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她踩着拖鞋过去,“妈妈妈,早上有小米粥喝…吗…”
“吗”字之所以险些夭折,完全是因为,看到了某个人的缘故。
郑丽扭过脸来看一眼她的形容,面色转为复杂,转头对宋清晨说:“出来了,她在家就是这个样子,邋里邋遢。”再对石化在当地的悠悠嘘了两声,“去去去,让同学看见成什么样子。”
悠悠僵立半晌,问:“妈,她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试卷。”郑丽将围裙系起来,“和同学去房间聊,外婆她昨晚起夜好几次,还要睡会儿,别吵着她。”
去,去房间聊…?
悠悠指甲掐进手心的皮肤,“……不要。”
郑丽斜她一眼:“几天没上课还有理了是不是?下次再弄个感冒,我是不得管你了。让同学给你讲讲试卷,快去!”
郑悠悠从小怕她妈就跟跟老鼠怕猫似的,听她一动怒,三魂早已去了七魄,拉着宋清晨就往房间小跑。推开房门,将宋清晨塞进去,将门掩上。她自己却麻溜去到洗漱台,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心想,什么嘛,老妈根本就是在黑她,什么邋里邋遢,只是有点呆毛而已好不好!嘀嘀咕咕怨念着,拿梳子将头发梳顺,旋即挤牙膏,刷牙。
刷了两遍,对着手掌呵气,确认没有口气,这才回去房里。
推门进去时,吓了一跳。
宋清晨杵那儿,大约是拘谨,目光沉沉的,也没给自己找个座儿。
悠悠咳嗽一声:“你好。”
宋清晨木木然将手里的试卷递上来。
悠悠伸手接过时,被对方顺势一拉拉近了距离,另一只手随即探上她额头。
凉凉的手搭在她额前,她则负责抱紧了怀里的卷子。由于身高差的原因,此刻被她拉住一只手臂,好似被圈在了怀里一般。大清早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跟心脏病前夕似的。
悠悠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有那么伤心么?”给她试体温的人轻声问。
悠悠“啊?”了一声,半晌会意过来,形同烫伤一般退开去一射之地,站在距离宋清晨最远的那个房间角落,微红了脸,“我没有伤心。你不要误会。”
幸好有这卷子可以抱在怀中聊为依托,不至于慌神。组织了一下措辞,继续解释:“感冒是因为时气不好而已啦。没什么的。”
宋清晨朝她走了两步。
悠悠立刻跟惊弓之鸟似的再往后退了退,以至于挨到了墙。
宋清晨驻足,脸是苍白的,毫无血色,抿了抿嘴唇:“怕我?”
悠悠觉得自己要硬气一点,挺直了脖子:“不怕。”顿了顿,“但是…”卡住了。
宋清晨目无表情,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无疑在等着她完成这个转折。
悠悠梗了半天,手里拿着卷子比划来比划去,脸涨红了,才终于说出来:“宋清晨…你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碰我。不能随随便便抱我。也不要对我太温柔了。记住了吗?”
在那儿站得笔直的人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
郑悠悠觉得老妈简直专业卖女儿三百年,将她和此人赶到房间这种狭小的地方来,空气都不对了,跟开了暖空调一样。咳嗽一声转个身,将窗帘绑起来,大幅的下摆扎成一个小球球坠在那里,顺便将窗户也打开一小半,通风散热。
当她再次转身,宋清晨才仿佛终于理清了她的意思,语调平缓地确认:“不能碰你。”
悠悠:“嗯。”
“不要抱你。”
悠悠:“……嗯。”
“也不许,温柔。”
悠悠觉得自己要死了:“……嗯。”
宋清晨却还没确认完:“因为,你喜欢我?”
“………………!?”悠悠抱着头,脸刷地一下热透,低着头想找个地缝。当然是没有的了。电光火石间忽然想道,这个人到底是蠢萌,还是太高段?万一她是在挑逗呢!
人、人不可貌相呀!海水不可斗量!谁知道呢。
也许高岭之花就是个花心大萝北怎么办。
悠悠冷静三十秒,深呼吸两次之后,放松了双手,也学着她站得挺拔,磕磕巴巴开始解释:“好比遇到美丽的风景,可口的食物,动人的电影。我这个肤浅的颜狗,一开始是很欣赏你,这没有错,先、先前之所以会发生那些,其实和喜欢什么的无关,单纯是因为,占有欲。觉得你要被抢走了。所以占有欲被激发出来……好比,我家那只小狗,它是我路边捡的,等它真正的主人来了,我就会舍不得它走,就会误以为自己爱上了那只小狗。其实都是错觉。错觉而已……”眨眼间又自己否定掉,想到了更好的说法,“不,连错觉都是假的,我可能是当时就发烧了,烧糊涂了脑子,行为才那么反常……嗯!”握拳。
宋清晨默默听她说了这么一长串,蹙起眉来,似在沉思。
扛了会儿,悠悠受不住了,举手投降:“你不必费心理解我的逻辑。就是…反正我现在没有邪念了,你放心。请忘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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