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仙的骂声在手肘被越压越紧时终于歇了,夏蹊在门口听够了,这才敛了表情走进去。“奶奶?大伯?怎么会是你们?”这一刻,夏蹊脸上的惊愕显而易见。
高中则在听见夏蹊的称呼时,就已经示意手下放人了。“夏蹊,她们是你的奶奶和……”
“高叔叔,她们是我的奶奶和大伯伯母。”夏蹊先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她又继续转头对这三人说道,“奶奶,门上的锁是怎么回事?你们过来的时候已经开了吗?”
何冬仙揉了好一会酸疼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门上的锁是我让你大伯弄开的,谁让我们没有钥匙?”
“可是,您也不能强行这样闯进来呀!这是家属大院,您这样多容易让人误会啊!”
“我进我儿子家有什么不可以的?锁坏了再装一个呗,有什么误会的?”何冬仙毫不在意地说。
第44章
“这位大妈, 你这样说可不对,你的行为严格来说可以说是私闯民宅。”
一个小警察看不过去了。
“什么私闯, 这是我儿子家!”
何冬仙继续叫嚣,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妈去不得儿子家?但她忘了,别人是被恭恭敬敬请进去的,而她是通过毁坏门锁闯进去的。
“那请问你的儿子有允许你进入吗?”如果同意的话, 夏蹊也不用惊慌失措来报案了。
“他敢不同意!”
“众所周知,夏警官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这房子的使用权就在夏蹊身上,如果你们取得夏蹊同意搬进来, 那当然没问题了。”
“这丫头片子不让我们住进来!”何冬仙很火大, 如果夏蹊一开始就同意了,她怎么会这样做呢?
“那你就是非法入侵,如果在要求离开之后拒不退出, 那么按照法律要求, 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所以,你们现在要不要搬出去?”
张凤和她丈夫一般遇到这种事是不出头的, 毕竟何冬仙愿意挡在前面, 他们又何必得罪人呢?但现在, 被这警察一说,何冬仙竟然有点退缩了, 这让一心望子成龙的张凤怎么受得了呢?
“警察同志, 你是说只要夏蹊同意就行了是吗?之前不打招呼进来是我们不对, 但我婆婆她也是想要就近照顾小叔,听说小叔受了重伤,她天天都在抹眼泪。夏蹊她还小,又要去读书,婆婆就说来帮衬她几天。”张凤这番话可以说是通情达理,在场的警察被她一说,脸色倒是好看一些了。
张凤见状,再接再厉,“夏蹊,你现在也在这,你就跟警察同志说一声吧,毕竟是你亲奶要住进来,你不会不同意吧?”
何冬仙也变了脸,隐隐看上去还有点慈祥的意思。
夏蹊此时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中,她这个大伯母倒是挺会讲话的,这样一说,就把她自己择出去了,而且还用道德这方面来绑架她。
但她会屈服吗?夏蹊看着她们似乎胜券在握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在场的都有些难以置信,这孩子心肠咋这么硬呢?原来是不知道,造成误会就算了,现在知道亲奶要住进来,竟然不同意,这是为什么呢?
“各位叔叔也知道,这些年我爸爸每次都选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值勤对不对?”
其他人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夏蹊为什么突然要讲这个。关于这点,他们是很感激的,有人愿意大年三十值勤,他们就能回去和亲人团聚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回去呢?因为我奶是个很偏心的人,她从来都不给我好脸色,除了打就是骂。”
“爸爸当年和妈妈离婚,什么都没要,就要了我,他受不了有人这样对我,所以他宁愿只和我两个人待在值班室里过年,也不回家。这些年里,他虽然难得回家,但是每个月都会打一半工资回去。”
“这些年里,大家在大院住着,有见过什么人来看我们吗?这次爸爸重伤,警局里的叔叔阿姨们都来了好几次了,但大家有见到我奶吗?”
被夏蹊这么一说,其他人恍然大悟,是啊,好像夏蹊家这些年都只有父女俩。因为工作原因,他们也不经常回家,但每隔一段时间,家里的父母兄弟都会带上点自家产的蔬菜粮食来坐一坐,他们的媳妇一个月也要回去个三两次。
夏警官没有媳妇,女儿又不被喜欢,自然更难得回去,但也不见家里人来看过他们。平常还好说,这次夏警官车祸那么严重,他们竟然这么晚才来,这还是亲爹亲妈亲兄弟呢!
又有人想起,他们警局福利挺好的,逢年过节都会发一些粮食油面,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回家,他们不止一次看见过夏警官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说是他们俩吃不完,送些回去给父母过节。
“我奶说来照顾我和爸爸,只不过是想让我的堂兄弟可以就近入学而已,到时候,这个家会变的不像我的家。”夏蹊低下头,“爸爸已经这样了,我不想连家也失去。”
一个平时倔强的人难得示弱大家都会给予更多的同情,所以在夏蹊说了这么多之后,大家看几人的神色都不太对劲了。
如果说是没有住的地方也算有个借口,如果只是为了入学的话,他们记得县里对乡村学校放的入学资格好像还挺多的呀。
总而言之,这几个人就是没安好心,他们也算是看着夏蹊长大的,夏队又这样了,就别让人给她添麻烦了。
何冬仙三人被灰溜溜的赶了回去,他们再厉害也不敢跟警察同志硬来啊。只不过,他们把这件事全记在夏蹊头上了。
夏蹊根本不在乎,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如何赚钱给爸爸换更好的医院,挂最贵的点滴。
……
“砰砰砰!”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击声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半个人高的沙包吊在半空中,被打的摇摇晃晃的。
一个少女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运动衣,正卖力的朝沙包挥拳。汗珠随着她的动作洒向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曲线。
她表情狰狞,嘴里还在咬牙切齿的说着什么。
“叫你不让我写信!”
“叫你让我封闭训练!”
“叫你让我来国外!”
每出一声,沙包都要剧烈晃动一次,发出一声哀鸣。到最后,余霭微手脚并用,发泄出了全身力气,才拿起挂在脖子边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微,你的拳法越来越好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金发男人用着蹩脚的中文和余霭微交流,手还应景的握拳伸出大拇指。
“你的中文也不错。”余霭微坐在休息椅上,拧开了一瓶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脱离家族来到国外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放飞自我,不用在意每一个细节是否做到位,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
最不好的地方在于,她再也收不到蹊蹊寄过来的信了,自己也不能给她写信过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失望。
余霭微到国外进行封闭式训练是余显宗的要求,自从那天见过叔爷爷后,余霭微就经常跑过去玩,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她觉得叔爷爷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可怕,至少她周围的这些人都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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