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元帅,我军损失已轻点完毕!”
“讲!”
“此战我军共死伤三千八百四十三人,损失战马一千七百六十七匹, 粮草辎重丢失……”
沈之淮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打断了小兵的回报, “不必往下报了, 先去安营休息吧。”
鱼漠冷冷一笑, 却没有从马背上下来的意思,“你在防备我?”
沈之淮淡淡道:“你我既然是合作关系,我军的私事你也不该听吧?”
鱼漠沉默了起来,并没有立即回话,他仔细点了点如今在沈之淮军中的海枭人马, 虽然也占了四分之一,可是叛军当年是袭击过海枭分岛的,叛军之话不能尽信,自然叛军之地,也不可久留。
于是鱼漠阴声道:“既然一举拿不下临安,那你我之间的合作也就不必继续了。”
沈之淮问道:“鱼大首领,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天下也只有我可以助你复仇了。”
鱼漠连连摆手道:“这场战争明摆将成旷日之战,而与你合作,也明摆是与虎谋皮,趁你我还算和善,倒不如早些分道扬镳的好。”
沈之淮负手而立,笑道:“既然如此,鱼大首领,您就带着您的人马离开吧。”说完,沈之淮便让开了身子。
鱼漠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招,便带着海枭的人马离开了叛军大营。
海枭走后不久,沈之淮便召集了副将,聚在了大帐之中。
“不能让鱼漠活着回到海上。”沈之淮当即下了杀令。
众将大惊。
沈之淮继续道:“找几个好手死士,佯作光明衙的人,务必要一击必杀。”
“可若是海枭的首领死在了我们的地界……”
沈之淮并没有让他再说下去,“鱼沧云一死,鱼老头再死了,海枭就只剩下一个黄毛小女娃,就算知道是我们杀得又如何?”
众将之中有人忽然明白了沈之淮的意思,恍然道:“若我们顺势拿下海枭老巢,那海枭的财富传说之中可是怎么都用不完的!”
沈之淮点头道:“不错!先前燕临秀望海城一战,将海枭海上精锐尽毁,所以,只要鱼漠死了,我们护送他的尸首回去,你们说,海枭会不会暴露老巢所在?”
“元帅高明!”众将不得不俯首叹服。
沈之淮继续道:“鱼漠有句话说对了!我们与焚世军的战争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的,可若是我们得到了海枭的财宝,那我们便有了足够的财力扩充军备,慢慢蚕食桃州与柳州。毕竟,这世间定有爱财之人,我就不信,焚世军中的人个个都视钱财如无物!”沈之淮得意于老天给他的新良机,如今只要平安撤回楚州,连年鏖战,胜利终会是他沈之淮的!
“报——”
突然,一骑快骑从南而来,在辕门前跳落马背,一路急奔跑入大帐,跪倒在了沈之淮面前,“清邕急报,景柔公主早产……”
清邕是楚州州府所在,也是叛军现下的军事中心所在。
沈之淮皱眉问道:“孩子可安好?”
小兵低头将奏报呈上。
沈之淮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奏报,脸色由大喜渐渐变成了冷漠,“传我军令,命清邕上下好好照看景柔母女。”
“诺!”小兵重重点头,收令之后,便又转身快步离开了大帐。
诸将本欲上前恭贺沈之淮,却听他说了“母女”二字,便纷纷沉默了。
沈之淮徐徐坐回了将军宝座,笃定地道:“先来女,后来子,我沈家迟早会后继有人的!”
诸将整齐地抱拳,点头道:“愿天遂将军心愿,一统东陆,创千秋霸业!”
沈之淮嘴角忽地勾了起来,“千秋霸业?”
诸将有心之人,听出了沈之淮的话外之意,当即跪地道:“末将恳请元帅披上黄袍,建立新朝,带领臣民们一统天下!”
“嗯?”沈之淮佯作不懂这偏将的意思。
又有一人也跟着跪下,“元帅功勋卓著,天下归心,早就该位登九五!”
“当真?”沈之淮又问了一句。
人再傻也能看出沈之淮此时到底是什么心思,于是帐中诸人皆跪倒在地,“末将愿奉元帅为新君!随元帅一统天下,创千秋霸业!”
“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之淮从将军宝座上站了起来,负手俯视众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道:“晏歌,这一战,朕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叛军统帅沈之淮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临安城中。
叶泠兮此时穿着轻甲,戴着面具,正在巡视临安城城防。
“百里将军,叛军首领沈远在桃丘外称帝,声称国号为霸。”小兵前来禀告。
叶泠兮凉凉一笑,她扶城而立,望着远处的起伏山脉,叹声道:“我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小兵挠了挠脑袋,“百里将军,我们该做点什么吗?”
叶泠兮略微点头,道:“霜州,我们能帮上晏帅的只有这个。”略微一顿,她继续问道,“派去打探燕三公子下落的人可回来了?”
小兵摇了摇头。
叶泠兮接着道:“再派些人手去,但是要小心些,切勿被他们误会了,丢了性命。”
“诺!”小兵抱拳领命,便退了下去。
叶泠兮沿着城墙继续巡视一周后,来到了临安议事所在。
“粮饷准备得如何了?”叶泠兮一进大堂,便问向了副将。
副将恭敬地对着叶泠兮一拜,道:“临安粮饷所剩不多,还需等些时日,柳州的粮草才能送到。”
叶泠兮略一沉吟,又问道:“具体几日?”
副将算了算时日,回道:“约莫八日。”
叶泠兮一边忖思着,一边走到了东陆战局图前,喃喃道:“今日叛军称帝,士气必然大增,霜州不复,总是芒刺在背,晏帅这一战的凶险更甚几分。”忽地,叶泠兮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是我们现在就出发,走柳州粮道,突袭霜州,岂不是可以省上几日,便能与粮草汇合?”
副将连连点头,“话是这样说,可是……晏帅吩咐了,百里将军你在城中的一应调度,末将们都要一一遵从,唯独一点,不允百里将军你率军援助晏帅。”
“我并没有让你们为难的意思。”叶泠兮摇了摇头,“况且,我并没有率军驰援晏帅,我只是想趁着叛军意想不到,先行拿下霜州,还晏帅一个安定的后方。认真算来,你们也照军令行事了,不是么?”
副将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如此。
叶泠兮指向了霜州淮阳,“这世上除了晏帅,便只有我最懂霜州的地形,所以,这一战我只须三千人马,便能平定霜州叛军万人。”微微一顿,她一字一句地坚定地道,“晏帅向来视你们为手足兄弟,我也一样,我不会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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