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说实话,我对眼前这团黑雾还是有些顾虑,我不太相信有人能变成烟雾这种摸不到的东西,更不要说那其中一双酒红色的眼睛还盯着我看。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只能说:诡异。
“我亲爱的忘川,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赫尔苏夫人一开口就吓了我一跳,不是人形也就罢了,这居然是男性的声音。
“伊莱尔看着我却叫了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有仔细观察过半人的眼睛,跟人类并无太大差别,也就是说,红眼睛的人并不常见。”
“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
我低头摸摸伊莱尔的头,她还在沉睡,一直不曾醒来。
“你有着和伊莱尔相同效果的能力,但是我知道伊莱尔绝不会对我用。被丢进白垩之森的人再也不会出来,但伊莱尔却敢带我往里面跑,在猜到伊莱尔的能力之后,只要稍微动下脑子就知道你的一些相关信息了。”
赫尔苏夫人的笑声从黑雾里传出来,说:“你果然很聪明,但是伊莱尔还不够。”
“是的,当然,”我盯着他,“她怎么会想到你会从白垩之森出来,追到我们这里,她也不会想到你和我有联系。你和纳什也认识,对吧?”
那双眼睛歪了一下,大概是在问我什么意思,我说:“纳什看到我变了色的眼睛很激动。半人世界只有你是红眼睛,但一般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也许有人知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没见过你,包括你的眼睛,你的模样和你的声音,所以即使在路上看到没见过的颜色,最多也就是惊讶一下,只有对你了解一点的人才会震惊。”
黑烟聚集一下又散开,从里面伸出一缕,穿过了伊莱尔的身体。伊莱尔忽然惊醒,抬头看了看我又看看赫尔苏夫人,然后迅速地把我护在身后。
“没关系。”
我安抚着伊莱尔,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生怕下一秒赫尔苏夫人就要对我做什么,完全忘了她刚刚才从赫尔苏夫人的操控中苏醒。黑雾向远处移动着,那双眼睛也闭上了。
“很高兴见到你,忘川,”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继承我的一切,也会得到伊莱尔。”
他说到这我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我愤怒地追上去,用我平生最咬牙切齿的声音说:“永远不要变成伊莱尔的样子,还有,我现在已经得到她了。”
赫尔苏夫人似乎毫不在意,他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伊莱尔,“你也得小心不要把真正的伊莱尔杀死才是,毕竟……”
一丝轻语划过我的耳边,“I can control.”
回到纳什家后的夜晚我几乎无法入睡,生怕在我睡着后赫尔苏夫人操控伊莱尔,而我又失手。我深刻地感受到了赫尔苏夫人的强大,虽然伊莱尔也能制造幻觉,但远不如赫尔苏夫人那样还能操控人的感官。我很肯定,那次在白垩之森里面的寒冷和耳语就是赫尔苏夫人干的好事。
几个日夜过去,我已经有了很严重的黑眼圈,并且精神不济。纳什将这归结于赫尔苏夫人的恫吓,想尽办法给我弄些安神的药剂,但我并不想喝。自那开始我就只吃伊莱尔做的东西,这让纳什有点受伤。
“我觉得我吃醋了。”纳什说。
我笑出声,问:“你有什么好吃的,是吃伊莱尔的还是我的?”
“不知道,反正看你们很不顺眼。”
“纳什,”我拍拍他的肩,“你该找个妻子了。毕竟单身狗的日子不太好过。”
“Get off!”
刚推开门的伊莱尔被吓了一跳,差点把牛奶洒了一地,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她很严肃地对纳什说:“就算是你也不行。”
纳什捂住了脸,我猜现在他大概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收留我们两个。厨房和客厅已经修好了,洛夫坦和利菲尔德正在打牌,到处都没看到谢尔达莱,问了纳什后,他只说别管他。
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管理局的人再找来,我不确定是否还能像上次那样好运。
从纳什口中得知,这个领地的中心有一个图书馆,平时没事做我觉得有些无聊,因此带着伊莱尔打算去那里找点乐子。结果站在图书馆门前我才发现,原来之前远远看到的高大城堡不是比昂的住所。
我不是第一次认识到语言的重要性,之前在纳什家里养伤时,纳什丢给我一本关于埃罗娜女神的连环画,我几乎是对比着词典才看完的。由于平时说话都是中文,我并没意识到半人的语言天赋有多高。站在城堡的门前,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我发现我似乎无师自通了许多种语言,牌子上写了三种我并不认识的单词,但我知道它们都是同一个意思:入口。
惊人的天赋。
我找到历史区,但不知道该查哪些方面的事,因为我对半人的历史一无所知,还有特殊化形成的原因也是,这意味着我要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寻找蛛丝马迹。
惊人的工作量。
在我疯狂啃书的时候,伊莱尔趴在桌子上一直歪头看我,目不转睛。我无意识地抚摸她,忽然觉得手感不太对,拿过来一看,手心里竟躺着一片柳叶。
“伊莱尔,你脱发了吗?”
伊莱尔顿时涨红了脸。
我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继续装作看书的样子。我以为伊莱尔会说害羞的话,但五分钟过去,身边还是很安静,便好奇地看向她。
“……伊莱尔,你弄得满地都是树叶了。”
“对、对不起,因为您太……”
我示意她说下去,她低下头,说:“您不能这样诱惑我。”
她管这叫,诱惑。但我觉得很正常,对某个人的喜爱难道不就该用亲吻来表现吗?
直到晚上我才知道她的意思,事实证明我可能用错了方法。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不太想承认,全身镜里那个赤·裸着、布满红痕的人是我。一个母胎solo到现在的人,在一个晚上丢盔弃甲,我看了看胸前和大腿内侧,感叹自己的持久力还不错。
整整一个晚上,现在我还能站起来,我觉得我棒极了。
当我吃掉最后一口培根,我也没看见伊莱尔,我猜她可能在羞愧。吃饱了才发现有些腿软,我扶着椅子蹭到门口。
“还要去图书馆吗?”
“当然,我还没查完资料。”
纳什收拾了餐具,“图书馆的历史区够你看一阵子了,塔楼上还有禁史区呢。”
“哦,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拍拍脸颊,“要是见到伊莱尔,就告诉她我在老地方。”
刚要踏出门,纳什叫住我,我挑眉问他什么事,他像刚从梦里醒过来一样,好一会才说:“没什么。”
我不置一词,背对着他挥挥手说:“晚上见。”
☆、(十)
这次虽然是一个人出门,但我并没有被人白眼,好像没有人认为我是一个人类那样。图书馆让人闷得慌,尤其是两侧摞起了半米高的书堆,恐怕没有半人会像我一样捧着书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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