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_花落时听风雨【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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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抬眸,一人低眸,立于桃花林中,裙袂翩飞,旬长清不知她眼底深处的异样,“师父,一个人当真能做到心死如水吗?”

  “能,”卫凌词眼中灼热化为滴滴泪痕,看清了旬长清眼中的那一泊清净,孩子终究不懂这些,说之无益,她仰首,心中一处豁然塌陷,笑道:“长清,你想回帝京吗?”

  谷梁信去世,按理,宁安郡主是要回去的,旬长清捏着衣袖,缓缓摇首,“我不想回去,母妃来信说让我安然待在这里,毋须回去。”

  平南王妃想得深远,旬长清回帝京容易,再出帝京只怕不易,平南王府成为唯一手握重兵的王爷。回去了,皇后不会让这个人质轻易离开。

  卫凌词点头,“既然如此,那便不回去。”

  这些年,她亦查清了四年前,半道截杀她们的人是皇后邵韵,只是查清楚又如何,她是皇后,这些事无伤大雅,耐她不得。

  母亲知晓后,只让她别回帝京,此次,应该也不会让她同行。

  旬长清知晓,父亲定然会回帝京吊唁,此时回帝京可全身而退,不用担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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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京城内,熙熙攘攘,繁华不息。

  沉默如昔的平南王府,在日月的轮替中依旧屹立,几匹快马踏尘而来,沉淀了数年的府前灰尘被尽数吹起,激起半人高的尘雾。

  平南王妃从府中疾步而来,站在台阶上看清了马上之人,一身铠甲,眉色英武,悬鼻挺俊,刚毅洒逸。

  他翻身下马,看向王妃的眸子里罕见地多了几丝柔和,神情依旧如故泰然,上前执起王妃的玉手,低声道:“王妃,辛苦了。”

  这便是平南王旬翼,让敌人闻风丧胆,亦让皇后与旬亦然日日犯愁的人。

  王妃凝眉望着,容色小心,纤指置于旬翼的手中,“您回来就好,只是长清不在府上,去了凌云山。”

  二人并肩走着,旬翼目光复杂,只道:“这样也好,帝京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这次你也随本王一同去西南,这里总让人不安心。”

  谷梁乾归隐,谷梁信去世,帝京少了很多让人向往的东西。

  卧房内摆设未改,旬翼离开此地十几年,很少归来,十几年来都是王妃打理,前些年她将幼女送走,他本是不愿,可如今平南王府的处境,他比王妃更明白,也应允了。

  卫凌词是卫晓的女儿,两家是世交,他亦放心将女儿交于她。

  茫茫夜幕下,月光清华。

  流荡夜风中,旬翼坐在书房前的凉凳上,流星忽而划破天际,刺破了如凝的月色,坠入了天的尽头。他抬首望了一眼,饮尽了杯中酒,眸光遽然明烁,侧首望着趋步而来的人。

  竹色长裙,莲步轻移,秀发之上,再无珠钗,旬翼望着她,数年未见,这位边疆公主衣着愈发朴素,她偏爱红色,马上风姿,让边疆多少勇士倾慕,可却甘愿嫁予他做继室。

  微笑依然,目光在月色下尤为幽深,旬翼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穿红色,马鞭在手中挥转,在草原上肆意奔腾,一举一动,草原儿女比之大齐的闺阁女子,更活泼动人。

  ”

  旬翼很少这般说话,王妃微微惊诧,落座在他对面,望着他如刀雕刻的侧颜,镇定了心神后,温声道:“长清都已经十二岁了,妾身若再赛马玩闹,只怕会让他人笑话。”

  提到旬长清,旬翼笑道:“这些年多亏你照顾长清了,你做得很好。”

  一句,令王妃眉间忧愁淡了三分,忆起旬长清幼时稚嫩的模样,许久未曾流动的热血在身体内回转,笑道:“您将长清抱来时,妾身就已说过,待她如己出。这些年她虽不在,但月月都有家书寄回,如此就够了。”

  旬翼与谷梁音是青梅竹马,相知相爱,他娶眼前的王妃不过是形势所迫,两国邦交,谈不上感情二字,他防她十几年,但她明明知晓,却依旧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不再开口说话,世间无奈的事情太多,懒得去计较,举眸望天,苍穹之中夜色纠缠,如这帝京之纠葛不清的权势一般。

  平南王回京吊唁,遵照帝王旨意,并未有人知晓。谷梁信在京山寺出家,本就是隐秘之事。如今身亡,不过将他尸首送进帝王陵寝,二人合葬,是他的心愿,亦是先帝的遗愿。

  旬翼在进宫的路上遇到了袁倾名,二人微微顿步,相视一笑,又各自东西而行。兄弟情深又如何,武将权臣,怎敢私下攀交。

  皇帝旬子谦立于窗下,听着身后的愈近的脚步声,回身望着英姿挺拔的皇弟,二人按照血缘更是表兄弟,一同在宫中长大,祖母总教导他要护着弟弟。

  可他未曾想到,长大后,是这个弟弟一直在护着他。

  皇帝一双深眸,让旬翼遽感悲凉,他随着指使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摆好的棋局,笑着打破僵局,“阿兄,你说我该不该让你三子。”

  皇帝回瞪他一眼,语调清淡,混不在意他的讽刺,“臭棋篓子,指望赢我,莫不是这些年帐下将军无人敢赢你,惯出你这臭毛病。”

  二人说闹间,似又回到了幼时,棋过三局,皇帝遽然开口:“你说,朕该立谁,父亲临终前再三暗示朕,然儿不合适,可老三仁义过头,怕是束缚不了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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