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苗寨做直播_钟慢【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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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花婶,这婆婆是谁啊?”薛一不解。

  “走,快走。”珍花婶小声说着,拉着薛一往家跑去,薛一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心中一震,难道那个乔婆婆就是传说中会苗蛊的巫女?不是说不存在了吗?

  珍花婶一路都不说话,到了家里,也不像以前那样招呼大家吃饭,而是到摆放祖宗神灵的牌位前拜了会,才把在院子里玩的三个小孩叫进来,严肃地说:

  “金哥,文成,还有阿英,我以前怎么跟你们说的,遇到那个乔婆婆要怎么样?”

  “躲远点!”

  “那你们呢?”

  “我们不是故意的嘛!”

  “是啊,她以前从来不会来我们这边,谁知道今天突然来了。”

  “那个婆婆好坏的,听说经常毒死别人家的鸡鸭。”

  “闭嘴。”见小孩子们没当回事,珍花婶说:“不管怎样,以后都躲远点,要像今天这样,真遇上了,也得站在一旁,让她先走,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妈我好饿!”王成文道。

  珍花婶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给他们盛饭,寨子里的小孩经常到处乱窜,今天到你家吃饭,明天到我家吃饭,是常有的事,薛一也过去帮忙盛饭,趁盛饭的时候偷偷问:“珍花婶,那个乔婆婆是什么人,你怎么这么怕她?”

  珍花婶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第7章 苗族蛊术

  “薛老师你可听说过我们苗族人的蛊术?”

  “听过。”薛一心想果然不错,那个乔婆婆真的会蛊术,但仍神色如常,见她要讲故事,拿出录音笔,“珍花婶,我能把您说的录下来吗?我挺喜欢听故事的,怕忘了。”

  “可以,不过你千万不要用这个东西对着那个乔婆婆,她不喜欢外人,尤其是城里来的人。”

  “为什么?”薛一扶了扶眼镜腿。

  “因为她丈夫是被城里来的人害死的,这事是七几年的事情了,她丈夫四八还是四九年的时候上山当过几年土匪,后来跟了政府,交了枪,说只要他好好做人,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哪知道后来闹文|革,要抓她丈夫去批|斗。她乡下人嘛,不懂,以为要抓她丈夫去砍头,哭着喊着不让,对来抓她丈夫的人说,你们要敢抓我丈夫,我就让你们像沟里的癞疙宝(即蛤|蟆)一样,生得满脸烂疮,双手流脓,在家被鬼压床,在外被鬼打墙,生生世世被小鬼缠着。

  那些人不信,说你这是封建迷信。索性夫妻俩一块抓走批|斗,让他们顶着高帽戴着牌子,在太阳底下晒,说多少封建迷信的牛鬼蛇神都抵不过社会主义的太阳!哪知道就在当天,太阳一下山,那些碰过乔婆婆的人手上纷纷生疮流脓,知道情况的苗人说,那个乔婆婆是个蛊女,会使蛊术,邪得很,让他们赶紧放了那夫妇俩,好好央求,说不定还有得救。那些人死也不肯向封建迷信低头,硬熬着,有些人抓破自己的脸,有些撞晕了头,总算熬到天明。”

  “说来也奇怪,第二天太阳一晒,那些人脸上身上的疮疤还在,但不流脓了,也不疼了。那些人以为好了,又继续去批|斗他们,谁想到了晚上又开始疼起来,脓水流得比前一晚还多,而且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好不容易睡着,竟然真的像被鬼压床一样,要不是别人敲锣打鼓在旁边喊,他们根本醒不过来,而有些人就算是敲锣打鼓泼冷水热水都醒不过来,别人都以为他死了,可一摸,鼻孔里还有气,人也没冷。

  更离奇的是,其中疮疤最少,疼得最轻的那个,有天晚上睡着睡着,突然不见了,连她老婆都不知道他去了哪,直到几天后,那人才回来,说不知道自己怎么着,竟然睡在五十里外的晒谷场上。人们是又痛又怕,去求乔婆婆,乔婆婆生性恶毒,哪肯救他们,那些人想到她恶毒的诅咒,心知活是活不得了,但又不敢碰她,便拿刀对着她丈夫,逼她解蛊,谁知他丈夫在太阳下又晒又饿,往前一栽,竟然栽到刀口上。乔婆婆扑通一声扑到他丈夫尸体上,哭得双眼泪血,愤怒地看着那些人。”

  “后来呢?那些人是不是死了?”

  “没有,后来也就到了七六年,方支书来我们这教书,治好了那些人,后来文|革结束,政府给那些被冤枉的人平了反,城里派到我们这的人除了方支书都回去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妈,你又在宣传封建迷信了,这故事你给我说了好多回了。”王成文脸上粘着饭粒,拉着薛一说:“老师,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信这些的对不对?”

  “呃,啊,对,我不信。”薛一缓神说。

  “我也不信,可你没听你外婆说吗?那些碰过乔婆婆的人,回到城里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不是乔婆婆害的是什么?”珍花婶严肃地对王成文说:“你还记得你外婆跟你说的故事吗?这种老婆婆最喜欢害小孩子了,古老八代的时候,有家媳妇回娘家探亲,路上遇到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说:‘你家小孩生得真好看啊,我要是有个孙子也这么好看就好了,出门没带什么东西,给你个刚煮好的苞谷吃。’那媳妇以为她是好心,收了,没想到快到娘家时,小孩不走了,说老婆婆送的苞谷真甜,还要,竟然自己折回去找那老婆婆,她妈拉都拉不住,后来啊……”

  珍花婶说得兴起,金哥接话说:“后来要不是外婆见她们母子俩迟迟不到,出来接他们,那年轻的媳妇早被她儿子拉着一块去找那老婆婆去了。”

  王成文继续道:“外婆一见孙儿的样子,就知道他被人下蛊了,忙叫村里会解蛊的人来,给他灌了些草木灰,吐出一口黑水才好。”

  珍花婶:“你们俩怎么知道?”

  王成文:“因为你跟我讲过很多次了。”

  “连我都会背了,婶。”金哥用筷子往嘴里快速填了几口饭,“吃饱了,成文,阿英,去玩去。”

  “这就吃好了?”珍花婶见金哥和成文随便刨了两口饭就跑出去玩,追着喊了几回也喊不回来,回头见阿英还在慢慢吃,宽慰少许:“阿英,你慢慢吃,别像他们……”

  “姨,其实我也……吃好啦。”阿英说着快速把筷子放下,从珍花婶腋下一钻,溜了出去,声音从远处传来,“成文,你们等等我。”

  珍花婶摇摇头,对薛一说:“薛老师,你别怪我宣传封建迷信,小孩子不听话,得多吓吓他们。”

  原来只是吓吓啊,薛一心里松了口气,万一真有这事,那就可怕了。

  但珍花婶又说:“不过还是要小心,我们寨子以前的方支书,就是被那个乔婆婆咒死的。”

  嗯?薛一好奇地看着珍花婶。

  珍花婶见她感兴趣,继续说:“方支书和你一样,都是个大好人,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穷苦地方教书,可惜乔婆婆记恨城里来的人害死她丈夫,跟着也记恨为她丈夫洗刷冤屈的方支书,这么多年来一直咒他,咒得方支书身体每况愈下,竟然病死了。你一定要离那个乔婆婆远点,千万不要像方支书那样,我们去哪找像你这样既年轻漂亮又能吃苦耐劳的老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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