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
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
For I have loved you all so long
Delighting in your company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她像一位游历四方、饱经沧桑的诗人,用柔和婉转的嗓音细细诉说着曲中的故事,褪去一贯的高傲漠然,不再是往日那般冷峻威严的帝王,神色温和细腻,变得悠哉而多情。
心,突然就沉醉其中……
这首《绿袖子》,是英格兰古典民谣,江心言曾经听过各种不同的版本,以至于调子和歌词都烂熟于心,却只有伊丽莎白唱进了她心里。
她忍不住轻声跟着哼了几句。
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完美的和声戛然而止,伊丽莎白凝神注视着古旧的琴身,轻轻抚摸着,似是自言自语:“这首曲,是我父亲写的,为博美人一笑。”
怔愣,欲言又止。
“美人是我母亲。”叹息,轻轻抚摸着琴弦,发出凌乱的音调,“我三岁那年,她被冠以叛国罪和通奸罪,在绿塔斩首示众,血还没流干,我父亲就迎娶了新王后,就像他当初抛弃我姐姐的母亲那般干脆果决。”
“其实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只模糊地记得,她很美,美到人们都说她是会巫术的妖女。”
“她死后,所有的遗物都被销毁,除了这把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没想到还能用。”凄然笑意涌上眸底,语气虽平淡,却瞬间将她的脆弱暴露无遗。
心口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头泛起酸意,江心言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触碰到微凉的戒指,“伊丽莎白……”
“我唱得好听吗?”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嗯嗯,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版本。”
侧目,勾起唇角,眼里一抹宠溺的温柔。
那天晚上,听江心言喊了一夜的“妈妈”,她心里埋藏最深的那根弦突然就崩断了,百转千愁,万般惆怅,隐隐作痛着。她以为这么多年习惯了水深火热、尔虞我诈的生活,心早就比石头还要冰冷僵硬,什么亲情、友情、爱情,那都是骗小孩子的东西,幼稚无聊且可笑。
可是这个女孩儿的出现,让她这具人形石像开始变得柔软,直至一点点融化,褪下冷硬的面具外壳她才发现,埋在心底的脆弱有多么不堪一击……
“伊丽莎白?”
见她半晌不语,江心言有点忐忑,倏然瞥见她眼睛里爬着几缕红血丝,不禁蹙眉,“你这几天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早点回去睡觉吧…”
唉,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赶这女人走,但就是心疼得要命,连着肩上的伤口都疼似的。
“今晚不回去了。”
“???”
伸手卷起她一缕柔长的发丝,映在烛光里轮廓分明的脸庞缓缓凑近,眸底掠过一丝邪魅笑意,哑声道:“我要分一半你的床。”
“!!!”
“陛下……”
“再喊‘陛下’就把你的舌头割了。”
“……”
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心跳震破了耳膜,那哀鸣在江心言脑中嗡嗡作响,麻痹了她的神经,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恨不得主动让一半床出来,欢呼雀跃的神情都写在了眼睛里。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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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心言睁开眼,发现自己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伊丽莎白身上,脸颊不偏不倚埋在胸前那片柔软,低敞的睡袍领口里一条幽深的沟壑若隐若现,她瞪着眼睛看了好半天,使劲咽口水。
这“凶器”,怎么自己就没有呢?
偷偷抬眼瞄了一下,伊丽莎白似乎睡得很沉,呼吸舒缓均匀,没有要醒的迹象,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向低垂的领口,一时间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指尖忍不住颤抖……
突然,手腕被捉住,头顶传来幽幽女声:“想做什么?”
尴尬了……
江心言惊得浑身一哆嗦,仰头,对上一双满含戏谑笑意的灰蓝色眸子,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脸颊霎时滚烫,咬着嘴唇,不语。
慵懒的视线扫过女孩儿绯红的脸,抓着那只手腕轻轻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望进那双漆黑如夜的星眸,低笑,“原来你睡觉这么不老实,嗯?”
说着,将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前……
隔着薄薄的巴格达丝绸睡袍,掌心触及一片丰腴的柔软,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迸发出鲜活滚烫的温度,清晰而真实。
一缕红棕色发丝垂落,拂在脸上痒痒的,江心言微张着粉润薄唇,忽而翕动,澄净的黑眸里蒙上一层朦胧醉意,她仿佛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在这个时刻同频…
她想吻她。
“陛下,小姐……”珍弱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刚进来就不慎瞥见这暧昧的一幕,吓得连忙垂头,跪了下去,“阿什利夫人来了…”
上帝啊,她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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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挣扎着抽开手,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看样子是个纯情又脸皮薄的小丫头。
秀眉轻挑,勾了勾嘴角,伊丽莎白淡定地起身,扫了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姑娘,“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儿,阿什利夫人领着侍女们鱼贯而入,手捧衣裙首饰和洗漱用品,就像往常一样侍奉女王梳洗更衣,未觉不妥。
江心言蒙在被子里仔细听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只闻那井然有序的脚步声依次退出去,悄悄舒了口气,掀开一条小缝…
一张妖冶冷艳的脸映入眼帘,近在咫尺。
“……”
“我要去一趟约克郡,大概下周回来,这几天你就呆在房间里哪儿也别去,我会让凯特留下,需要什么你直接告诉她,另外我让诺利斯爵士分派了一支近卫队驻守在这里,除了我,他们只听命于你。”柔声轻语,那双含笑的眼眸里不觉流露出一丝宠溺。
心里微微一震,乖顺地点了点头。
“对了,这把琴送给你。”伊丽莎白拿过放在床头的鲁特琴,随手拨了一下,发出清亮的弦音。
“可这是安妮王后留给你的…”皱眉,为难地看着她,那股疼痛的窒息感悄然蔓延,一如昨晚听见那惆怅忧伤的歌声。
看得出来,伊丽莎白很在意母亲,即使因为年纪小而没什么感情印象,也一直深深地放在心里怀念着。
她怎么能拿人家母亲的遗物。
“现在我把它转送给你了。”
其实她想说,那不仅仅是一把琴,更是某种心意。
然,她开不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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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陛下在她房里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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