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间(GL)_风若清扬【完结+番外】(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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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践祚四年,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未尝一日罢朝。务民于农桑,薄收赋,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兴民利。其时谢子良为凤阁首辅,霍横扬为鸾台尚书,其次杨世成、洛风、柳如眉、褚玉曦、唐晓涵、宁雨凡等,皆为当世贤才,济世安民,经纬天下,时称“升平八俊”。帝不拘一格,擢而用之。广开言路,屡进恩科,天下德才之士争相来朝,一时人才济济,满堂鸿儒。世人皆谓帝知人善任,聪明英武,为“女中尧舜”。

  时晨潇在内廷,见帝勤勉,常夜不能寐,便责之曰:“陛下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岂不惜乎御体?”竟起身,坐凤座,夺朱笔,代帝批敕。中涓皆惊,帝安然自若,枕其袖而眠。其所批之奏书,直抵门下省台,帝不复审。或有以晨潇预政而弹劾者,帝怒而驳之曰:“今天下无事,云将军之功也。朕纵以江山酬之何妨?况批敕乎?”弹劾遂止。后朝中事繁,晨潇便朱笔决之。其用事明智果断,时号“白衣宰相”。

  升平四年十月,帝下退位诏,欲还位于凤阳侯之女薛澍。朝野震惊,以为天地将倾,百司奏章汗牛充栋,皆劝帝以天下为重,弗听。其年冬月,帝退居上阳宫,澍听政,皆依前制。明年,河南、山东大旱,澍开义仓赈民,并免二地庸调,民皆颂其仁德。其年五月,帝始禅,称上皇,居东都行宫,晨潇伴其左右。澍即皇帝位于大庆殿前,改元泰丰,是为景帝。

  泰丰二年,上皇与晨潇出猎西郊。见一麋鹿,九色斑纹,高若骏马,世所难寻。以为祥瑞,共逐之,快愈闪电,左右纵马难追,遂迷。至此上皇与晨潇不复见于世。或曰其厌倦纷争,隐居江南;或曰其逐鹿而失,乃至于亡;或曰其为碧霞元君接引,已列仙班。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终难觅其仙踪矣。

  后有好事者撰一打油诗赞晨潇曰:“踏雪乘风锦征裙,将军才调更无伦。翰墨文章动天地,妙算虎符惊鬼神。学就北斗八卦阵,功高麟阁石柱臣。忠孝而今归女子,凛烈浩然万古存。”

  泰丰七年,云、水事迹鹊起于勾栏瓦舍,然语焉不详。八年,有《云水见闻录》者,辗转于王孙公卿之手,后流传民间,有好事者敷衍成章,刊印册之。不知《见闻录》作者其谁,亦无人能考其真伪。今录之右,言之者无罪而闻之者足戒,抑或增茶余饭后之谈资耳。

  泰丰十年,子虚先生录于京师。

  ——选自《云水见闻录》

  番外篇

  第95章 隐居江南

  “啪”的一声,云晨潇将手中的书册掷在地上,怒得双眉倒竖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写的东西?”转头向身旁的人问道:“悠儿,你可知道这‘子虚先生’是谁?你这太上皇还没退位呢,这人就敢编排你我了?他不知道谤君乃是死罪吗!大胆!可恶!”

  一旁的水心悠巧笑倩兮,躬身捡起地上的《云水见闻录》,一手扶了云晨潇的肩膀,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你已罢将多年,怎么还是这般火爆脾气?你以前总说我脾气骄纵,现在倒好,我被那群御史大夫磨得中正平和了,你却每每如炸毛的公鸡一般。”说着调过身去,半嗔半娇道:“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让你领兵。如今净冲我撒气了。你还我当初逆来顺受的云小狗来!”

  云晨潇见惹恼了家中这尊大佛,忙伏低做小,宽慰一番,水心悠这才敛了心性,细细翻了几页那《云水见闻录》,笑道:“这书中虽有杜撰,但也大体八九不离十。云儿你也不想想,能知道我俩这么多事,掌握了这么多细节,又写得这么绘声绘色的,还能有谁?”

  云晨潇被她一提醒,似有所悟,但想想又觉不对:“晓涵和玉曦随我南征北战,倒是对军中之事知之甚详,但后来她们出将入相的,哪里能知道宫中琐事?莫非是阿涣?她当年不是跟咱们同在宫中吗?可阿涣应该没这写书的水平啊!莫非是你亲自□□出的好徒弟宁雨凡?”一时觉得人人可疑,理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水心悠见云晨潇认真的模样甚是可爱,便顺着她的话道:“依我看,这书未必出自一人之手。刚才你说那几人,着实可疑,待哪日我们偷偷返京,好好教训她们一下!”

  “悠儿所言甚是!”云晨潇忙点头附和道:“我看她们如今官做大了,胆子也肥了起来。我求娘子快快出手,否则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二人又在屋内闲话一番,忽然一阵凉风飘来,而后就淅淅索索地下起雨来。江南一到初夏,便是梅雨时节,十日倒有六七日都是阴雨天。云、水隐居桐庐已二载有余。云晨潇本来无意置产业,只求四海为家。但水心悠对这一川烟草,满城飞絮的桐庐甚是喜爱,便在此地买了邸宅。云晨潇便也随她。今日梅雨一来,她二人便在院中庭榭内煎茶品茗,听雨檐下。云晨潇近日来棋瘾甚大,桐庐县的棋手几乎全被她斩于马下了。云晨潇颇觉无聊,便非要水心悠陪她手谈两局。

  水心悠拗不过她,便取来棋盘,堪堪走了几十步,水心悠便悔了三次棋。待她再要悔棋时,云晨潇却不让,非要讲什么落棋无悔。水心悠便软磨硬泡道:“云儿你堪称国手,我若不悔棋,如何赢你?”说着便起身坐到云晨潇身边,搂着她的脖子软语求道:“你便让我十个子,也是能赢的,悔几步棋怎么了……你就让让我嘛……”

  云晨潇伸手在水心悠额头上一点,一脸宠溺道:“如何想象得出,我家悠儿是做过皇帝的人呢?”

  水心悠被她一说,脸上一红,道:“你敢对朕不敬?朕要罚你!罚你今晚睡书房吧!”说着便起身要走。云晨潇哪里肯依,抬手将水心悠拉入怀中。二人胡闹一番,棋盘早已被二人踢翻,棋子滚落一地,散入花丛中。

  ***

  转眼已近午时,水心悠喊饿,云晨潇便起身去灶房做饭。水心悠又嫌她做饭难吃,嚷嚷着要吃馄饨。云晨潇哭丧着脸道:“这下雨天的,人家未必有卖啊……”

  水心悠不依。云晨潇无奈,只得撑伞去寻。水心悠便在廊上捧了瓜子,边嗑边等。谁知云晨潇刚拿了伞还没来得及开门,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水心悠忙将手中的瓜子一扔,站起身急道:“这个点儿了,肯定是师父她们来了……哎呀,家里也没做饭,拿什么招待她们……”

  “哼!”云晨潇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将纸伞收好,一边开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您二位可真会赶饭点儿。先说好啊,我家悠儿这几日身子不爽,不能下厨,可没好饭食招待你们!”

  门刚一开,便是一根玉指,点在云晨潇额头,俏声骂道:“你这死丫头,就是这么对待你亲娘吗?”

  云晨潇反唇相讥道:“那娘当年抛下我自己跑去逍遥又怎么算?”

  来人被她顶得有些心虚,小声道:“那我不是叫了小薇照顾你吗?看着长得人模人样的,小薇应该也没亏待过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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