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几个字有些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姐姐这两天对她变得冷淡不少。
不过貌似以前也没有热情到哪里去吧……
赵安然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站到路边,伸手拦车。
“师傅,麻烦去新城区的商贸大厦。”
……
新城区在云城的最北面,原本是市郊的荒地。
在房地产商蜂拥而入之后,这片区域才慢慢发展起来,甚至超过了其他区。
尤其近几年更是势头猛劲,以商贸大厦为中心的一条商业街还被称作了第二市中心。
不过相较于南区市中心的综合性,新城区更偏向于一个金融区。
市内甚至省内很多知名公司的总部也设立在了这里。
而这些公司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在近十年内才兴起的。
在稳定的大公司之下,当然也依存着许许多多的小公司,艰难地在夹缝中求生。
沈汪洋的公司也在其中。
不过他的情况比其他人还要更艰难一些。
虽然租了两个商务办公间,也挂上了牌子,但公司里加上清扫阿姨也不过才六个人。
经营情况更是每况愈下,几乎已经入不敷出。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艰难的情况下,还附带着几百万的个人负债,他却仍坚持把公司开下去。
甚至连公司里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老板还欠着巨款。
在外人眼中,沈汪洋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了。
好歹出门也能被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恭敬地叫上一声“老板”。
说实话丁殊也不太理解这些好面子的人抱有怎样的心态,明明连生活都难以维续,却还是要紧紧攥着可笑的“尊严”。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这对接受委托的丁殊反而是件好事。
不管是单纯的虚荣也好,还是另有隐情也好,有弱点才有突破点。
在闭门谢客的公司门前站了片刻之后,丁殊淡定地取出了一块早就备好的板子。
上书“沈汪洋不要脸欠钱不还”几个字。
不出丁殊的预料,只是举着板子在有人来往的门外站了一会儿,沈汪洋便坐不住把人请进来了。
沈汪洋脚下生风,丁殊不紧不慢地跟着,却没有再把板子举起来了。
一走进老板的办公室,沈汪洋便眼疾手快地关上了磨砂玻璃门,将员工探究的视线隔绝在门外。
“这位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汪洋沉着脸看向丁殊,拼命压制着自己的音量。
“字面意思。”
丁殊将牌子往办公桌上一放,一个字一个字地指过去。
“受顾先生所托,来向你讨要欠款。”
“竟然又是顾琪那孙子!”
沈汪洋脸黑得像锅底,但还保有几分理智。
“不过这是我和顾琪的私人恩怨,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吧。”
“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拿钱办事,既然顾先生委托我了,我也没有这么半途而废的道理。”
丁殊双手随意地搭在板子上。
“关于讨要欠款的事,顾先生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了。”
“看你是个小姑娘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
沈汪洋眉毛一竖,面带怒意,完全不打算跟眼前这个态度轻浮的姑娘谈。
“不如赶快回去告诉他自己来谈,不然别怪我叫保安了。”
“啊,顾先生也跟我说过,他跟你谈过了啊,但是你又不同意他的条件——”
丁殊往前倾了倾身子,朝沈汪洋微微笑着,摊了摊手。
“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还是还钱吧。讨不到钱我也不好意思回去啊。”
“毕竟工作也是要讲究诚信的嘛,你说是不是啊,沈、老、板。”
“你——”
沈汪洋看了丁殊一眼,咬着牙没有说话,直接捞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楼下保安的电话。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小姑娘还是要点脸的吧。”
“这句话我还给沈老板你。”丁殊看了眼电话,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如果这就是你躲债的方式的话,请吧。”
楼下保安来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敲响了沈汪洋公司的大门,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位小姐,请不要妨碍我们的租户的正常工作——”
“你们还等什么,赶快给我把这个骗子轰出去,否则我绝对要投诉你们!”
大开的门和聚集看热闹的人群给后来的赵安然指了一条路。
艰难地穿越人群,赵安然一眼就看见了尽头办公室里与沈汪洋对峙着的丁殊。
或者说单方面对峙。
丁殊身后围着几个保安,试图礼貌地请她出去。
赵安然心头一紧,忙拨开前面的人群,想要冲进去保护她:“姐姐!”
听到这一声,丁殊才回了头,看了赵安然一眼,简单地挥了挥手。
“来了啊。”
说完丁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那几个正准备动武的保安。
“不好意思,我顺路来谈个公事,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丁殊说来就只是通知一般的陈述。
并且一说完,她就转回了头,并不在意保安的反应。
保安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合约书却有些惊疑不定。
他绕了一圈,又看了丁殊两眼,最后又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递回去。
“是丁小姐啊,您也不早说。”保安一边赔笑,一边指挥同事赶快退出去,“既然您谈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事再叫我们。”
“嗯。”丁殊简单地应了一声,又随手将那团纸塞回口袋。
然后她瞥了门外的人群一眼,还贴心地问了一句。
“要关门吗?”
没等沈汪洋回答,退到门口的保安便贴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赵安然抓准空隙,在门关起来之前挤了进去。
“姐姐你认识他们啊?”赵安然绕着丁殊转了两圈,满脸好奇,“姐姐不会是什么隐藏身份的大小姐吧……”
“并不是。只是正好认识这里的老板。”丁殊一巴掌糊上了赵安然的脸,“别转了,头晕。”
“……哦。”赵安然忍不住又问,“老板是谁啊?”
“反正不是这位沈先生就是了——在边上坐着吧。”
丁殊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然后才看了沈汪洋一眼。
后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情况中回过神来。
赵安然乖乖坐到了门边的位置上,默默看着眼前一场大戏。
“赶我走呢,这种事沈先生就不要再想了。这栋楼的所有人不巧是我一个熟人。”
丁殊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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