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早把二人心思摸的一清二楚,在一旁乐翻了,心想:“你们两个老狐狸,相互不信任吧?嘿嘿,分赃不均呐!唉,难题,难题……若是他们知道铁盒既不在我这儿,又不在傻悠儿那里,岂不是要当场气死?”
她悠哉悠哉的神游一番,忽然觉得水心悠目光如剑,寒气逼人,正射向自己,她猛地一惊,正要出言讥讽一番,倏然间身子一滞,全身血脉似被尘封凝固一般,涸然而止,不再流动。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还没来得及抬眼,耳边传来鲁伯安的声音道:“慕容师兄,你不是想把她们两个独吞了吧?嘿嘿,我先来捉一个再……哎呀?”
鲁伯安话未说完,却忽觉真气一阵异动,在体内来回翻腾。他早已看出云晨潇不会什么武功,便专挑软柿子捏,只是随意出手,扣住她手腕列缺、阳池二穴,也没使出多少内力。然而就在他刚刚扣住云晨潇二穴之时,他体内真气仿佛倏然间活力四射,急急的向外涌出,而且不偏不倚,正是涌向云晨潇列缺、阳池二穴。
鲁伯安大惊失色,当下气运丹田,浊气下冲,想要稳住真力翻涌之势。然而他这一运内力,非但没能稳住内力流逝,反而推波助澜一般,滋长了真气汹涌去势,潺潺不断的涌向云晨潇穴位处。鲁伯安心中尽是骇然,吓得是脸色惨白。但他体内内力出涌似是发自自动,人力控制不得,此时想要撒手,却是难如登天。现在的他仿佛沼泽中的人一般,不挣扎,便是活活等死,挣扎了,只会死的更快。
云晨潇哪知其故,只是觉得体内那潜在的五行真气又蠢蠢欲动了。但是这次五行真气发作不同以往,只是脾位处那一股子尘埃般的土气,似乎最强,大大胜过其余四种,其余四种想要克制它,却无力下手,那脾处的土气独占鳌头,势如破竹,似化生水谷精微,充肺强力之劲,充斥着云晨潇四肢百骸,一股难以言喻的舒泰惬意之感袭来,云晨潇不由得仰天大叫一声,以发泄体内充盈的气息。但只是霎那间,云晨潇体内忽得另起变化,身子越来越空虚,犹如无质,但体内疼、麻、痒、酸各种滋味一齐涌上,如受极刑,苦不堪言。云晨潇早已辨别不出什么了,仿佛麻木了一般。这忽然极乐,忽然极苦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当真是妙感难书了。
那列缺穴属手太阴经络穴,乃是八脉交会穴之一,通于任脉,总任一身之阴经。而脾刚好属于十二经脉中阴经。鲁伯安内力涌入云晨潇列缺穴,正好盈余她体内脾的土气真气,而且阴阳调和,相生不克,不予冲突,是以云晨潇会有舒泰畅快之感,实是有土门内力充盈的原因。但阳池穴则是三焦经原穴,外力涌入则胀涨散开,化为阳热之气。这股阳气则正好与刚才的那股阴气冲突,两股气流一遇,各自削减。五行其余四股真气则趁势而起,相生相克,相互滋生,便是亘古绵长,永无止境。
只是当场鲁、云二人哪有功夫思考这些?水心悠本已与慕容光打斗起来,却忽得听得云晨潇大叫一声,还只道是鲁伯安施以酷刑,逼问云晨潇镜虚铁盒的下落。不由得心中一急,抽了个空档躲过慕容光的攻势,朗声道:“鲁师叔,你为难一个不会武功的小辈,算得什么好汉?那镜虚铁盒便在我这里,你有本事来取便是。”
鲁伯安此时才真的是有苦说不得,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水心悠瞥见鲁伯安毫无撒手之意,当下又急又怒,长袖急运,化为惊鸿,架开慕容光攻势。慕容光为人极是小心,见得水心悠长袖过来,并不急于进攻,而是严守周身。
水心悠拣了个空档,身子向后一撤,急急忙忙的向云、鲁二人奔来。其时二人神色古怪,水心悠兰心蕙质,若是仔细看看,必知此事蹊跷。但她一心一意,只要救得云晨潇就行,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来不及揣摩那么许多,情急之下拉起云晨潇另一只手腕,急道:“你还不快走?”
水心悠“走”字刚说完,便是怔怔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了。身体中水门真气亦是此起彼伏,向云晨潇冲涌而去。水心悠心中的惊骇实不在刚才鲁伯安之下,但此时她却来不及细想,慕容光已是全力攻来。但他们三人犹如雕塑耸立,却无一个有力反抗。
本来慕容光亦是谨慎之人,他三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他也该警觉才是。然而此时云、水二人俱在眼前,镜虚铁盒便唾手可得,得了铁盒便可纵横天下无敌,此种诱惑,慕容光实是毫无抵抗能力。他心中已然被到手的胜利冲昏头脑,想也不想可能存在的隐患,欢喜的大笑道:“哈哈……悠丫头,潇儿,你们两个一并随我来吧!”当下双臂伸开,如雄鹰展翅,十指紧扣,分别抓住云、水二人肩膀处的琵琶骨。
琵琶骨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一般习武之人,哪怕全身真气护体,金钢铁打,琵琶骨处也最难保护。慕容光本来扣住二人琵琶骨,是大大明智之举。可他错就错在,扣住二人琵琶骨的同时,又下意识的制住二人琵琶骨上的曲垣穴。须知点穴之法乃是一门大学问,但凡习武之人,从小便要学认穴之术,穴位认熟,方可练习指力点穴。慕容光师承大家,认穴之道侵淫已久,点穴功夫更是炉火纯青。打斗之时,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将对方穴道制住。但就是他这不经意的一个下意识动作,立刻叫他如临山崩,体内真气受了召唤一样,不住的流了出去。
此时云晨潇体内痛苦之感已是越来越少,快感则不住的增加。体内那水、木、土三股真气,越流越急,越流越快,在她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的十二经脉中来回运转,三气竟无排斥,而且会自动汇合,继而流入任、督二脉,再运转一个小周天后,充斥四肢,然后化作无限精力,聚于丹田之内。此一次循环刚完,便又有新的一轮循环开始。这真气流转过程,云晨潇真是享尽极乐,无限喜悦,当真是从未领会过的快感。
但事有正反,物有两极。云晨潇在这过程中有多愉悦,其余三人就有多痛苦。万物皆有本源,但云晨潇这样借吸蚀内力,练精化气,运转自己体内五行真气,大反常理,天道有罚,被吸之人自然痛苦异常。云晨潇心思敏锐,片刻之后便已注意到水心悠神色黯然之极,面如金纸,唇色惨白,当下心神一凛,想道:“小悠儿如此痛苦,却不知何故?唉,我现下喜乐到了极点,自然要与小悠儿一并分享才是!”她想到这里,便提气催动丹田内聚集颇丰的五行真气,再经十二脉流动后,注入水心悠体内。
其实云晨潇未练过内功心法,本应不会运气、摧力这一些动作。但不知怎地,便如鱼生来就会游泳一样,她仿佛天生就会,就如伸手抬腿一般自然而然。这倒不是因为云晨潇悟性奇高,只因她吃过五行真气发作之苦,被逼得无路可退,在与其进行斗争中,机缘巧合的学会了驾驭体气之法。
且说水心悠得了云晨潇真气相助,精神猛地一震,全身血脉畅通之至,顺着云晨潇度入的内力,沿着奇经八脉来回流转。自己虽有内力流出,但更有新鲜的真气涌入。如此吐故纳新,却正好应了真气游走规律。本来虚弱的内力经过运转越来越强,再源源不断的与云晨潇度来的真气交换,如此一来,水心悠的不适之感早已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则是与云晨潇毫无二致的畅快之感。两人感同身受,亦步亦趋,仿佛化为一体,同融一炉,其中丝丝甜蜜和难以表达的情愫,顺着真气运作亦是成倍翻涨,如饮甘泉烈酒,绝佳风味,欲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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