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瑭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明白怎么就一顿饭的功夫,就有人主动送银两上门了。果然,做朋友还是要找有钱人,毕竟有钱人的朋友,也都是有钱人。
钱如归这时候推门进来。见房内气氛有些不对,立刻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么了,这是?饭菜不合口味吗?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另外一家店,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叫天香楼。我们这就过去,我认识老板,可以给我们留位置。”
“不必了。今日起,我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
第44章
常乐郡主非常开心地在糖挽阁吃了一顿饭,褚玉瑭对于从天而降的土豪无从抗拒, 只能笑着陪吃。相较于她的无奈, 施婉琬的心里则多了一点莫名的情绪。
忙了一整天, 回到相府的夫妻二人都是腰酸背痛, 毫无食欲。草草吃了几口就洗漱躺到了床上, 不过时辰尚早, 褚玉瑭想在施婉琬没睡着之前与她聊聊今日之事。
“婉琬, 你说郡主她今天是什么意思呢?”
施晚婉琬平躺着的身体突然弹了起来,惊讶地看着身边之人。她愣了一会儿, 才犹豫地说:“什么郡主?”
褚玉瑭将双手枕在脑后,神态颇为轻松。她侧过脸看着支起上身的施婉琬, 扬起嘴角说:“就是常公子啊。她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的,而且还说自己叫常开心,那不就是常乐么。”
施婉琬沉默了一会儿, 淡淡说:“没想到,你还真是挺聪明的。”
褚玉瑭有些不乐意,索性转过身, 与施婉琬面对面。
“婉琬, 我不是笨蛋, 有些事情, 我能看出来。只是,我不愿意将所有事情都说破而已。”
这话在施婉琬看来,竟像是在暗示她装病一事。难道说,褚玉瑭连这个都已经看出来了?所以现在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轻视她的存在?
见施婉琬脸色有变, 褚玉瑭以为是她刚才的话有所冒犯。稍许挪动了身子,试探着问:“郡主是你的朋友,你比较了解她。你觉得她突然说要加盟咱们的店,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施婉琬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实话,这件事她也真是猜不透郡主的心思。不过看今天这阵势,郡主似乎有意要将糖挽阁作为她在京城的据点了。
“我记得,这位郡主入京,不是来选婿成亲的吗?怎么还做起生意来了?”褚玉瑭越想越糊涂。
施婉琬见她一脸天真地发散开思维,怕她又胡乱想出什么奇怪的结论。只好躺了下去,催促着她快点休息。
褚玉瑭知道施婉琬睡觉是绝对不可以阻扰的,因为自己的职责就是老实地陪她睡。但这个疑问杵在心里面,着实让她难以入眠。常乐郡主可不是普通人,上次入宫,她就已经感觉,能够被皇上和皇后惦记在心里,又常挂嘴边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想着想着,耳边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褚玉瑭知道今日店铺开张,施婉琬忙里忙外张罗了不少事情,肯定是累坏了。千金大小姐哪里吃过这份辛苦,换做从前的她,也会觉得累。幸好有了裕丰馆做操练,现在的褚玉瑭比过去能吃苦许多,心中的目标愈发接近了,这让她咬紧了牙都必然要坚持下去。
“婉琬,谢谢你给我的支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旁人都说我傻,但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做一个相同的笨蛋。”褚玉瑭幽幽望着身边沉静的睡颜,喃喃自语。
施婉琬是她今生的贵人,这一点她早已确认。这段日子以来,她前进的每一步都有施婉琬的陪伴和见证,这让她感到不再是忐忑地孤军奋战,而第一次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朋友。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当褚玉瑭想到不久之后,彻底斩断贺明宣跟康家合作的可能性之后,就要回转江南时,心头竟是没来由地沉了下去。
施婉琬夫妇早早入睡,钱如归却在送常乐郡主回宫之后,第一时间去天香楼找到了康友之。莺歌燕舞,丝竹声远,都阻止不了钱如归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康友之意外地看着这位向来劝自己少喝些的小世子,不明白白天里发生了什么,让其突然转变。
“如归兄,今日是被郡主给吓到了?不就是陪着逛逛京城嘛,有这么后怕吗?”康友之的嘴生来就欠,若不是有康家做靠山,怕是早就死在街上好几回了。
钱如归斜着眼睛瞪了他一下,手里的酒杯不肯松。打了个酒嗝,这才开口道:“有毒,有毒。”
康友之大惊,以为他说的是这酒有毒,吓得连忙站了起来。这酒可是在天香楼喝的,要是真有毒,他恐怕跳进大运河里也洗不干净。不过等了片刻,见钱如归脸色如常,并未见有什么异常,这才抖着声音问:“小世子,你还好吗?”
钱如归呵呵笑了两下,道:“褚玉瑭这个人,真有毒啊。常乐郡主握着马鞭进了她的店,结果一顿饭的功夫,出来就成了店里的老板之一。”
康友之听得糊涂了,急忙坐到钱如归旁边的一个凳子上。
“你是说,常乐郡主要跟褚玉瑭合伙做生意?”
钱如归抬头看着康友之满脸的难以置信,依旧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的老天爷啊!这怎么可能啊!那个小破店面,我今天去瞅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就提前走了。常乐郡主要是真对做生意感兴趣,也该是与我天香楼合作啊!”
康友之还在那里连连感叹,似乎是有所懊恼。钱如归想的可不是那么简单,他喝了酒,动作也就大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康友之的后脑。
“你整天就知道盯着褚玉瑭的屁、股追,人家跑得都快没边儿了,你还弄不清方向。要真是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看你到时候怎么跟齐王殿下交代!”
康友之一听齐王的名字人就蔫了。别说他怕,他家里有谁不怕?整个康家,要不是背靠着齐王,哪里能在京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跟江南的褚家不同,康家的大肆扩张,并不是来自于经营范围的扩大,而是获利于官府生意的垄断。
换言之,褚家是民间商人的翘楚,而康家,则是红顶商人的先驱。
“自从上回你提醒过我之后,我已经收敛很多了。要不然,你以为那个糖挽阁今日能顺利开张?按照我平时的性格,光是看到施婉琬跟褚玉瑭举案齐眉的样子,就能把我惹毛。结果我还不是看了几眼,哼哼几声,自己先撤了?”康友之也满腹牢骚,正好没地方撒。被钱如归这么一拍脑袋,自然火气也发了出来。
“得得得,你行,你能耐!你要真是有本事,你就把你康家继承人的位置给夺回来呀!丢了仁寿坊不说,上回贺明宣来向你示好,你也爱答不理的,不是白白错失良机?”钱如归平日里很克制,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过多饮酒,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酒后失言。
康友之的脾气暴戾,肠子却没钱如归这种生在侯爵世家的贵族子弟弯弯绕绕。被钱如归这么一呼一喝的,他反倒是有点开窍了。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其实上回贺明宣离开不久,我就反应过来了。这不,又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去江南,希望能挽回这份关系。”康友之撇着嘴,他现在在康家是孤立无援,不仅亲爹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就连自己那几位远方表兄弟们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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