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抱你大腿。”
“不是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吗?你对人家忍，怎么对我就不忍了?”
楼宁之随口质问的一句话，却让庄笙狠狠一怔。
是啊，她对那么多陌生人都能忍了，为什么独独不能忍受楼宁之?这就是近则不逊吗?
她这次的道歉比第一次卖弄口舌诚恳多了：“对不起。”
楼宁之缩了缩自己的脖子，感觉一阵寒意：“你不要跟我这么正经地说话。”
“为什么?”
“我恶心。”
庄笙：“……”
算了指望她能听懂人话是不可能了。
庄笙手一直不松，牵着她从地下车库出口往上走，岗位亭的保安看见她还大吃一惊，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溜进去的，但是她身边跟着个业主，也只好息事宁人。
回去查查监控吧，下次再看严点，万一里边哪户人家出了点问题，他们都是要负责任的。
庄笙的手指轻轻抚过楼宁之的手背、虎口，楼宁之低头看了一眼，感觉痒痒的，但是挺舒服，也就没管了。
“你晚上跟我回去住吗?”庄笙喏喏地望着她，“我……我装了宽带，还买了蔬菜水果，以后每天收工回家可以给你做饭吃。”
楼宁之作思考状。
“虽然现在厨艺还不是很好，但是我会改进的，我这方面天赋还……还好。”庄笙见她迟迟不回应，提高了声音，“我保证不惹你生气，什么都听你的。”
“……”
她将楼宁之的两只手都包在掌心，眼睛里像是晕着一汪水，诚恳地看着她：“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楼宁之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
“不行。”
庄笙脸上的血色刷的褪去，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哎呀，”楼宁之表情无奈，“我跟我二姐闹了点矛盾，要是敢夜不归宿她要生我气的。”
原本冰凉的手脚在此刻渐渐回暖，庄笙因为她这一句话也瞬间从低落里摆脱出来，嘴角缓缓弯出一个笑容，抬手轻轻地胡噜了一下她的脑袋。
“那你回去陪你二姐吧，二姐重要。”
其实庄笙心里还是想自己在她心里比较重要的，但是这不切实际。
楼宁之也摸了摸她的头，“那我回去啦，我明天晚上再去你那儿。”
庄笙：“你是皇帝么?还带翻牌子呢。”
楼宁之不要脸道：“对啊，谁让大家都喜欢我。”
“是是是，都喜欢你。”
“你敷衍我。”
“我没有。”庄笙心里好笑，又来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楼宁之噘嘴。
庄笙呼吸一滞，顿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喜欢。”她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楼宁之忽然摸了摸自己胸口。
“你怎么了?”庄笙问。
“怪怪的。”楼宁之说，“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
“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楼宁之在原地跳了两下，受不了了似的，把手放下来，喜滋滋地说：“我也喜欢你，我回去啦。”
“回去吧。”庄笙朝已经走到几步开外的楼宁之挥手，扬声道。
“草莓明天不吃就坏啦，你帮我吃掉吧。”
“好。”
“我真的走了。”楼宁之一步三回头。
“回吧，你二姐等你呢。”
保安亭的大哥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幅“十八里相送”的画面，就在年纪小些的业主要刷卡跨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她猛地停住脚，奔了回去，在那个年龄稍长也同样年轻的一张漂亮脸庞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我真的回去啦。”她笑颜如花，再没回头。
少女的心思被星星遮掩，最终化成了夜空下慌乱的脚步。
保安亭大哥再转头看这位，这位倒是淡定地走了，走出五米去，脑门正中电线杆，她捂着脑袋蹲下去。
走的时候连跑带跳。
保安大哥有点儿想自己媳妇儿了，回保安亭里就给媳妇儿打了个电话。
楼宁之进门的时候，客厅没有人，她上了楼，敲响了二姐的房门。
“进。”
楼宁之陪着笑脸进去，二姐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敷面膜了，一见她便“哟”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楼宁之谄媚地笑，手摸到她小腿上，不轻不重地捏着。
二姐把腿抽回来，嫌弃道：“洗手了吗你?”
楼宁之去盥洗室洗手，抹了香皂，洗完擦干回来还给二姐闻，“是不是很香?”
香确实是香，二姐准了她给自己捏腿的请求，知道她是过来哄她的，也没抛下自己跟人回家，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
回头想想，自己的猜测确实是挺恶意的，除了保持基本的警醒以外，做人还是善良点儿好。
“我刚说话难听了点儿吧?”她问楼宁之。
“什么话?”
“在车上说的。”
“不记得了。”楼宁之“啊”了一声，问，“你说什么了?”
二姐克制住想一脚踹她的冲动，没好气说：“就是说你那小情人不好的话。”
“什么小情人，她是我朋友。”嘴上这么说，楼宁之脸却不争气地涨红了。
“你脸红什么?”楼安之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猝然睁大眼睛，道，“你不会真的想包个小情人吧?还是个女的?我的天，你知道爸会打断你的腿吗?你命好，小时候是没挨过打，我和大姐可是一言不合就挨打的，咱爸真没那么好脾气。”
她一句跟着一句，楼宁之都插不上话，等她说完了，她才无语地接上：“什么就傍尖儿了，我包小情人用得着受这么多气么，我吃饱了撑的?”
“那就好，”楼安之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对同性恋没意见，但是咱爸有意见，你可千万别走这条路啊。玩玩可以，别动真感情。”
楼宁之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知道咱家大姐已经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吗?哎，真的是很想和二姐分享啊，可惜要保守秘密。
对，保守秘密。
惆怅啊。
楼安之说：“晚上在车上说的话你别放心上，你要是想找人给你出头，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关于看人的问题，一定问大姐。”
楼宁之笑着嗳了一声，问她：“二姐，你是不是在学校读太多年书读傻了啊?”
楼安之没打她，反而承认了：“有点儿吧。”
她是从小就立志当医生的，然后一门心思往这个目标上靠，学习、实习、就业单位，全都是一等一的，放眼全国像她这么年轻又技术顶尖的主刀医生也没多少个。正因为心无旁骛，有很多该有的经历都缺失了。否则以她这么出色的样貌，不可能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不是没人追，而是迟钝到完全发觉不了，抑或是人家主动表白了，她忙得没时间搭理这种会影响她学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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