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狗,锁好门窗,悠悠出门时,差不多要迟到,只得采取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学校冲。
中途看到个颀长背影。
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冰山邻居。
不同于她的兵荒马乱,人家正气定神闲走着。
悠悠想,不知这是个娃娃脸的上班族,还是经历太多的学生党。
稚气未脱与深不可测两个词在同一个人身上适用的情况并不多见。
所以这人看脸是分辨不出来芳龄几何的了。
如果能停下来好好打个招呼,问问她,对方也许会直言相告也说不定。
但郑悠悠见到她就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于是闭着眼睛假装不认识,飞快从她身边略过。
在教室落座时,出了一身汗。早读也进入了尾声。
敬业的老魏夹着语文书提早几分钟进教室,同学们都非常默契地将读书声调小,渐至偃旗息鼓,悄无声息,静待老魏开言。
“翻到第十八课,”魏老师扶眼镜,“我们先……”
“先”字还没落地,悠悠忽觉头顶有阴影,讶异之余抬头一望,下巴差点惊得掉下来。
“你…”像武侠小说里被点了穴的人,动弹不得,亦且连话也说不圆乎了。
你跟踪我,不过这四个字,却像卡死在嗓子眼里一般。
冰山将手心里的东西亮出来,淡淡说:“你的。”
“宋清晨。”老魏敲桌子,“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纪律?上课了!回座位上坐下!”
悠悠目瞪口呆看着她手里拿的发箍。
紫色的发圈,有个亮晶晶的小星星做点缀。
正是自己弄丢的那个。
并不是什么多值钱的东西,但郑悠悠恋物癖,用久了的日用品好比自己的一部分,割舍的时候会痛。所以失而复得简直太治愈了。
“你……”悠悠涨红脸。
全班的视线都注视这边。
武维扬更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八卦的心情。
“你昨晚,落在我家的。”宋清晨说。
午饭悠悠是和武维扬一起吃的。
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接受盘问。
郑悠悠过后回想整件事情,觉得大家的反应都特别奇怪。
明明没有什么糟点,却活生生整出了一段绯闻。
比如同学们,为什么要起哄呢?举座哗然是几个意思?
落下的是个发箍,又不是什么私密物品。她和宋清晨又都是女生,互相串个门也没什么吧。OK就算清晨同学有个掰弯神器这样中二的名声在那里,未必她的女性朋友全都跟她有一腿?
人宋清晨都没出柜好吗。为何大家一厢情愿就这样默认了?
而她自己也是,跟中邪一样,居然红了脸。
一天到晚脸红个什么劲呢。番茄成精吗。
小武还在继续盘问:“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啊。还瞒着我。”
郑悠悠心情好的时候会多吃点来庆祝,心情坏的时候会化悲痛为食欲,总之午饭一般都吃很多。将食物咕嘟咽下去,一副悲痛脸:“没认识啊,就,她住我家隔壁。最近搬来的。我都不知道,她就是你们口中大名鼎鼎的宋清晨。”
“我的天。”武维扬默了少顷,摇头长叹,“你完了,悠悠,她绝壁盯上你了。”
郑悠悠懵道:“什么?”
“你想啊,她平时和别人,都辣么君子之交。”武维扬摸着下巴化身福尔摩斯,“怎么偏偏特意挑上课时间,当那么多人,给你送东西,还说些惹人遐思的骚话,难道不是故意要引起误会,给你制造舆论压力吗。你想想吧,别只顾着吃了。你自己都成了别人相中的五花肉了。”
五花肉本人听得呆掉:“想什么?”
武维扬继续朝她挤眼睛:“笨蛋,你完了。”
可是郑悠悠也只花了三秒,就从这个死胡同里解脱出来,她歪歪脑袋,“她是开玩笑的。或者,她不太会说话。”
郑悠悠觉得后面这种可能性要更大点。毕竟高冷的家伙普遍高智商低情商。
武维扬皮笑肉不笑:“是吗。”
“没错。”对面的大胃王端起饭盆,呼啦呼啦往嘴里扫饭。
真是心大。武维扬半是感慨半是佩服地摇摇头。
回教室之前,两人去看了宣传栏的通知。
“哇哇,悠悠你看,我就说你没问题吧!”武维扬比郑悠悠本人还显得高兴,“榜首诶。”
悠悠唇角也染上笑意,笑意即将渲染开来时,却骤然凝固了。
武维扬嘿了一声:“怎么了?”
郑悠悠不做声。
武维扬见她盯着某处,随口念道:“伍晞渊?谁,你认识?”
何止认识。
什么时候她成了自己校友?
在悠悠印象中,老妈鞭策她学习,有一个理由就是“不能输给那个小杂碎。”
伍晞渊就是妈妈所说的“小杂碎”。
面对武维扬关切的目光,悠悠摇摇头:“没事。”
以后非但和小杂碎同校,还要和小杂碎同在广播站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无形中多了许多情非得已的战场。据悠悠所知,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妹,非常地争强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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