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今春如许_苏卿和【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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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书丞绝对不是会买东西讨人欢喜的人,这么说来,难不成是……

  “是我一个远房亲戚送的!他在老家发了点小财,早年时我爹娘曾有恩于他,如今我爹娘都不在世了,他便报答在我身上。”春泥一早就算准了赵书恩的心思。

  “哦,原来是这样。”赵书恩眼眸中的锐利如星火渐渐熄灭。

  待赵书恩收拾完,已费去了不少时辰。许雅伦早就不在屋里,他居然先自己一步去了老夫人那厢。

  赵书恩与春泥移步到老夫人屋中的饭厅处,还在院子里便见老夫人正慈爱地替许雅伦舀粥,口中像嘱咐小孩那样说道:“小心烫啊!你试下够不够味?这是很珍贵的双头鲍鱼粥,是你我才舍得拿出来煲粥的。”

  舀完粥,老夫人又忙着将其他早点逐个夹入许雅伦碗中。许夫人看不过去,开口劝道:“娘啊,雅伦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让他自己来就好。加上书恩还没来,我们先动筷怕是不礼貌。”

  老夫人一听,面色又是一黑:“我的孙儿我喜欢怎么宠就怎么宠!这书恩也是的,为人媳妇竟起得比丈夫还晚,让全家人等她一个人吃早点,我还指望她照顾我雅伦一生一世。”

  老夫人声如洪钟,听得赵书恩阵阵耳赤。她快步走进屋里,对着老夫人讨了个乖巧:“奶奶,对不起,我来晚了。”

  见了赵书恩本人,老夫人再不满也还是要装作几分客气。她点点头道:“来了就好。下次记得早点,以后你要当家的,怎可以起得比自己丈夫还要迟。以前念你初来咋到,先让你熟悉一下,现在可不能继续这样了。”

  赵书恩点点头,乖乖地应承了。

  几人粥还未喝几口,又听下人通报说赵书丞来了。老夫人连忙一副殷切样子,客气热情地邀赵书丞落了座,还亲自给他舀了一碗粥。这座上只有许雅伦与赵书丞能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听说老夫人与许夫人回来了,我特地前来请安。”赵书丞礼让道,“老夫人似乎十分虔诚向上啊,自年后便一直在外静修,直到现在才回来。”

  老夫人笑得很客套:“是啊,毕竟一家大小嘛。是要逐一祈求神明庇护的。我这次特地给书恩求了送子观音,你们两个都成亲一年啦,快快生个曾孙儿给我抱。不用怕羞哦,书恩你若不懂,今晚让惠贤给你讲讲。”

  赵书恩听老夫人于公众地方这样讲,面容顿然一阵赤红。

  “奶奶!”许雅伦开口抗议,“这些事不能摆到台面来说的。”

  “哎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芥蒂的。”老夫人不以为然,旋即又热情打听道,“是了赵公子,我听书恩说你今年三十有几却尚未娶妻,不知可有心上人?”

  老夫人这般一提,所有人都看向她,老夫人那条狐狸尾巴翘得高高的——定然没有好事。

  “奶奶,你又想做什么?你这样直白问太失礼了。”许雅伦低声制止道。

  赵书丞却未有放在心里,他淡淡笑道:“家父早逝,令我一定要打理好家业以及照顾好家人。父命难违,所以不知不觉便耽搁至今。说起来真让在座各位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夫人殷切得过分,像是夜市着急将剩菜卖出去而不折手段的老太婆。

  “说来巧,我们家也有一个待嫁闺女。就是我们雅伦的同胞妹妹许雅倾。我们两家这般有缘,何不亲上加亲,来个双双联姻啊。”

  “奶奶!”趁赵书丞未应答,许雅伦连忙喝住,“你不要自把自为了,这是雅倾的终身大事,你怎可贸贸然就去向人推销。你令赵兄很难做的。”

  “自古儿女终身大事都是要通过父母之命的。雅倾年纪也不小了,都要拖成老姑娘了。到时嫁不出去我看你怎么向你爹交代。”

  赵书丞格外镇定,他抬眼看了老夫人一下,浅笑道:“老夫人这般看得起我们赵家,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只是我与许小姐也有十几年未见,她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清不楚,如果就这样贸然定下来,未免显得太过轻率了吧。终身大事还是慎重点好。”

  “哎,能变到哪里去。你看一看雅伦不就知道了。他们两兄妹啊简直一模一样的。怕是换了人你都不知。”见赵书丞表现似乎有望,老夫人便有些忘了形。

  “奶奶,再不吃粥就要凉了。”许雅伦暗声提了句。

  老夫人醒悟,又连忙圆下去:“雅倾过两日就要回来了,到时你们见个面,相处几日自然知道合不合适啦。”

  赵书丞眉目一亮,嘴角微微提起:“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茗娘头七的最后一日。

  许家别府被置办出一个小灵堂,这些天许雅倾便是在这里替茗娘守夜的。傍晚时候,秋月抱着孩子过来了,孩子刚刚吃饱,在屋里睡得安恬。对自己母亲离世的事浑然不觉。

  这对母子还没有建立任何感情就分开,外人看来这是非常残忍的事,但对于不知世的孩子来说,则又十分仁慈。

  守过今夜,茗娘就要成为记忆了。

  许雅倾拿着两支长烛引燃延续,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庭院的桑葚由绿转红,个别心急的已把自己染成了紫色。又到了喝桑酒的季节。

  许雅倾与秋月一同在灵位前烧纸。秋月向许雅倾汇报着:“许三白他母亲我已经找人安顿好了,每天都会有人去探望伺候。”

  许雅倾点点头,客气一句:“辛苦你了。”

  “表姐啊,你真是好心人。许三白这样混账,你竟还帮他赡养老母。”

  “无所谓了。”许雅倾心不在焉,她关心的不是这些。

  “是了,赵小姐她……最近怎么样了?”许雅倾问道。

  “挺好的。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秋月被烟迷得无处可躲,回答也显得随性了些。许雅倾听了,心头一顿失落。

  “她有没有问起……”许雅倾说到一半豁然停住,她傻了,竟然想问秋月赵书恩有没有问起与她相关的事。在赵书恩眼前,她便是许雅伦,现在货真价实的许雅伦就在赵书恩身边,赵书恩根本没有得失。

  真是可悲,做了一年夫妻,就这么不知不觉被替换掉。真是不甘心啊。许雅倾看着火盆陷入沉思,青灰色的烟袭进她眼里。催得一行清泪垂落。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大门处传来,伴随一声哭嚎,一个人不知从哪里闯进来,一进门就扑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许雅倾与秋月连忙站起身来,那人一身黑衣,皮肤也黝黑的,似刻意躲避光芒,自愿同黑夜融为一体那样,他身上唯有牙齿与眼球泛着白光。

  许雅倾扬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不说话,一个劲地哭着。哭声尖锐,却依稀可辨。

  秋月借着门口灯笼的微光努力对了对眼,恍然惊道:“是许三白!”

  听是许三白这个名字,许雅倾如临仇人,她面容一沉,大步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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