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瘦削,穿着一身黑衣服,落在人群里也是平平无奇的那种。
走路的时候,男人仿佛习惯性一般,猫着背,微长的发尾扫着他的脖颈。
在电梯合上的瞬间,赵安然看到他的后颈上露出的半截黑色纹身。
“……D?”
……
赵安然在家休息了几天,暂且将与丁殊相关的事全都放到一边,才勉强恢复了些精神。
但等到周四的时候,赵安然就收到了赵二哥寄来的机票,时间是在周六。
赵二哥还贴心地打了个电话提醒。
“怎么这么急啊?”赵安然被吓了一跳。
“我几天就给你说了啊,哥哥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啊。”
赵二哥说着话锋一转。
“倒是小安然你怎么好像这么不情愿呢——还没看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吗?”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赵安然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补救道,“那跟我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直接关系。”赵二哥呵呵笑了两声,“就是能帮你快点下决断而已。”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赵安然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个啊,就是丁殊从最初到现在所做的‘工作’,你那么坚决地要留在她身边,总得先弄清楚她是干什么的吧。”
赵二哥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的。
“简单来说,就是帮某些不能做某些事的人完成那些事,早些年不少见不得光的。”
“我不是说了嘛,你大概不会喜欢的——”
“不过说实话,抛开这点的话,我还是挺佩服这家伙的,啧,太狠了。”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能活到现在她还真是命大啊。”
赵安然抓着手机怔怔的,不说话,也没有反应。
“安然?”赵二哥听没了声音,忙叫了两声,嘀咕道,“不会挂了吧?难得我这么辛苦地……”
“你们是不是都串通好了的?”赵安然忽地问。
“安然?”
赵二哥一顿,听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妙的预感,问起话来也就越发小心翼翼。
“你……不会哭了吧?”
赵二哥有些不确定,毕竟他们家的小妹妹向来是个极度乐观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哭过了。
“我、我才没哭!”赵安然擦了擦眼睛,用软乎乎带着哽咽的声音吼出来,“我才不会哭呢!”
一听这声音,赵二哥就觉大事不妙,头皮都发麻了。
完了,他们家千娇万宠的小公主竟然被他说哭了。
不说家里人知道会不会被扒了皮,他心里也一抽一抽有些心疼了。
“好好好,我们安然才不会哭呢。”赵二哥哄小孩似的连连应和。
“我也没有觉得难过!一点都不伤心!”
“好好好,不难过不伤心,我们安然最坚强了。”
“我才没有舍不得她呢!”
“好好好。”
“你们都想让我走,想让我讨厌她,都是骗子!都是坏人——”
“好好好——咳,那什么,我们没骗你啊,都是真的嘛,毕竟我们都不希望你受伤啊……”
“我知道她肯定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啊!”
赵安然打断了二哥的话,仿佛只是宣泄情绪一般。
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满腔的委屈决堤了。
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小声哭泣起来。
“……我也想讨厌她啊!那样直接走了就好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但是我也知道她是真的温柔啊,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她明明那么怕麻烦,我又不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就是很喜欢她啊,我也控制不住啊……”
“……我就只是想陪在她身边,我也知道一个人会很寂寞啊,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赶我走……”
说到最后,赵二哥也只能听着妹妹一句接一句的宣泄,保持着沉默倾听。
“安然,这世上,很多事不是想就可以成真的。”
赵二哥最后才沉下性子,慢慢地劝慰着单纯的妹妹。
“你想承担风险没有错,但别人不想你受伤也没有错。选择就是总要去伤害某一方的,也包括自己。”
“安然你也这么大,我相信你冷静下来之后,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先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吧,你爸妈还有大哥都很想你。”赵二哥最后这么说道,“回家吧。”
……
从送走了小公主之后,丁殊就彻底闲了下来。
关于追债的委托她并不怎么上心,另雇个人上门也完全没有问题,她这方面的朋友有不少。
只不过是想摆脱赵安然,她才亲自上阵了两回。
虽然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好歹结局走向还是正确的。
这几天丁殊除了在家瘫着,就是按时去趟医院,确认弟弟转院的手续事宜。
偶尔丁殊也会觉得少了个人来闹腾,家里空荡荡的有些冷清了。
不过比起后续可能带来的麻烦,她觉得这一点完全可以忍受,毕竟过去两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习惯对她而言,是最简单的事了。
然而虽然刚送走了一个麻烦,却总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
丁殊对于被跟踪这种事也不陌生。
但是一直跟到医院附近却让她心生警惕。
于是最后她脚步一转,没有走进医院,而是转进了另一个巷子里。
转身的时候,她把手机捏在手里,背在身后,半倚着墙。
“有事吗?”丁殊回头问。
跟着她的几个年轻人从巷角里走出来,一个个完全没有被人抓住尾巴的心虚,反而拎刀拎棍子,大摇大摆地堵在丁殊面前。
最前面的人脸上一道疤横亘在右眼上方,扛着一根长棍子,最左边的人手里拎着一把菜刀。
丁殊左右一瞄心里就有了数。
丁殊从背后将手机扔到地上,用脚跟踢进了后面的墙洞里。
然后她抬头看向面前的六七个人:“不好意思,你们哪位?”
“臭不要脸的女人,你害死了我们老大,竟然还——”
“你不认识我们了?”
脸上带疤的人伸手拦住旁边拎菜刀的人,朝丁殊冷笑一声。
“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样教训你一下也不过分吧。”
“不会是沈汪洋吧?那个硬装有钱人的中年大叔?”
丁殊随口问了一句,却意外在对面人脸上的表情得到了答案,她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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