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零把玩着面前的水壶,漫不经心地承认了。
“只要有用就行了,再说我也没有强迫她,这种事当然是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有用倒是很有用——我妈现在对丁殊他们姐弟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亲呢,隔三差五一打电话就问我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补补……”
“唉,这种事不提也罢……”
想起这戏剧性的转折,余柯也忍不住捂住了脸。
“不过人家没什么城府的小姑娘,你这么玩真的有用吗?”
“师兄,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爱一个人就是要爱他的全部。不止是用在爱情上的唷,也未必需要到爱情的那个高度。”
“本来想着循序渐进就好,没想到丁殊比任何人都急,既然她都明说了,那不如彻底摊开。”
“要真正对一个人产生感情,首先就得知道她整个人是怎么样的才行,尤其是负面的。”
“误会越深,愧疚带来的依赖与补偿心就越深。越是心软的人效果就越明显。”
“……不过说实话,我至今还没搞清楚我妈态度是怎么转的,就算是心软也太过了吧……”
经过秋零一番解释,余柯反而被勾起了久远的困惑。
“当然这个结果还是好的……不过你说的那些完全不是什么误会吧?明明就是事实啊!到底有什么可愧疚的?”
“说明你不善良啊。”秋零微笑,“隐秘的内情是最能打动那些人的,以爱为名就更容易了”
“为了弟弟愿意付出一切的姐姐——这种情节怎么样都很感人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还是觉得……”余柯还半信半疑。
“本来呢,我也没什么把握,但是……”
秋零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习惯性地敲起了桌面。
“确认过一些事之后反而更有信心了呢——”
“什么事?”
“安然的绑架案你还记得吧?”
“当然,那还是我找丁殊帮忙的呢。”余柯说,“你不会是想说,因为救命之恩,人家就真的准备以身相许了吧。”
“她那几个同学你还记得吗?”秋零自顾自地往下说。
“记得啊,后来调查出来不是跟那几个人有关吗。其中一个还好把人推开了,另一个就直接跟绑匪有关系了。”
“后来好像都被退学了,不过人家里生气也可以理解。但大小姐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
“问题就是在这里啊。”
秋零停下了敲击的指尖,目光炯炯地看向余柯。
后者被这紧迫的视线吓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怎、怎么了?”
“那几个人原本跟安然是很好的朋友,从大一开始几乎就是朝夕相处的。按照安然的性格,就算退学了也不应该那么漠不关心才是。”
“而且,我刚刚问她的时候,她几乎都想不起来那两个关系最好的人了——这才只过了一个多月,你觉得可能吗?”
“呃,好像是不大正常……”余柯又往后挪了挪,“你能冷静点再给我解释吗……”
“我很冷静——”
秋零放下按着桌子的手,坐回了原位,继续往下说。
“假设她是知道了真相,但是再怎么心软善良,怎么还会那么真诚地祝福要害死自己的人?”
“但是若是她不知道真相,那就更奇怪了,你会在一个月之内将朝夕相处一年多的朋友彻底忘光吗?”
“呃......照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问题,那能说明什么?她其实很冷漠?”
“你觉得冷漠的人会对丁殊这么念念不忘吗?”
秋零优雅地白了余柯一眼。
“我怀疑她跟丁殊一样有某种缺陷。”
第46章 46
46.
“缺陷?”余柯倒是不太清楚这点,“丁殊能有什么缺陷?太爱钱了?”
“你认识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感觉吗?关于她的性格方面的。”
“懒散?神奇?”余柯想了一会儿都觉得没法概括,“淡定,冷静?不要脸,没有羞耻心?道德观薄弱?”
“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秋零换了只手托着下巴,“这么说吧,从我认识她起,她几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冷静?”听秋零这么说,余柯便反应过来了,“说起来,确实,这家伙从小就成熟得不像话啊。”
“与其说成熟,不如说是冷静过头吧,你没发现吗,她从来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的。”
“就算五年前,她被栽赃杀人的时候,也是那么平静的样子。”
“……这算是什么缺陷?”余柯失笑,却也不解,“她以前的生活也没有安稳到哪里去,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不,你还是不明白……”
秋零微微皱了皱眉,转向玻璃墙的外面,看着街道山撒落的阳光,却不怎么高兴。
“她不只是冷静,她是根本不在乎啊。”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在乎的太少了——如果不是小灿的存在,我会以为根本没有。”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失踪,她或许去找我,一个月、两个月、半年,最多一年,她就会彻底忘记我。”
“如果我离开了她的世界,对她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秋零才转回头去看余柯:“任何人都一样。”
余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秋零,神情复杂。
“从这一点来说——安然给我的感觉和丁殊很像,只是她们不在乎的东西并不一样。”
“我以为当初是你想要离开丁殊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余柯说。
“不如说,不想互相拖累吧,其实就算我要留下来她也不会真的拒绝的。”
秋零自嘲地笑了笑。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秋零,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缺陷’不一定是缺陷。”余柯摇了摇头,叹息道,“也许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包括赵大小姐也是。”
……
赵安然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
刚进了门,手机铃声响了半分钟才唤醒了赵安然。
赵安然摸出手机,看都没看便点了接听放在了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赵二哥的声音。
赵安然这时候心情不好,也没有余力再去应付哥哥的恶趣味,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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