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欣德听见这话,赞同不已,任壬一惊,四面环顾。下面登记的人只要录入名字,录好一批领走一批,现在差不多散尽七七八八,没多少人了。
“本宫即刻写信给母后皇兄,让他们多寄点图纸来。母后深谙建造一事,宫中收录的建造图纸精奇结构不计其数,好像本公主见过,有榫卯一事,母后常说身处宫中久不做事筋骨都老化了,如今可要好好忙活一番了。这样房子建好,能省不少心。”
任壬瞧着欣德眼下乌青,老实说:“是啊,公主也要保养身体,回去了才有力气抢荷叶酥呢。”
欣德捏了捏任壬小脸,调笑道,“都两个多月了,还叫我公主,到底该叫什么?自己好好想,我去写信了。”
任壬挤出一丝微笑,没有再问木异去了哪里。
赏赐
三月注定是个不清闲的日子。自三月初某天夜黑风高被无良皇姐叫醒后,任壬基本上没睡过好觉。欣德公主每天所做的事情,要么在房间里同一群谋士研究盖房子,要么坐马车去四处收揽人心。精神抖擞略施粉黛倾国倾城举手一挥,大量的壮士便涌入受灾严重的地方,卖力清理废墟。任壬的任务,就是带着一众医师在百姓群里穿梭,不分昼夜颠倒黑白,几天下来,偶尔坐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任壬看到桌子腿就想包扎。
终于,在三月中下旬,桃花凋零殆尽,任壬在厨房里和程贤抢夺一只肉包子的时候,无良皇姐放话说,如今灾区清理的七七八八,重建的工作也安排到位,灾民病情也控制的到位,太医同当地医师交接完毕,是时候可以返京回去看望她的宝贝儿子了。
任壬内心:你可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儿子。
马车一路畅通而行,过往的百姓见到公主马车,纷纷下跪,表示公主仁善心慈就是活苍天,公主心怀百姓就是百姓积德。欣德公主微笑应对,青禾公主在马车里睡着了。
接近京城,一路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庆祝公主平安归来,纷纷表示有公主亲临灾区是万民之福。欣德公主沉稳的挥挥手,青禾公主睡着了还没醒。
圣上为两位公主举办了洗尘宴会,铺张浪费场面快要失控,不少宫人堵在门口表示公主对自家亲人有救助之恩,需要当面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欣德公主严肃的摇摇头,举起一根手指让大家安静。这时,青禾公主仿佛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悠然转醒,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当场楞住,久久没有移动一下疑似落枕的颈椎。
圣上甚是高兴,起身就要嘉奖两位公主,宴席之上也拿出了最好的酒和最新鲜的吃食,不过据当日在凌安殿执勤的宫人转述,欣德公主神色匆匆,请求皇帝恩准早点回公主府和小公子团聚,于是欣德公主神色匆匆略带紧张的撤了。青禾公主入殿后看见太后娘娘终于缓过神来,请安后表示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赏赐,乞求早点回自己的公主府找大夫好好看一下颈椎,于是青禾公主歪着脖子奔上马车拉紧帘子遁了。于是圣上、皇后、贵妃同太后贵太妃分完了美酒佳肴,就各自散了。
当然,承天下百姓称赞,圣上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设个宴。三月十九日,皇宫为救灾回京的二位公主接风洗尘,席间圣上有意厚赏两位公主,被两位公主委婉拒绝。三月二十日辰时三刻,陛下有旨,赐欣德公主镇国之权,予镇国玺,改青禾公主称号为怀仁,加封为正一品,准朝事,赏玉如意一只,金银若干。
京中一时热闹起来。
怀仁公主大喇喇坐在床榻上嗑瓜子,听闻此言,睁大双眼:“你说啥?一品?我当一品大官了?”而后两眼一翻,向后仰倒不省人事。
欣德公主一遍哄着乖儿子睡觉,一边想当时骗过儿子出去救灾结果忘了约定的时间现在怎么求原谅。看见镇国玺也只是不甚在意的挥挥手,神情忧郁。
三月二十五日,皇帝召见怀仁公主,问起救灾事宜。怀仁公主规规矩矩行参拜礼,朗声道:“回圣上,此次救灾,臣得见天灾之严重,不足以用言辞形容。百姓流离,重伤恶疾,尽失安栖之所,臣心痛难言万一。臣遍观四周,百姓身痛痛在臣心,臣即带领医师救助,不过臣虽尽力,亦有难以挽回之事。幸镇国欣德公主有良策,以近水救近火,得解燃眉之急,又有高人入世,辅助在侧,又享圣上天恩,臣等才能顺利救百姓于水深火热。”说完拜服在地。
皇帝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挥毫狂写的史官,挥挥手,史官停笔告退。
“好了,起来好好说话吧。”
“是,圣上。”任壬松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史官不在,顿时轻松不少。
“……也别在这儿干站着了,母后想见见你,快去吧。”
“是,臣告退。”
皇帝看着任壬退出大殿,端起桌上的龙井润润嗓子。这孩子,之前看着那么老实,没想到也是个会打官腔的,瞧这一套一套,就跟背好了似的。又喝一口茶,心下突然一转,手拍桌子,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任壬捏着手里的帖子。昨个儿理亲王约她出去赛马,就是现在,结果又被叫到宫中来陪太后,也不知道这要陪多久,就遣了人去回禀原因,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刚踏进宁寿宫,就见刚封了镇国的欣德公主和堂堂大将军理亲王在院子里又打起来了。只见一旁太后淡定的招呼着:“怀仁,过来这边坐。许久不见着,你可有没有想哀家想爹娘啊?”
任壬一愣,很久不见爹娘,竟然一点也没有想他们,不过任壬在宫里呆了这么些时日,反应也算是练出来了,立马把羞愧之心压下去,换了一张腼腆脸,张口道:“怀仁都想,尤其想母后的荷叶酥和娘亲的桂花糕。”
太后一张脸笑出了花,任壬只感到身后有四道目光射在背上。
“瞧瞧,那是哪个?还认得不?”太后指着一个方向,神情祥和。
任壬顺着太后手指的方向看去,裴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着一品诰命的衣服,出现在宫门口,看到任壬时,眼眶红了一圈。
“你母亲想你啊,托你在朝为官的大伯父上了不知道多少张书,就要见你一面。哀家寻思着你立了功,就封了一个诰命夫人,以后你们想见就能见了。”太后也是微微红了眼眶。
“儿臣……任壬多谢太后娘娘赏赐。”任壬垂着头。不过十几日不见,木异的事情,让老人家的白头发又多了一些。想必只有成人之美,才能排遣一些失望难过吧。
不过母女两间实在无话可说。除了三伯父又带回一个小妾,四弟弟进了枢文书院,父亲白得了个小官,其他的任壬也不放在心上。邀裴氏进公主府看了一圈后,便安排人将她送回到父亲的官邸了。
临行前,裴氏支支吾吾:“女儿啊,你现如今当了一品公主,朝堂上的事情能管一些,为娘的娘家人想求一官做做,求了娘多日,你看这……”
任壬想了想说:“这好办,我写封信给他,让他去枢文书院考个官职,能不能进全在他自己了。不过,母亲,这种事情不要再往身上揽,好好的当一品诰命,在家里帮帮父亲就行,官场的水不是那么好浑水摸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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