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霭微看她脸色确实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很是担心她的身体,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往夏蹊头上探出,可是她的手摸了个空,夏蹊躲开了。
“我真的不舒服,我要回去休息了……”夏蹊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突兀,她忍住不去看余霭微的表情,扔下一句话就往校门口走去。
秋风中,余霭微默然站在原地,看着夏蹊略带慌张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她的睫毛低垂,眼里的神采都已经看不清了。片刻之后,她掏出手机,“夏小姐正在往校门走去,你们跟着她,然后让司机开车来接。”
刚刚所有的喜悦都荡然无存,仿佛那只是她编织出来的一场梦境。现在梦好像快要醒了……
等余霭微参加完典礼回来时,夏蹊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和余霭微说话时的语气依然十分温柔,也还会和她开玩笑。可是,她却在不着痕迹规避她的触碰。
余霭微有点想哭,她很难得哭,有时候就算很难过她也会尽力抑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夏蹊无声的拒绝,却让她突然产生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感觉。
夏蹊是重视她的,这毋庸置疑。即使她心底深藏的感情被发现了,夏蹊依旧没有远远的躲开她,这就证明夏蹊还想要她这个姐妹。
但同时,她又害怕她的放任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于是她选择不着痕迹分隔两人的距离,好让她能够死心。
余霭微的眼泪掉着掉着又笑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真是冷静,竟然还能分析夏蹊对她的感情。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她就可以跑到夏蹊身边撒泼耍赖,哭着求她能和自己在一起,告诉她自己不能没有她。
说实话,她脑海里并不是没有这个念头的,只不过现实告诉她,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她和夏蹊就真的没有可能了。蹊蹊看似柔弱,实则她的心比谁都狠。
也许是她太心急了,蹊蹊还小,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她可以等的,无论多久都可以!余霭微在心里反复劝自己,她没有发现,其实接受不了现实的人是她才对。
……
夏蹊没有余霭微想象的那么无动于衷,只是她善于用演技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
刚刚,她一到校门口,就见到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门处,正拉开车门等着她上车。除了多多,没有人会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
回庄园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想她们的小时候,想她们的那些信,想她们这一两年来的变化。
也许是她表现的太过依赖,所以才让多多产生了错觉,导致了心理上的错位,所以才会对她产生那样的感情。夏蹊试图用心理学上的知识来解释,来说服自己余霭微只是因为受到了影响,并不是真的对她情根深种。
她刚刚,好像已经伤了她的心,夏蹊在转角用余光看了一眼原地的余霭微,发现她身上笼罩着一片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不应该那样对她,多多她才十八岁,虽然她在智力上的表现比其他人突出很多,但感情上她还是一片纯洁的。她什么都不懂,也许这只是一场误会。夏蹊在心里无力地辩解,但那炽热的充满爱意的眼神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明白自己刚才所想的都仅仅只是想象而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夏蹊想,她虽然并不歧视同性之间的爱恋,但她也没想过会发生在她和余霭微之间,或者说,在夏蹊未来的规划里,她的感情生活仍旧是像前世一样一片空白的。
她的规划里,有亲情,有友情,有事业,唯独没有爱情!
两人之间现在只存在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也许是一个眼神,也许是一个动作,就能轻易地捅破它。夏蹊固执的想要保持住这种平衡,坚决不让事情脱离她的想法。
在余霭微没有回来的时候,夏蹊已经打算好了,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等回国之后,稍微冷却一下两人的关系,她们就又会回到从前一样了。
她舍不得多多,在这世上她唯二两个还在乎的人,如果失去其中之一,她都将痛不欲生!
……
两人默契的保持着一种平衡,亲昵又疏离。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她们两个之间划上了一道天堑。
在两人即将变成无话可说的时候,夏蹊突然开口了,“剧组也快要宣传了,我想我要回去了。”
余霭微恍惚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还没有带你四处走走呢,干嘛急着走呢?”她试图让自己用平常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可那略带苦涩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
“没办法,要努力赚钱啊!”
夏蹊心里一涩,却也笑着说出口。
我养你啊!这句之前天天挂在嘴边的话,此刻却似乎成为了一句禁忌,就像说出口后,就会立刻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我让人给你买票,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早越好吧……”夏蹊低下头,避开余霭微的视线。
“好……”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
这句话之后,两人就再没出过声,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余霭微让人买的是明天早晨八点的飞机票,夏蹊听她说了时间之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只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
夜里,房间漆黑一片,夏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是这几天余霭微那强颜欢笑的样子。
“咔嚓”,门把手突然被拧开了,夏蹊一僵,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来人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她,夏蹊知道,这个人是多多。
她全身僵硬着,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可是,余霭微却只是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我爱你!”这句话突然响起,她的声音却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夏蹊一惊,难道多多知道她醒着?不,不可能,天这么黑,而且现在已经一两点了。
“我爱你!”又是一声,夏蹊放下心后,却听出了余霭微话里的哽咽,她哭了……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件事,但她知道,自己也很难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天晚上,她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句话,她只知道,这些话里充满了余霭微的绝望和痛苦,还有那被紧紧抑制住的爱意,全都在这个夜晚发泄了出来。
等余霭微走了,夏蹊的枕巾也湿了一大片……
第92章
次日, 余霭微送夏蹊去机场,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 但谁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到了机场之后,余霭微终于开口了,“蹊蹊,等到了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
“嗯。”夏蹊点点头, 她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不能让余霭微觉得她好像又给了她机会一样,当断不断, 反受其乱, 要想和余霭微恢复之前的关系,那么,暂时的狠心是必要的!
余霭微看着她漠然的神情, 心里一阵抽痛, 她知道她的意思,但她做不到。爱情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要想把它□□, 不留一点痕迹的话, 除非干脆挖了她的心,不然, 只要有一点点希望, 它都会松土重来, 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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