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心中一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水心悠此时哪还有心情顾及屋外是你赢还是我输,只是默默的倾听着云晨潇的一举一动。听到她舒气,心中又是一揪道:“她松了口气了。是啊,从此以后生活平静,又能与她的婉儿妹妹朝夕相处,万千宠爱在一身,可不就是该高兴么?”
云晨潇干咳了几声,缓缓的道:“好歹咱俩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话,不要管劳什子铁盒了。尽快找到阿涣,你们赶紧回长白山吧。”
水心悠浑身如罩冰霜,从里寒到外,她冷冷一笑,道:“多谢云大小姐记挂着。只是今后我做什么,也用不得你来操心。”
云晨潇蓦地浑身一颤,伸了伸手,那仙子近在咫尺,就坐在自己对面,可又像隔了千山万水一般,远在天涯。“唉……”云晨潇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把手缩了回来道:“那……水姑娘,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心中默默念道:“日月星辰,皇天厚土,还有所有的佛祖菩萨,保佑我们有期有期有期!要是我再也见不到小悠儿了,我把你们的庙全都拆啦!我绝对说到做到!”
水心悠却一动不动的半瘫在床上,只在心中念道:“她叫我水姑娘,她叫我水姑娘……”就这么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云晨潇硬下心肠,心中暗叫了一句“傻悠儿”,便不再看她,起身而去。水心悠倏然惊觉,正要跟着她下床,却忽得身子一僵,就这么愣在原地,一时间万念俱焚,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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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晨潇整好衣冠,开门出去,此时月上中天,光华彻亮。她迎着月光四下张望,却看不到打斗的人影。云晨潇心中暗奇道:“咦,怪了!为何在屋里听得他们打斗,出来了又没有了?他们人呢?”她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再回头,而是硬着头皮径直往庄园走去。她这一走,才知道这三才山庄大大的有来头。走了许久,不但刚才休息的屋子找不到了,而且来时明明看到的一幢幢房子也没了踪影。周遭全是一些耸立的假山水榭,还有些星罗棋布的岩石,郁郁密密的荆棘。怪石嶙峋,趁着月色倒映出黑乎乎的影子,似是狰狞厉鬼,叫人不寒而栗。
云晨潇心中暗自发毛道:“坏了,是不是刚才我对小悠儿说了重话,老天跟我过不去呢?傻悠儿,你可千万别怪我,最好也不要当真……啊,不了,傻悠儿你还是当真吧。要不然我这戏就没法演了呢……”
“哎哟!”云晨潇一想到水心悠,神游万里,也没注意到脚下的路,扑通一声,竟是一脚踩到一个水池中去。好在那水池也不深,云晨潇只是湿了裤腿,她俯下身去,正准备拧拧水,腰间却忽得被一个硬物重重一顶。云晨潇吃了一惊,直起身子便要回头,身后却传来一声女声喝道:“老实点,别动!”
云晨潇听那声音有几分熟悉,细细想了片刻,这才嘻嘻一笑道:“啊,是那位黑衣服的丫头吧?是我啊,你怎么不认识了?”
云晨潇身后那人正是今日领她们来的玄衣女子。那女子俏脸肃然,森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老实!说,你来干什么了?”
云晨潇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拨了拨玄衣女子的青光宝剑。那女子一愣,立刻全身戒备,将剑身一抖,甩开云晨潇的手,厉声道:“贼子,你干吗?”
云晨潇笑道:“哦,你怪凶啊?呵呵,我不干嘛,看看你的剑呗。还以为你拿把木剑来耍呢,不想竟是真的?呵呵,好丫头,有胆色!那个跟你一起的小子呢?”
玄衣女子怒道:“少废话!赶紧说,你来地庄干什么?”
云晨潇面上春风满面,心中暗忖道:“地庄?这不是三才庄么?哦,是了是了,天地人为三才,所以这山庄也分为三个小庄?定是如此了!”于是面不改色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们庄主把我们请来,怎么迟迟不见人影?这也是待客之道?”
玄衣女子不屑的“切”了一声道:“我们庄主日理万机,要见的人太多了。你们两个无名小辈,且等着吧!哼,你少耍花枪,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云晨潇心中暗叹道:“这丫头却是个认死理儿的,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逗逗她也好!”当下冲她嘻嘻一笑,满脸狡邪的道:“我找茅厕呢。不知怎地就到这里了。怎么,姑娘也是来出恭的?”
那玄衣女子一听这话,登时火冒三丈,脸色通红,大骂一声“无礼!”提起剑来直至云晨潇咽喉,云晨潇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向后闪去。那玄衣女子也是一时气急,出剑甚是凌厉。也亏的云晨潇反应迅速机灵,才勉强躲过。但她这一后撤,脚下倏然一滑,也没个着力点,竟然是空的。她脑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是“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倒在那水池中。
此时虽还是夏天,但入夜已是有些凉意。那池水虽不至于寒彻刺骨,却也凉飕飕的侵肌。云晨潇急忙站起身来爬到岸上,已是浑身湿透,落汤鸡似的立在地上,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滴水。
那玄衣女子见得云晨潇如此狼狈,扑哧一笑道:“好!天意呀。这是罚你对我不敬呢。”当下将宝剑抱在怀中,幸灾乐祸的看着云晨潇。
云晨潇本来是满腔的怒火,要大骂一通,却听得那女子说“天意”二字,蓦地一呆,心道:“果然天意啊,是小悠儿罚我呢。唉,罚吧罚吧,只要将来小悠儿不怪我,就是把我淹死也成啊!”当下便不再反驳,只是自顾自的拧着水。
玄衣女子见她不发怒也不辩驳,反而一奇,讥笑道:“如何?这下还要找茅厕吗?”
云晨潇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在下实在无意冒犯姑娘,还请见谅。实不相瞒,我跟我娘子吵架,被她撵出来了。我也不知方向,就这么乱走一通,走走停停的就到这里来了。还望姑娘行个方便,把我带回去,成么?”
玄衣女子咯咯一笑道:“你回去你娘子不要继续赶你出来么?”
云晨潇故作怅然的叹道:“大不了我脸皮厚点,给她赔不是。低声下气,端茶倒水的好生伺候她呗。”
云晨潇此时虽然是在做戏,说这些话却是发自内心,真情真意,绝无矫揉造作之情。那玄衣女子也是微一动容,心道:“也难得这人一片心意呀……”当下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云晨潇一愣,那女子回头道:“发什么呆,不去见你娘子了?”
云晨潇这才喜出望外的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那玄衣女子忽然回头道:“你……你可跟紧点,这里景物随时会变,你一个差池,可能就走不出来了。”云晨潇点了点头,心中却颇是不以为然。那女子似乎还是不放心,将手中长剑拔出剑鞘,又将剑鞘一端递与云晨潇道:“你拉着这边,千万不要松手。”
云晨潇心道:“事不少!我一个大活人,还真跟丢了你不成?”但她心中虽然不服,却老老实实的抓住剑鞘,跟着那女子走去。事实证明,云晨潇如果不握住那剑鞘,是绝对会跟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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