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扶着一位老人家下车,雪白的发丝低低扎在脑海,笔直的身躯,身上有着苍老与英气两种略显得矛盾的气质。
手中的拐杖似乎是个装饰品,去掉亦可。年老的契主以前的时候应当是个大人物,韩琴君这般想到……她不认识,但已经猜出了是谁。
了不得。
难怪任同敢在这个时候拍摄敏感题材的电影,原来不是家大势大,而是找到了撑腰的,能替她站出来的人。
所以……这些人为了谁而来?
片场中,方才任同见余愁着急赶来的模样,脸上的难看神情稍微松懈了几分。虽然迟到了,但跑进来好歹有几分上进心,给自己这个导演起码留下了一溜溜面子。
不浪费时间,任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墨镜之下,一双狐狸眼睛滴溜溜打转,当定挂在余愁身上的高领衬衫脖颈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呐~她就知道,就冲余愁昨天的气息,韩姨不可能忍住。色鬼常有,而柳下惠不常有,食色性也。
看破不说破~
幸好,剧中的许语花一身制服长伴身躯,亦死板到每一粒扣子都严丝合缝,丝毫不出现查漏。
这笑,余愁自认为担当不起,躲开任导暧昧的目光,手拿剧本仔细复习,时而紧蹙着眉头,又时而舒展露出一抹笑意。今日对戏的是唐糖,余愁对她的印象不错,便带了她一把。
年轻的演员演技十分的青涩,但又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纯粹感。
剧中,一开始,许语花身边的人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但自从接下了搜查叛徒的任务之后,众叛亲离,唐糖和她闹翻离家出走。
已经习惯两人份的饭菜,对面工工整整摆着一只碗,一双筷子,“许语花”目光凝重,极度缓慢地吃着这顿饭菜,仿佛吞铁,又恰如行将腐朽的老人,颤颤巍巍伸出手。
食物一口一口地被塞进口中,许语花仿佛没咀嚼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夹菜入口。
她有心事。
她有心事!
余愁独自一个人吃着,一举一动都带着可观赏性。
她不说话,剧组中仿佛要为此屏住呼吸,不敢打扰。然而“哒、哒、哒”迟缓而肯定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任同不满,正要发火,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触自己的眉头?!
先前的男性青年扶着一位年事较高的老奶奶缓步走来,浑浊的眼睛,迟缓的动作,满脸的褶子,被岁月无情地折磨着的身躯,却不见任何一丝颓废,挺直着腰杆,手中的拐杖也只是在行走之时才对其借力。
一双不清的双眼目光却紧紧落到余愁身上,泪水才眼眶中汇集。
连忙喊了卡,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过去,便是面前突然被人挡住了,老人家一动也不动,甚至朝着余愁踉跄走了几步。
“你啊……”
低沉沙哑不甚清楚的声音一开口带着南方小地方言的酥软,又轻又柔,带着慈爱。任同不明所以让开一些,不愿老人家失望。
旁边的青年,作者……也就是本部剧的亲妈来了。
任同家里也有老人,年岁已高,两个人扶持相守了一辈子。外祖母却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记不得身边的人,每日早上由着外祖父牵着去散步,往往走到一半就记不得。
两个老人打闹着回家。
这老人家一如外祖母一样,神情无过多差别,时而清醒时而懵懂。
“抱歉,告知的比较急,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但我奶奶听见我和你的对话,非要来见见许语花,我实在拗不过她。”
青年声音温柔带着抱歉。
老人家事实上眼睛已经不大看不清,认人全靠感觉,医生说大限将至。平日里常常念叨着当年的往事,想着再见见战友一面,可故人已往,山河仍在。
他不缺钱,纯粹是为了圆老人家的一个心愿,才将这本书电影版权卖给任同。
“没事。”任同语气缓和。
片场众人看着这意外,有些茫然,老人家喊着角色的名字,余愁迟疑了一下快步走来。
青年看到余愁的时候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走到余愁身边,附身在她耳边提醒:“我是血红。”
既原著作者。
“也许是装扮吧,我奶奶她好像把你当成了以前的朋友了,见谅。”青年顿了一下,抱歉道。
余愁眯起眼睛,望向历经沧桑的老人家。
幽幽记起原著所说,小说改编于真实事件。那么她是剧中的哪一位的原型?
第43章
老人家为了许语花而来,也只为此。
青年孝顺, 先一步开口提醒余愁, 要为老人家编织一场美妙的梦境。
他说话带着一点方言气息, 许是和老人家从小一起长到大, 沾染上了改不掉,有点糯软,但很温柔。
也许是无心之举, 也许是这般靠近说话, 不得已的事情,他呼吸打在余愁耳边肌肤上, 酥酥麻麻,让余愁浑身汗毛竖立起来。
中人的气息基本为零, 不用受到其他两种体质影响。比起契子的高生育率, 与契主的优异基因, 取得是中庸之道。
生育率与相貌俊俏,貌似也不是契子体质可炫耀的资本。
余愁身上还有韩琴君留下的气味,宣告主权的气息一旦有外来者入侵, 尽管入侵者举着和平友善的牌子,契子仍旧会感到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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