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谩的声音比之平常,弱了许多,哀求之际,显得有些可怜,旬亦素无声叹息,相守二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太难,更何况她现在要嫁人了,更难相守。她挣开了袁谩,眼底漫上冰冷,“袁谩,自欺欺人没有用,你应该清醒点。”
“有办法的,阿素,我有办法了。”
旬亦素依旧背对着她,“什么办法,你说。”
“阿素,被子有点薄,你让我抱着你,暖和些,”袁谩得寸进尺地往她里侧靠了靠,手穿过她的腰际,顺势搂住了她,见她不再挣扎,又将她整个身子往自己怀中移了移,二人完全贴在了一起。
旬亦素等了半晌,都未等到袁谩说话,心中恼她又欺骗自己,胳膊肘往后捣了几下,袁谩忽而唤痛,捂着自己胸口,支吾道:“你今日真是暴力,我胸口疼。”
“谁让你不说话,又蒙骗我,”旬亦素翻过身子,直视她。
袁谩揉着胸口,往她身前挤了挤,“你凑近些,我便告诉你。”
旬亦素当真听话地往她身边靠过去,伸手间不小心触到她胸口柔软的地方,惊得她忙收手,脸色忽地就红了,细密的睫影颤颤抖动,恼道:“快说。”
烛火幽幽,两人墨发连绵,袁谩觉得闻到了淡淡冷香,翻身压住了旬亦素,手臂越收越紧,对上了她清明的眸子,一吻落在了她的耳畔,喜不自禁,乐道:“阿那暄是女子,不会与你同房。”
“什么……”旬亦素压不住自己的惊呼声,边疆王子竟是女子,难不成想效仿大齐凝元女帝和先帝,女子之身登基,让万民臣服。
“可她为何要娶我,回去定然会露馅,”旬亦素的声音有些细弱,袁谩的手愈发不安分了,落在了她的腰际,不忘捏了她一下,不痛,痒得很,又躲不开。
此时与她谈论这些怕是问不出什么名堂,她自己也松开了手,听到耳畔微弱的低呼声:“阿素,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
冬至的那日,一艘船只停在了凌云后山。
船只不大,看似是装货的商船,在广阔无垠的长江中并不太显眼,山下码头处早早有人在那里停留,向着远处的湖面张望,在等人。
旬长清在甲板驻足了许久,下人将东西搬下船后,她还站在了那里,目光飘远,她拒绝了掌门的邀请,却避不了卫凌词。
进山容易,出山难,山中阵法密布,外人进山,需山上人引导,不然十人中九人会死在阵法之内。因此,凌云山无人敢擅闯。同样,出山,亦是如此。
在旬长清的眼中,凌云山更像是一个吃人的地方,看似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可里面的人勾心斗角,自私狭隘。现任掌门退位后,新任的掌门王平君将这种勾心斗角的心思放在了朝廷中,远远超出了凌云山。
武林中人,对待钱财大多是不太在意,但王平君为了银子扩充自己的腰包,将手伸到了江湖上,杀手买卖,让凌云山上的弟子去杀人越货。
卫凌词在船舱内收拾东西,晚出来一步。看着甲板上呆傻的小徒弟,眸色恍惚,看着码头上流动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脑,问她:“怎么不下去?”
沉默了几息,旬长清杂乱的心神暂时收了回来,龇牙笑说:“等师父。”
“乖,”卫凌词不疑有它,微微俯身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下船。
甲板上初冬的风有些寒冷,吹得旬长清的脸颊发冷,小手也是凉意袭人,卫凌词用手心裹着她肉肉的手背,牵着她下船。
码头上一个青衣少年指挥着下人来回忙碌,旬长清看了一眼后便微微侧首,这是山上文学堂的管事陆恒之,后来成了掌门弟子,不,应该是如今掌门大弟子王平君的徒弟,惯会阿谀奉承,见风使舵。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罢了,专门跑腿。
前世,他时常跟着自己,知悉自己的心思;出事的时候,也是他告知天下人,自己倾慕卫凌词,惹来外人的口水与白眼。
二人下船后,陆恒之立时凑了过来,长得算与俊秀二字擦了边,但看到他的眼睛里的精光,旬长清就想起了戏中的词,贼眉鼠眼。他的身板高,十五岁的年龄,比卫凌词矮了半个头,近来时,朝着卫凌词行礼,“卫师叔,一路辛苦。”
卫师叔……难不成现在就被王平君收徒了?她望向卫凌词,漆黑的眸子里除了不解再无其他,卫凌词解释道:“这是文学堂的小管事,管着一些杂事,以后你入文学堂便会认识他,他应该叫陆……陆。”
“陆恒之,”对面的陆恒之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看着站在卫凌词身侧的男童装扮的旬长清,眉眼秀气,皮肤白嫰,唇色红润,笑道:“这是卫师叔新收的弟子吧,比女娃娃还要漂亮,屋舍已经安排好了,住在清自苑。”
比女娃娃还要漂亮……这句话听来有些怪,旬长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恰遇卫凌词低眸看她,又忙敛色低首,挺直了脊背,十足的乖巧模样。
卫凌词的视线早已转落在了一人身上,那人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步伐轻巧,总是低着头,一身布衣,不似平常下人,看了一眼,又回望着殷勤的陆恒之,“不用了,我自己安排,不用住在清自苑。”
52书库推荐浏览: 花落时听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