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的,”凰儿笑得轻松,“咱们有绝顶高手帮忙!”
“绝顶高手?”宇文睿不解。
凰儿扬手朝前一指,“绝顶高手不就在眼前吗?”
宇文睿呆住——
十里长亭内,转出了面若寒霜的白衣女子,不是她师姐柴麒又是谁?
大周。坤泰宫。
景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黑蒙蒙的天色,宫内明亮的琉璃灯盏早已经被燃起。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没有梦中的陌生年轻女子,也没有和那女子对话的无忧。
是梦吗?还是曾经有人在自己的旁边对话?
她分明感觉到那是个陌生的女子,浑浑噩噩中,景砚记不清那年轻女子和无忧说过什么,她只恍惚留存着那女子的音色——
不是中原人的语调,应该是北方的。
北方的……
年轻的女子……
能够跟无忧面对面对话的……
景砚惊悚地瞪大双眼,急唤侍女:“秉笔!侍墨!”
声音却虚弱而黯哑无力。
幸好二人是侍奉惯了她的,听得她的呼唤,忙奔了进来,喜道:“主子,您醒了?”
景砚心思细密,一眼瞥到了二人身上鲜亮的新衣,蹙眉道:“什么时辰了?”
秉笔、侍墨连忙道:“主子,这会儿是年初一的夜间了。奴婢们给主子拜年了!祝主子凤体康健,长乐吉祥!”
说着,二人跪拜,行大礼。
景砚闻言,心中一紧,不由得目光滑向枕侧的明黄色荷包。她顾不得给二人赏赐,更顾不上受坤泰宫阖宫人众的跪拜,急问道:“皇帝呢?”
秉笔和侍墨对视一眼,默契地垂眸,均没做声。
景砚更觉慌乱,追道:“在太皇太后那儿过生辰呢?”
“还是……”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在重阳宫接见各邦使者呢?”
二人还是垂着头,不做声。
“你们要急死哀家吗!”景砚厉声道,披衣而起,便要亲自去看。
秉笔大惊,忙扶住景砚道:“主子息怒……”
“她是不是又胡闹了?”景砚定定地看着秉笔,几乎是咬着牙蹦出这句话。
说着,似真似梦的某个场景突地在她的脑中闪现:年轻女子巧笑倩倩,对着无忧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
【我姓阿拉坦……你叫我凰儿……我叫你阿睿,可好?】景砚脑中一阵眩晕。
秉笔和侍墨吓坏了,“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奴婢这就去请施大人!”
景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攥住秉笔的衣襟,几乎要把衣襟的绸料子攥碎,纤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秉笔看得心疼。皇帝走得匆忙,只丢下一句“阿嫂醒了,就说朕去取眠心草了,至多两日就回来”,便走了。
秉笔哪里想得到太后这么快就醒来了。之前不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吗?怎么突然这般清醒了?好吧,太后清醒了是好事,可是奴婢措手不及啊!总不能说“陛下跟着一个漠南医女去取眠心草”了吧?
她不禁暗怪她们这位皇帝毛躁,就算再心急也得安排明白不是?奴婢措手不及事小,真的让太后急坏了身子,岂不罪大?
第114章 周虑
“她就这么抛下偌大个国家,抛下朝廷和后宫,走了?”景砚咬牙道。
侍墨忙劝解道:“主子请息怒!陛下她也是为了主子的凤体着想……想来是不放心旁的人,陛下的心思总是好的……”
景砚冷冷地打断她:“早知道她如此胡闹,哀家宁可一病死了!也胜过朝廷大乱、国事无着落,哀家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
侍墨和秉笔闻言,登时都不敢做声了。她们侍奉了景砚多年,从没见过太后的语气这般凌厉过,足可见真是被皇帝气坏了。可皇帝对太后的一番爱护之心,她们也具是看在眼中的。若说对错,真是分辨不清,只能说是标准不同罢了。
太后在意家国天下胜过她自己的身体,而皇帝呢,则在意太后胜过家国天下。落足点本就不同,得出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同。正确与否,也是冷暖自知吧!
宇文睿不管不顾地跑去了漠南,景砚却没法坐视不理。她起身,吩咐秉笔、侍墨服侍她更衣、梳洗。
两位侍女也心疼她,忍不住还劝:“主子的身子还病着,还是安静躺着休息为好。”
景砚摇头道:“哀家哪有养病的心思?”
她心念电转,问道:“皇帝出宫的事,还有何人知道?”
“主子放心,陛下这事奴婢们不敢声张。只奴婢二人和陛下身边的申全,以及施大人知道。”
“施然……”
景砚微一沉吟,转过话头儿道,“这几日过年,宫中热闹,难保人多口杂。天子只身涉险地,这不是闹着玩儿的……马上传何冲、吴斌,还有申全来见哀家!”
侍墨答应着去了。
景砚突道:“申承何在?”
秉笔也是个伶俐的,闻言登时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忙回道:“主子放心,申大总管一直在殿外侍候着呢。”
景砚这才暗暗松一口气,可转念间又想到:申承是没机会给歹人报信了,别人呢?那神秘人连坤泰宫的大总管都能买通,何况别人?
正思虑间,有小宫女来报,说“太皇太后身边的玉玦姑姑来了”。
景砚拧眉,略一思索已经明白了玉玦的来意。
她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玉玦的脸上堆着笑意,先是给景砚施了一礼:“太后醒来了?”
景砚欠了欠身道:“劳姑姑记挂着。”
玉玦笑道:“太后折煞奴婢了!年节下的,本不该惊扰太后,只是奴婢奉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懿旨,有几句话想问太后。”
景砚陪笑道:“姑姑请讲。”
“太皇太后说,昨夜除夕,皇帝大宴群臣、宗亲,她老人家身子不爽,也就罢了。可今日是皇帝的生辰,本该大办家宴的,她老人家也乐意热闹热闹。谁想今儿晌午皇帝只来给她老人家磕了个头,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太皇太后不敢惊扰了皇帝,怕耽误了军国大事,是以差奴婢来请问太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景砚微笑道:“还请姑姑回禀母后,只是为着北郑的局势,皇帝心忧国政,同几位重臣商议朝政来着。皇帝长大了,对国事更经心了,年节下四方觐见的使臣她都想见一见。并没什么大事,请母后安心。”
玉玦点点头,道:“既如此,奴婢便这般回禀太皇太后了。”
她再觑一眼景砚,笑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只要是皇帝的事,问太后一定是没错的。”
景砚面容一僵。
“奴婢这便告辞了!”
“姑姑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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