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渣有什么资格再活在世界上呢。”
秋零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轻微的笑意。
“所以,这是‘天谴’啊。”
这样看来,那个出车祸的孩子似乎并不值得同情,甚至或许会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但看到秋零的表情,赵安然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秋零姐姐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赵安然想了想却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
或许她也是那件事的见证人之一。
那时候秋零最多也就十来岁的年纪,大概也很遗憾而无力吧。
不管结果如何,确实有人在那件事中切实地受到了伤害,并且永远无法得到弥补。
“从那时候起——不,或许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就在想,原来这个世界有那样多的‘病症’。”
“无数人叫嚣着正义,但事实却是弱小的声音被埋没,只能咽下冤屈,带着怨气去往另一个世界。”
“如果,世界真的彻底和平就好了。”
秋零的视线落在那面墙上,喃喃低语着。
但片刻后,她放下了手里的卡片,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
“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又跟你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去吃饭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哦,好。”赵安然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跟在了秋零身后。
在房间的灯熄灭之前,赵安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个书架中间的相框上。
视野由亮变暗的瞬间,她终于想起来这种房间布置风格在哪里见过了。
——唐雨芯的书房。
压抑之中隐隐透着些癫狂。
只是那个相框多少让这一个房间染上了些许人气。
“不锁门吗?”赵安然跟着秋零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房门。
“不锁。”秋零笑了笑说,“锁了我会忍不住再进去的。”
“…….哦。”赵安然最终也只憋了这一个字出来。
或许是因为书房的这一段谈话的影响,之后两人之间变得很沉默。
秋零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也不再对赵安然说任何相关的话,只是温柔地问候她是否还有什么需要。
赵安然心不在焉地摇着头。
直到躺在客房的床上的时候,赵安然脑海里的思绪还没有完全静下来。
外面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又滴滴哒哒地打在窗户上。
赵安然听着雨声,久久不能入眠。
傍晚的时候秋零对她说的那个故事,还有遇到丁殊之后的种种,不停地在赵安然脑海里交错回放。
「她跟你有些像吧,总是有一堆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和同情心。」
「有时候她不太理智,会因为某些事情爆发甚至付诸实践」
「再简单点来说,就是极端和偏执」
丁殊说起秋零总是很头疼的样子,但是为了她而涉入某个事件中又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们近乎从小一起长大,共享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轻易地将其他人排斥在外。
她们大约也是有着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去的,也就慢慢塑造出了如今这样迷样复杂的人。
赵安然慢慢开始意识到,她与那两个人,确确实实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
她莫名生出些不安,但又立刻进行了自我否定,她认为不安是不应该出现的。
但紧跟着,她又意识到,不管如何不安,心底总也是期待与靠近的渴望更多一些。
……
一向心思单纯的人思考起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等到第二天赵安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了。
睡眠不足的后遗症就是浓重的黑眼圈,附带萎靡的情绪。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太阳升了起来。
但推开窗之后,吹来的微风还是湿漉漉的带着清新的水汽。
秋零已经出了门,只是在餐桌上留了字条,告诉赵安然厨房有早饭,并让她走的时候记得帮她锁门。
字条旁边还放着一串钥匙。
赵安然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另一把钥匙——
上次丁殊扔给她的钥匙,她还没还回去,丁殊也没提。
昨天回来的时候家门钥匙忘了带出来,丁殊家的钥匙倒是一直留在了身上。
这一个个的,还真是不在意自己大门的安全问题啊。
赵安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却还是通通照做,收起了字条,锁了门。
慢悠悠地晃到学校之后,赵安然先把秋零的钥匙还上,又去保管室取了自己的钥匙。
无所事事地晃了一圈,赵安然最终决定去找丁殊。
刚走到丁殊住的小区门外,赵安然就在门口的打印店里看到了要找的人。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赵安然推门进去。
“来得正好。”
丁殊抬眼看到了小姑娘,直接冲她招了招手,又在她靠近之后,抱起一堆红布扔进她怀里。
“帮我搬回去吧。”
“诶,这是什么?”
赵安然下意识接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横幅一样的东西,红底的布,衬着黄色的字体。
“是要举办什么活动吗?”
“不是。”丁殊结了账,就推门出去,给赵安然指了一条路,“任务道具——直接走这边吧,我去叫车。”
趁着丁殊去路边拦车的时候,赵安然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那堆横幅。
也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内容其实都相差无几。
像是“欠钱不还”、“厚颜无耻”、“不要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类的。
“……”
赵安然不禁想到了第一次上门时,在丁殊家门口看到的广告词。
原来那个催债的内容不是用来搞笑的吗……
第40章 40
40.
赵安然抱着一堆横幅,跟丁殊一起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车外景物飞快地闪过,很快便穿过闹市区,往僻静的小路上去了。
赵安然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才意识到这是往城东的方向去了。
“你到秋零家去过了?”丁殊忽地问了一句。
“啊?是的。”赵安然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忍不住好奇,“姐姐怎么知道的?”
“一身的味道。”
丁殊抽了抽鼻子,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
“太明显了。”
“有吗?”赵安然一惊,忙低头闻了闻袖口,却只闻到了洗衣液的味道,“没什么味道啊。”
丁殊没答,只是撑着下巴,侧过头看了小姑娘一眼。
“她跟你说什么了?”
“呃……没有什么。”赵安然本能地掩饰道,目光都下意识地乱飘,一副心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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