,也未将它放出,仍是关在此地。
道人飞升之后,无数人修妖修,入山来寻宝,皆陨落在山中,无一人全身而退。
天色渐渐暗下,萧缘饿了,但她不说,伏在地上,将脑袋搁在两只前爪间,等着君瑶来寻她。巨蟒阴沉的眼眸格外锐利,落在萧缘身上。
想是上天垂爱,竟给它送了一只白虎来,待它脱困,便将这白虎剥皮抽骨,将灵药练出来。
萧缘并未察觉这大蛇正贪婪地注视她。她等得心焦,想着君瑶,不知阿瑶可好,是否平安。她一面想,一面用爪子在地上刨坑。刨了好大一个,天都黑了,君瑶仍未出现。
萧缘心中慌起来。她站起身,迈动小短腿,来回地走。小爪子踏在草间,发出绿草弯折的细微声响。
此处甚是诡异,入了夜,竟连半点风声也无,白日间尚有飞鸟虫蚁可见,天一黑下来,这些活物便失去了踪影。
黑夜静得渗人,小老虎走动发出的声响,仿佛扩大了数倍,更显得诡谲。
小老虎有些怕,不敢走了,停在原地,黑漆漆的夜色中,她孑然一身,身形透着恐慌胆怯,看上去十分可怜。
巨蟒在不远处,时时盯着她,见她怕了,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装得和善且温厚,带着担忧道:“不知你主人,眼下境况如何?”顿了顿,又道,“这山中古怪得很,处处皆是陷阱,我来时,便着了道,险些尸骨无存,那还是白昼,此时入了夜,怕是更加惊险。我只怕到时,你连她的骨头都寻不到一块。”
说罢,还哀哀地叹了口气。
小老虎浑身的毛都吓得竖起,冷气自她爪底升起,席卷全身,她觉得彻骨得阴冷,唯恐大蛇所言成了真,她见不到阿瑶了。
巨蟒瞅准了时机,又道:“我活了这些年,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你放我出来,好歹也能帮些忙。”
他言辞沉稳,很有长者风范,萧缘心中又怕,担忧极了再不能与君瑶相见。她看了看压着巨蟒的小山,迈开短腿,缓缓地走了过去。
巨蟒狂喜,幽幽吐着信子,硕大的蛇首抬起,望着那小白虎一步一步走近。
小白虎走近了,巨蟒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兴奋使得它尾巴紧紧地蜷起。
不料,小老虎突然停住了。巨蟒的心咯噔了一下。
萧缘低头想了想,下定了决心一般,断然道:“不。”阿瑶叮嘱过她,不可轻信陌生妖怪,她要听话,不能让阿瑶生气,何况阿瑶最厉害,她一定会来寻她的。
乍喜乍悲,巨蟒心绪波动,教萧缘撩拨得怒火滔天。它就知这白虎奸邪得很,必是有意戏弄它!巨蟒嘶嘶地吐着信子,阴沉的眼眸望着萧缘。
萧缘忽觉不对,察觉自己靠得太近,连连后退,巨蟒如山一般庞大的蛇头风一般飞快地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巨蟒:这只小白虎,我先吃了。
小老虎:冤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巨蟒盛怒, 必得吞了这只小白虎方能解恨。它化神期的修为, 对付一只尚未筑基的小老虎自是手到擒来, 竟也未动灵气, 算准了她向后或向两侧躲避的路径,猛扑过去。
谁知千钧一发, 小老虎将入蛇口刹那,竟凭空生出一对翅膀来, 朝上飞去。
巨蟒估错了她的去势, 扑了个空。
萧缘扑闪翅膀, 飞高数丈,觉得自己安全了, 方停在半空, 很不高兴地望着巨蟒,也未显出躲过致命一击的得意,反倒有些“真心错付”的失望, 郁郁不乐地耷下小脸。她都相信大蛇了,只是要听阿瑶的话, 故而要委屈大蛇再等一会儿, 等阿瑶来, 她便为它解阵。哪知,它竟是哄她的。
巨蟒一击落空,撞到地上,地面撞出一个大坑,绿草好似中了毒一般, 干干地瘪下去,自草尖往草根,泛起秋日方有的枯黄。
巨蟒将怒气暂压下去,慢悠悠地抬起头,双目淬了毒般阴测测地看着萧缘,语气更不复方才温厚,声音好似从嗓子中逼出来一般沙哑刺耳:“你乖乖将阵解开,我尚且还留你一全尸,如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小老虎不理它,扑棱着翅膀朝远处飞。这是条坏蛇,先前装可怜骗她,她没有受骗,它还要啄她,啄不到,又来威胁她,很凶,她才不会被骗。
她努力扑腾翅膀,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巨蟒眯起眼来,望着小老虎越飞越远的背影,也不急,夜色之中,它那双阴森的眼,充满嗜血的残忍,显得尤为可怖。
小老虎努力地飞。她太小了,翅膀力气不够,身子又重,飞了不一会儿已是气喘吁吁,但她不敢停下,还是一个劲地往前飞。
忽然,天地间响起一声尖啸!
萧缘脊背发麻,头皮都好似要被揭下来一般,她回头一看,只见巨蟒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粘着唾液的利齿尖锐锋利,细长猩红的信子不知舔过多少鲜血,那一张口,好似能吞下整个天地。
萧缘看得胆寒,她对上巨蟒的眼,分明看到其中闪过一抹嘲讽与恶意。下一瞬,萧缘便觉有一股气流,将她吸了过去,她毫无抵抗之力,犹如一片被风卷走的落叶,直冲着巨蟒口中翻滚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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